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源卸去郎谭身上的力道,没有让他再继续追上去。
“妖主大人,为何不杀了他,以绝后患!”郎谭不解的问道。
苍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龟甲,看了看上面的裂纹,揣在了怀中,才说道:“他活着更有用!”
见郎谭不解,苍源又说道:“他现在肯定已经不敢回去青丘山了!他这些年来,与各方交恶,树敌颇多,如今现在这个样子,到了外面也活不了多久!
死在别人手里,比死在我们的手里要好!”
“那水家的人如果闹事怎么办!”
“没有了玄万纪,他们反而不敢闹事!从此水家也就不敢再有异心!好了,你回去替我看好赤谷,小心应对!关键是要保全自身,不要再今天这样鲁莽!”
“是,郎谭遵命!“虽然自己是害怕泄漏了赤谷的秘密才让自己险些丧命,但妖主对于自己的守卫出现纰漏不但不责备,反而关心自己,这样郎谭觉得解释也就不那么重要。
想要让水家服帖当然没有和郎谭说的那么容易!
苍源对着连夜返回青丘山的身外化身,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带回了玄万纪的元绪甲和他枯萎的如木棍一样的右臂,手指上就有他的当作族长印信的戒指。
现在想必玄万纪已经不知道逃到了哪里,量他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回到水家的胆子。
现在就是要趁早坐实了玄万纪的罪名,然后重立一个能够被自己控制的水家族长!然而自己对于水家的后辈之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说起找一个能够被自己控制的人,还真是一头的官司,说不清楚。
不过苍源转念一想,似乎此事也并非无解。
只要今天晚上赶紧坐实了玄万纪的罪名,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推选,不合适就推掉重新选。
另外这些人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想必也不敢再和自己为难,正好也可以震慑一下羽、龙、风,崇四家的人,甚至是郎家的人,省的郎德实总是摇摆不定。
也许今天这个事情反而能为自己今后的计划做个铺垫,也不完全就是坏事。
至于玄万纪,就让他死在外面吧!
那几家的人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一定会去找他,也肯定会有人会将玄万纪叛族的消息散播出去,他今后的日子好过不了。
意栖殿,灯火通明。
苍源敲响了安归钟,集合了族中所有的长老、各族的族长以及大量的族人,并让人将水家之人一个不剩的带到了意栖殿前的空地上,就连在家养伤的余成何都被抬了过来。
余成何躲在人群之中,害怕被人看到,然后再传到了郎谭的耳朵里。
然而别人似乎觉得他躺在藤椅上,挡在他的面前很不合适,反而纷纷让开,因此让他在水家的人群中更加显眼。
余成何看到了妖主苍源对自己的笑,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余仁孚都看到了。
父子两个心里不住的打鼓,虽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都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了。
苍源对余成何的出现并没有太奇怪,他早就猜测玄万纪不会让儿子无缘无故的跟踪自己。郎谭轻信余成何,邀请他一起去寻找穆心禅,然后余成何出于某种原因,将消息透露给玄万纪。玄万纪想要发现自己的目的,从而让余成何外出的同时,让玄昌跟踪自己。
余成何邀功心切,对穆心禅出手,受伤之后不敢让郎谭知道,偷偷的返回了族中。不用说,那个伤口定然是被穆心禅的灵炁兵刃打出来的了。
想到这里,苍源慢慢的走到余成何的跟前,问道:“可是被穆心禅打伤!”
声音虽然平和,却是一股威势无形中将余仁孚父子都笼罩了起来。
余仁孚汗如雨下,两股战战几乎不能自立;余成何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强撑着坐在藤椅上,口干舌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伤有些麻烦!缺些什么尽管找我来要!安心的养伤,以后也好为族中出力!”苍源的心中突然有了水家族长的合适人选,拍了拍余仁孚的肩膀,便走了回去。
苍源的话听在别人耳中,句句都是关怀,而在余仁孚父子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只因为今天的场面,也不敢离去。
“苍源,你今天敲响这安归钟所为何事?快快说了,也好早早散了!这深更半夜的,闹腾什么!“风家的族长石伯谦见苍源不说为何,却去关心水家的一个小东西,心中非常的不满。
“谁说不是呢!苍源,你倒是赶紧说说啊!再不说,我可得走了,没时间跟你这瞎耽误工夫!“崇家的族长谢乖崖在一边附和。
“各位不要着急,妖主大人唤我等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商。不过这白长老和玄万纪还没有来,总不能撇下他们两个!再等等吧!”郎德实出来打着圆场。
“这水家的人都在外面了,怎么玄万纪反而不见了,快点问问他们,这老家伙是不是青丘山待的烦了,出去玩儿去了!“龙汝圭一向不喜欢水家的人以水麒麟后裔自居,所以说出话来,也是随意的很。
“妖主大人,是不是派人找找白长老和玄万纪!“萧端己怕苍源忘掉了,尤其是白弼士,毕竟多年不曾关心族中的事务,虽然现在敲响了安归钟,他会不会来还是个疑问。
“白弼士多少年都没关心过族中的事情了,我看还是算了!”羽家的族长栾宁希望事情能尽快的说明,他也好奇为何苍源半夜要敲响这安归钟。
他是妖主,不会不明白敲响安归钟意味着什么,“倒是那玄万纪不对,都这许久了,也不见他来,族中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苍垠为了避嫌,不好在这个时候出口支持自己的堂兄。
正在这时,白弼士匆忙的跑进了大殿,进门就问道:“妖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要敲响安归钟!”
白弼士听到钟声的第一反应就是灵池出了什么事情!金鹏灵羽被女儿带走,他只要急匆匆的从妖冢跑了过来。
“对啊,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白长老都来了,玄万纪肯定是不在青丘山,真有急事,也就不用等他了!快些说吧!真是的,都等了这许久了!”石伯谦愤愤的说道。
“白长老,坐这边!”郎德实拉着白弼士跟自己坐到一起,骑墙也是要有技术的,不能让任何一方觉得你冷落了他。
苍源只是想抻一抻这些人,让他们焦躁起来,等到自己说出玄万纪的事情的时候,让他们已经不耐烦,不愿意细究其中的细节。
不过,他也没想到白弼士会来!
“玄万纪想是来不了!那我就直接说了。”
苍源揭开身上桌子上的盖布,让人端着给所有的人看。
“诸位可认得这盘中之物?”
其实这句话根本就不用问,那被当作印信的戒指,还有那元绪甲,又有谁不认得。这枯萎的手臂,这带着裂纹的元绪甲,让几个人都是一惊,彼此目光相询,然后又齐齐的看向苍源,希望他说点什么。
显然这就是玄万纪不在这里的原因,他生死如何,又是谁动的手!难道是苍源动手?为何他又要如此的大张旗鼓!
“玄万纪长子玄昌,连日来尾随于我,私自刺探我的行迹,又在我含元洞外窥探!
我念玄昌是族中成名人物,且其父不一定知道,故不与计较。
可玄万纪今又在我外出的时候,亲自尾随在后,被我点明之后,居然说我霸占灵池,监守自盗,私相授受,不让族人放开修行,毁我妖族前途!“
说道这里,苍源停了一下,看看众人的反应。
石伯谦,栾宁,龙汝圭,谢乖崖,甚至苍垠,黄若藐,萧端己,郎德实都觉得这玄万纪实在有些胆大妄为了!
妖主在灵池上使用上的确有些强硬,但如果真的完全放开让所有人使用,青丘山就只会变得混乱不堪,到时候资质差但修为高的人占住不放,就必然挡了后起之秀的修行之路;资质差,修为低的人更是得不到相应的使用时间。
所以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就连在座的各族也都会将时间朝着族中优秀后辈的身上倾斜,只是想获得更多的时间而已。
其实若说玄万纪说的有理的话,那就是妖主限制的有些太严,稍微的放松一下还是众人都希望看到的。
至于监守自盗,私相授受实在是无稽之谈!苍源监守自盗的话,除了给他灵家,还能给谁!不过,谁都看到了,灵家为了获取时间,几乎倾尽所有,更有苍垠的两个孙子先是为了灵池使用时间争斗,后又为了哥哥苍仲容省下的时间在家中决斗,闹的人尽皆知,几乎成了笑话。
苍垠坐在那里心里发苦,两个小兔崽子居然为了仲容留下的时间打的头破血流,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叔弼更是差点将季佐的右手废掉!也不知道仲容去了哪里,自己不求这个堂兄照顾族中,只求他将灵池的使用放松一些,莫要让族中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己也实在是没有更多的资源去换取足够的灵池使用时间给族中的优秀子弟。
“其实我觉得玄万纪说的有些道理!适当的放开灵池的使用,也能让更多的族人受益!你们说对不对!“石伯谦早就对苍源的政策不满,正好借机提出来,反正现在玄万纪肯定是背定了这个黑锅,也不算自己故意为难苍源。
“不可!“白弼士赶忙站了起来:“灵池自开放以来,族人的修为虽然精进了不少,但心性上也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族人间的争斗明显增多,这个时候应该让这些族人进行心性的修行,平复心中的戾气,消除后患!开放灵池使用的话,无异于饮鸩止渴,会将我妖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危言耸听!“龙汝圭不屑的说道。
“老调重弹!白长老,你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谢乖崖觉得白弼士有些不识趣,为什么非要逆潮流而动,显得自己睿智吗!
“白长老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早就将族人心性修行的事情交予白长老主持!的确事关我妖族的前途!“苍源出言支持白弼士,也觉得白弼士这个时候提出,也算是帮自己堵住了这些人的嘴。
“不过,白兄,这个事情你稍后自去布置,各位也要多多的支持,白长老是为了我妖族着想!
但是,我们还是先说玄万纪的事情!
他指责我之后,竟然说要回来联合你们弹劾我这个妖主!我说青丘山之人自会明白我为妖族的一片担心,绝不会像他那样昏聩!他与我争论之后,恼羞成怒,竟然直接向我出手!这才有诸位看到的盘中之物!
我想他现在定然已经逃离了青丘山!诸位看这事如何善后,水家也不能无人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