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不早,也是匆匆忙忙的赶了半天的路,聂信将车找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打算就此过夜。
“大丫,你记得不记得,你十六的那年夏天,在房里洗澡的时候,有东西从房顶上掉下来。后面几天,你见到耿春来的时候,他有些瘸腿,脸上还带了伤?”吃过了饭,哄睡了小丫,聂信才在大丫早就有些不耐的眼神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
大丫仔细的回忆,虽然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但她奇怪聂信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而且他怎么就把自己在房里洗澡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他在没成亲之前就来偷看过自己?
想到这里,大丫又羞又怒,可一想现在两人都是夫妻,女儿都这么大了,也是无可奈何。
“那是耿春来在偷看你洗澡!“聂信看看小丫睡的沉,才说道。
“啊!“大丫不敢相信,自己和春来哥也算是青梅竹马,若不是他拿不出彩礼,说不定自己如今嫁的就是他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春来哥可是对自己一向照顾,而且聂信生病的时候,他颇多的帮助。
“你不要胡说!春来哥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切!他只怕是没毒死我而已!当时他骗你,偷偷的在我药中下毒!是我命大,才活到现在!“
“聂信!你怎么能随口胡说!春来哥不是那样的人!“大丫生气了,她可以容忍聂信游手好闲,但觉不容忍他成为一个无赖。
“大丫你信我!否则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给我银两!“
大丫突然想起来平日里听别人议论,但自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那些事情!
“那双庙村的杨大叔呢!”
“他和儿媳妇不清不楚!“
“吴桥镇的林俊逸呢?那个秀才官人一表人才的,不会也有什么坏事吧!“
“他勾引别人家未出阁的闺女,始乱终弃,一尸两命!”
“那卖豆腐的祁老憨呢?”
“他憨?他的豆腐里不知道掺了多少的霉豆子!”
“那半石村的刘寡妇又是什么罪过!“
“她是自己把自己害成了寡妇!她男人是追和她偷情的汉子的时候,黑夜掉进水里淹死的!“
“青石桥的李富贵又是怎么回事!“
“他路遇一个受伤的货郎,不但补救,反而一石头将那人砸死,取走了人家的钱袋!“
“你今日去胡大瓜家又是为的什么?是不是也讹了银子!“
“怎么是讹!说了这么多,你说我是讹吗?胡大瓜的婆娘不是个东西,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虐待胡老太,胡老太忍气吞声!胡大瓜一天回来早了,正好撞见,后来两人吵架,胡大瓜失手杀了他的婆娘!现如今,尸首还在村南头被填死的枯井里!“
“天啊!“大丫一条条的点数这些年外面人议论被聂信骗过的人,越听越是心惊,也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但是她实是没有想到,胡大瓜那样老实的一个人,竟然杀了自己的媳妇!
当年自己虽然还小,可胡家丢媳妇的事情可是闹的沸沸扬扬,两家甚至为了这事打过官司,最后因为既没有证据,又找不到尸首,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今日在自家男人的口中说出,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对,那个时候你也就和我一般岁数,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算你在那枯井中看到尸骨,又怎么知道是胡家的媳妇!”
“我整日也不是闲着,偶尔发现点事情,再联系起来,多方验证,再加上我人聪明,胡乱猜测一下,也就知道了!“
“那有些事情实在是不能饶恕,为什么不去报官,却要勒索他们!“大丫显然对于聂信的方式很不满!
“毕竟有些不是大恶,稍加惩戒就行了!有些我也是猜出来,吓唬他们一下,谁知道他们就心虚认了!我若是报官,他们再不认,过去时间太久,也不好取证,他们若是不认,反而把我也缠绕在官司里!
有的就像胡大瓜这样,真的抓了他,他那瞎老娘谁管!他为人也算孝顺,当年也是他婆娘有错在先,所以我也就放过他了!“
虽然觉得似是而非,大丫也实在想不出比他这样更好的方法。
“可我觉得你还是不该这样,反而让自己的名声这么差!“
“名声算什么!我惩戒了他们,又攒下了钱,万一我有什么事情,也好留给你和小丫!“
“能有什么事情,别胡说!“大丫心中一暖,又怪他口无遮拦。
“这位施主,你这样做虽然有失稳妥,但也算是对恶人略施小惩,有些也颇有慈悲之心!“随着话音,白光一闪,曲炎牵着匹练,瞿昙端坐在马上,便站到了夫妻二人的面前,后面谷泽挑着担子,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瞿昙突然发现自己今天可能要捡到宝了!聂信这个家伙显然懂得他心通一类的术法!
他心通只能看透别人现下的心思,也就是说如果施术的对象并没有想到某件事情,施术的人是无法知道的!
但是听他说起的这些事情,似乎都是这些被他讹诈的人过去的所为,是他们心底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自己同样能够知道这些人们不为人知的秘密,岂不是能够更好的劝慰世人,让他们虔诚信服自己!当然,自己不是为了骗他们,不过是因为世人愚昧,还是需要多方的显示神迹,才可以让之信服!
而聂信的这个技能显然就是不错的一种方式,如果自己能有他相帮,定然也会进展的更加顺利!可比自己现在不住的,两眼一抹黑的揣摩别人的心思要好太多!
瞿昙的突然出现,可是把聂信吓的着实不轻!
他的三角眼不住的眨动,瞬间就转过无数的心思。
在村里的时候,这秃子肯定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许当时碍于村中还有普通人,所以也就没有动手!如今荒郊野外,自己是肯定逃不掉的,而且这些修者说不定还会对大丫和小丫不利!
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个矮胖魔族!既然他身边带着魔族这样招摇,应该自己主动输诚的话,最不济也和他一样吧!
只是,该怎么和大丫和小丫解释。
“这位先生说的对,你就是坏心眼儿太多!他们有错,你这样也不对!“大丫开始吓得躲到了聂信的身后,后来见瞿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胆子顿时就打了起来。
“去看着小丫,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在没有弄清楚瞿昙的来意之前,聂信少有的拿出了男人的威严。
大丫怯怯的也不说话,自去一边哄着小丫去了。
“聂信,咱们好好谈谈?”瞿昙从匹练上下来,示意曲炎将马牵到了一边,然后就在离着大丫母女远一些的地方要坐下来。
谷泽早就放下了担子在一边扇汗,见状赶紧拿了两个垫子,前后放好之后,便也坐在了瞿昙的身边。
聂信看着谷泽的举动,只觉得他谄媚的样子很讨厌。
但谷泽却一副坦然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在说:“等你以后,兴许还不如我!”
“聂信,我又没有恶意,你何必跑的这么匆忙!我从胡老太那出来,再去找你就不见了,你倒是跑的快!”
“不敢!我实是有事,要送拙巾和小女去潆水城!”
“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可是有修者的,你就不怕?我跟胡老太打听了一下,似乎你在这附近风评并不好!难不成过不下去了,要去潆水城重新开始刺探别人的秘密,再开始讹钱?”
“我没讹他们!是他们自己心虚,给我的封口费!而且做了坏事,不该受些惩罚吗?”
“虽然也算是小惩,但终究是为了你的私欲!你一个夺舍的魔族,要许多的钱财做什么?”
聂信看看大丫母女,沉默不语。
“你早就打算离开了,是以想为她们母女留些钱财傍身?”
聂信点了点头,看着大丫母女的时候,眼中颇有些不舍。
“离开也好!以你现在的行径,一旦露出了马脚,引来了修者,反而麻烦!“
聂信当然知道麻烦在哪里,不说自己因为夺舍,修为降低的厉害,那些修者因为自己迁怒大丫母女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你将他们母女送到潆水城之后,自己又做的什么打算!你不会要去投奔神皇吧!“
瞿昙突然提到神皇让聂信一惊,神皇自始至终只是给出了一道要人当炮灰的命令,又给出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寻人启事。在自己仔细观察打听之后,也只是最近才有更多魔族慢慢的响应他的命令,还是因为最近一个自称神皇使者的人出现!
所以他不觉得,会有修者会知道神皇的存在!
“不要奇怪,我也找寻了他一段时日了!我看你也没有大恶,不如跟我一起走如何!我想不管是躲起来,还是投奔神皇,都不应该是你的本意吧!
你看我这两个弟子,还有这匹练,他们可都是魔族!我还有另外两个魔族的弟子!怎么样,跟着我,至少不必躲躲藏藏,等到消除了神皇的威胁,你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回来和她们母子团聚!”
聂信虽然不想参与神皇的事情,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对抗!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个神皇是谁,但那种压迫感,那种血脉中的冲动他可是清楚的,他不觉得就凭眼前的这个人就能对抗,虽然自己无法看透他的记忆。
不过,他对于瞿昙说的弟子的事情很是震惊,谷泽是魔族他看出来了,可那匹练无论如何都不像,而且总不会有魔族夺舍一匹马,虽然这匹马有些神骏!至于曲炎,就是一个普通人族,难不成和自己一样的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