“你怎么了?郎谭!你醒醒!”白见初经过飞云台的时候,看到郎谭一个人静静的靠着一棵树上,头歪到一边。
最开始,白见初以为他睡着了,还很奇怪平时一个讲究的纤尘不染的人,居然会在这样的地方,而且是以这样一个不雅的姿势睡着。后来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有些怪异,于是白见初过去试着叫了几声,发现他虽然呼吸均匀,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赶紧想要把他叫醒。
郎谭在白见初不停的摇晃之下,才慢慢的醒转过来,随之四处看了看,立刻知道了自己身处哪里,不过他自己也有些奇怪,“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吗?”白见初见他醒来,赶紧松开手退到一边。她对于郎谭的疑问很是不解,“你不会是过于劳累,走到这里的时候就昏睡过去了吧!”
郎谭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白见初,顿时脸就变得通红。他没想到自己会遇到白见初,而且会是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形下。
白氏三姊妹在枯月崖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两个妹妹还小,大姐白见初杏眼桃腮,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是多少年轻妖族暗中爱慕的对象,郎谭自然也不能例外。
然而白见初柔中似有一份刚强,落落寡合,多有想要接近她的妖族都被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傲吓的知难而退。
偶尔有胆大的上前搭讪,虽感觉如沐春风,却似远隔千里。郎谭性格谨慎内敛,也就更加不会主动接近白见初,只会远远的关注,如远观一朵清秀雅致的莲花。
“我…。。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就到灵池中修行,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郎谭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对白见初说道。他真的无法想起中间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觉得你可能是修行的过于辛苦,可能你想休息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昏睡了过去。过于疲惫,就像酒醉之后,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了。”白见初觉得有些好笑,就调笑着胡乱猜测了一下。这个人是族中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很是令人佩服的一个狼族天骄,却这么傻乎乎的居然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在这里!
“你还是趁早先回去休息吧,没事的话,我也要走了!”
“好的,谢谢你!”郎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敢过分的表露,只能看着白见初沿着山路越走越远,一袭亮丽的湖蓝色在云雾间衣袂带风,似足不点地,飘飘若飞。
郎谭忘记了心中的疑虑,只觉得白见初说的很对,自己的确需要休息了。
白弼士从苍源那里出来之后,一直想要再次看到郎谭,那个从含元洞出来,对自己诡异一笑的年轻妖族。
他始终觉得那个人没有苍源说的那么简单,但除了那诡异的一笑,实在也看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为什么那个笑容会让人觉得如此的诡异。
白弼士正在东张西望,寻觅郎谭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女儿的声音。
“父亲,您在找什么?您很久不到山上来了!回家看看吧,眷初和念初也很久没有见过您了,她们一定很高兴。”
看到父亲四处寻觅,紧皱眉头的样子,白见初颇为奇怪。父亲一向四平八稳,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焦虑的样子。但想到父亲好不容易来山上一次,便赶紧想要让父亲到家里看看,一家人也很久没有在一起过了。
“没什么,我刚从妖主那里出来。”白弼士含笑回应自己的女儿,“我还得马上回去,就不回家了,眷初和念初,等她们有时间的时候,你带她们到山下去吧,我就不等她们了。”
“您又是因为灵池的事情吗?”白见初对于父亲在灵池这件事情上的疑虑,甚至可以说是纠缠不休也很不理解,一直想要改变父亲的想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灵池修行的成果他都看到了,为什么就不能放心呢。
“是,山下枕石湖那里已经有淡淡的灵炁散出,附近的生物受到影响,有一些奇异的变化。我想到在修行中,不能单纯的依仗灵池,不能放松对心性的修行,所以上山来和妖主商量此事。对了,你和两个妹妹也不要满足于通过灵池的修为增长,一定不能放松对心性的修行。心性和力量的增长不匹配的时候,我们的妖族的兽性本能会显示的越发的明显。心性不纯,对于以后的修行不利!”白弼士不由得想要多嘱咐女儿几句,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道,“我从苍源遇到一个叫郎谭的狼族年轻人,我一直在找他,你是否知道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父亲原来是在找他,我刚刚在飞云台还见过他。不过很奇怪,他昏睡在一棵树下。我唤醒了他,但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那里的!说是不记得进入灵池到我叫醒他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了!”想到刚才的事情,白见初不由觉得好笑。
“飞云台!”白弼士想着从含元洞到飞云台的距离,“他是这么说的?”
“是,我觉得他可能是修行的太累了!”
“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我要去看一下!”白弼士觉得事有可疑,必须要去看一下,这件事肯定不是修行过度的问题,那诡异的一笑让人的印象过于深刻。
“我觉得他可能是过于劳累了,就建议他回去休息,我想他应该是回家了才对。就在枯月崖南侧的流云瀑附近,要我带您去吗?”白见初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对一个年轻的族人感兴趣,虽然这个人是一个优秀的年轻强者。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记住我嘱咐你的话!”
“我会记住的,父亲!”看着白弼士向着流云瀑的方向走去,白见初觉得父亲最近苍老了许多,就因为灵池的出现,父亲充满了疑虑。
白弼士在流云瀑见到了正在强迫自己进行休息的郎谭,郎谭对于白弼士的到来也很惊讶。
白弼士在族中不问俗务,常年守在山下的妖冢那里,白氏三姊妹的父亲,族中仅有的可以和妖主比肩的强者,在族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于白弼士的到访,郎谭受宠若惊。
现在的郎谭给白弼士的感觉完全不同,和含元洞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白弼士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越发的疑惑。那时他给自己的感觉绝对不是过度修行所致的疲惫,而是一种无迹可寻的诡异状态。
现在,郎谭的身上有的只是年轻人的朝气,对修行一途的坚定信心。之前诡异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被见到强者的渴望和兴奋所代替,白弼士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发自年轻人心底的奋发向上的热情。
郎谭丝毫没有注意到白弼士眼底的怀疑,也根本没有想起关心白弼士来访的原因,只是一味兴奋的接待着意外来访的白弼士。
他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平时想要也不太可能的机会。这个机会也许能让自己将积压在心中的修行的疑难得到解决,至少也可以有所减少。只要面前这位难得一见的族中强者些许的指点自己,自己将获益匪浅。
另外,这个人是白见初的父亲,自己如果能让白弼士对自己青眼有加,说不定也能让白见初对自己另眼相看,这是郎谭兴奋之中隐藏的一点点小心思。
郎谭扭捏着,尽量把自己修行中遇到的相对困哪的问题说给白弼士,仍旧害怕自己提的这些问题在白弼士的眼中太微不足道,心里惴惴不安,害怕得不到回答,也怕自己不能给白弼士留下一个好印象。
白弼士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从苍源那里也知道这是族中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看着他见到自己的兴奋,也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对族人相应的责任,缺乏对年轻一代的关心,把族群的重担都压到了苍源一个人的身上。
也难怪苍源在灵池出现后表现出来那么大的热情,也难怪他会对自己的疑虑表现的敬而远之。
自己在妻子死后,就郁郁寡欢,心灰意懒,远离族群,带着三个女儿看守妖冢。也只因妻子葬入了妖冢之中,自己想要守护她而已。其实天人永隔,又有什么意义呢?
苍源从来没有怪罪自己,只是默默的承担起了族群的重担,在妖族多舛的命运之路中,希望为族人找出一个前途。反而是自己,逃避的干净,割裂的痛快,说起来自己是一个隐世不出的高人,难听点儿,是一个自私的逃兵!
看着兴奋不已的郎谭,白弼士越发的自责,尽心的解答着郎谭的问题。看到白弼士毫不藏私,郎谭感激不已,将自己在灵池中修炼以来,进境迅速,然而妖丹迟迟未成的状况告诉了白弼士。
“你放松,让我探查一下你的苦海!”白弼士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想要趁此机会探查郎谭的苦海。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如果对方对你有一丝的恶意,就能立时摧毁你所有修行的成果,然而郎谭没有片刻的迟疑,就把手伸给了白弼士。这是一位值得信任的老人。
白弼士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郎谭的丹头悬沉于苦海之中,微微浮动,细小的漩涡在其周边旋转,隐隐有成丹之势。身体内脉络通畅,根骨出类拔萃。
白弼士探查过后,告诉郎谭没有问题,如果非说有问题的话,可能也是力量增长过快,心性的修行相对滞后,嘱咐他不要一味的依赖灵池的外力。外力的强行驱动始终不如自身的修行,一定也不能放松对心性的修行,只要假以时日,成丹是必然的事情。
其实问题也不是出在心性上,只是时候不到而已。白弼士只是想嘱咐郎谭不要忽略对心性的修行。
看看时间不早,白弼士也看不出郎谭身上有什么问题,就告辞出来,临走前告诉郎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到妖冢找我!”郎谭再三感谢,躬身相送,直到白弼士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返回家中,细细的思量今日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