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人,以及墨红兄弟等人都是一门心思的要回到魔界,虽然在这边也是一心一意的干活帮忙,心中到底盼望着神皇能够开启了魔界封印多一些,否则他们又怎么能借机回到魔界!他们只是不愿意帮助神皇杀戮而已!
尤其是莫家人,一路上风餐露宿,放弃了在神灵大陆上多少年的基业,如果不能如愿,怕是莫家的老祖也会暴跳如雷!那个老头儿的脾气十分的暴躁,到了魔界封印之后,尤其如此,每日莫家那些人若是不被无缘无故的骂上几次,那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可是谷泽和聂信两个,都没有要回去魔界的心思,跟着莫家人前来魔界封印,是兄弟两个商的结果!剥刀岭中的驻地,除了苟老伯和那些被莫家人一路收敛的普通人族,但凡是魔族或者和魔族沾亲带故的都被带到了这里,两个人实在觉得待在那里太过乍眼了一些!
两人从莫家人那里听说青丘山战事已了,料定瞿昙和大师兄曲炎应该会到魔界封印来,于是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样了!虽说谈不上什么真正的师徒情深,但毕竟瞿昙对二人还算不错,况且就算要躲开了他,也该探探他的消息,若是探得了他已经死掉的消息,或者是其他什么好歹,两人逃掉的也心安理得,尤其是踏实的许多!
是以两个人随同莫家人以及墨红兄弟等人一起来到了魔界封印后,一直在暗地里打探瞿昙和师兄曲炎的消息,不过结果却是让人失望:瞿昙和师兄曲炎两个人好好的,别说师傅,就是师兄身上都连点伤都没有,那头滑头的畜生匹练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在营地里横冲直撞,无人拦阻不说,人人见了这个畜生还要恭敬的退让,让人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的踹上两脚!
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两个人开始犹豫了起来,混杂在莫家人当中,也不敢太过乍眼,时常还要偷懒,反正两个人也不是十分想做事!莫家人从墨红兄弟那边知道了他们是瞿昙的弟子,奇怪他们不去找师傅的同时,对他们也是听之任之,愿意帮忙就客气两句,不愿意帮忙,也不会苛责他们两个!
于是两个人就躲躲藏藏的混日子,甚至对胡知古和清宁也是躲着!
胡知古将清宁送到了剥刀岭之后也就离开了,而清宁整日和一群女人在一起,学着做些以往见了不知多久,却因为身体的缘故不曾做过的女人的活计,也是从未碰到过两人!胡知古和清宁还是从迷泉的口中知道这二人原来一直和自己近在咫尺,但后来忙乱之中,他二人又是一直躲着,仍旧是彼此不曾相见!
两人嘴上不说,却是心中盼着瞿昙能出点什么事情,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谷泽愈发的鬼鬼祟祟,偷偷的窥伺打探,聂信愈发的阴沉死人脸,总觉得这个时候若是逃了,别说外面的局势,回头万一这里神皇败了,瞿昙再找到了自己,哪里还能陪着大丫母女过好日子!
对于两人来说,这就像是看着别人赌的热闹,自己在一边将银子攥出了汗来,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注一样!一念错,就是万丈深渊,可问题就是,好像根本就没有对的一面似的!
两个人过的最郁闷的时候,终于还是被师傅早上了门来,是迷泉带着他们两个来的,还有师兄曲炎,师弟胡知古和师妹清宁!没头没脸的一通臭骂,瞿昙丝毫没有给二人留情面,骂的火起的时候,谷泽更是被瞿昙捶鼓一般打了一通!
师兄曲炎一向话少,也最听瞿昙的话,是以两不想帮,站在一边出神,胡知古和清宁夫妇和几人相处时间不长,好似也各有自己的一番心思烦恼,劝了一句,见并不管用也就算了,瞿昙骂人的间隙,还不忘记让两人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在这里陪站!
至于迷泉,才是最可恨的那个,在一边将两人连日来的行径添油加醋,好一番告状!两人这才知道,原来两个人的行径一点都没有逃过迷泉的双眼!这厮也是的,你既然看到了,点破了也省的二人动歪心思,然后遭现在这番羞辱了!偏他看热闹不怕事大,现在在一边不住的拱火似的,每见瞿昙火气消了一些,他便再说些什么,添柴似的唯恐热闹看得不够尽兴!
两个人低着头,恨不得看着雪花一片片的从眼前飘过,然后数清了数目,看清了上面的六出之形!直到两耳嗡嗡的鸣响,两只眼睛看什么都似在转的时候,才终于熬的瞿昙想起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两个人才刚如是重负,便又等到了另外一个晴天霹雳:而今之后,不论刮风下雪,都要冲风冒雪到迷泉这里帮着处理阵亡兵士的尸体!
自从那一次起,谷泽和聂信两个人就再也不用刻意的躲藏,对于熟识的迷泉,自然也就不用再躲着,还要小心翼翼的,免得他再在瞿昙的面前给二人上眼药!
最初的时候,两人的心中都颇为不愿,只是不敢说而已!但随着事情做的越来越多,又见迷泉并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反而是每日兢兢业业的处置这些尸体,毫不在意血污和难闻的气味,每每都要将每一具尸身恢复了成稍显尊严的样子,两个人见状心中也是颇多的感受!甚至两个人还随着迷泉,一起和冥府的人交接了一次魂魄,更是让两个人说不清心中的情绪!
“生前受此大难,但愿平复了灾祸,让你们来生有一个好去处,享莫大的福报!“迷泉面对悲戚之色,平和的声音令人闻之立时心静如水,数不清的魂魄按照次序,自发的排列整齐,向着迷泉恭敬的施礼。迷泉逐一抚摸这些魂魄的头顶,随之这些魂魄化成一颗颗晶莹的各色圆球,随着冥府阴差远去,“此生种福来生受,祖父修行子孙当,你们自当放心,种种恶业尽皆消去,冥府自当在生死簿上为你们注上一笔,非但是你们自身,就连你们的家人,后世子孙都会因为你等今日之行有享不尽的福报!”
谷泽和聂信当然不会相信迷泉这些鬼话,瞿昙平日里骗人的时候也都这样说,可来生的事情谁又知道,就算有福报可享,子孙绵延,昌盛不觉,又有谁会知道,那些子孙大抵也不会将这些福报归到自己先人的身上!
但是看到如此众多的魂魄,早就让两个人忘却了辨别这其中的真伪!平日里这样说算是骗人,这个时候这样说,却是充满了善意!人已经死了,再不能让他们的魂魄充满了怨气!
谷泽想到了陂下村和渼陂村的村民,很想回去看看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虽然往日的时候,没少靠自己的手段骗他们吃喝,顺势还要看他们每年在自己面前争吵一番,但此时却是实实在在的想念他们!他认识那两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从来不怪自己愚弄他们,反而为了生活的好一些,主动的讨好自己!现在想想,这和魔族来到这里,想着办法活下去有什么区别!说起来仍旧是魔族的不是多了一些,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被这里的修者追杀也是因为众多的魔族声名狼藉,而自己是魔族中的异数,被人连累而已!师傅说的没错,善根,关键仍旧是要找到心中的善根,不管是人的,妖的,蛮族的,魔族的,甚至是神的!
聂信则想到了远在潆水城的大丫母女!他已经知道,潆水城经历了相当困难的一段时候,如今魔族汇聚到了魔界封印,白石城的玄甲军也已经控制了那座城池,廓清了外围滞留不去的魔族,城中一切也都想好,只是再往细里打听,却就难了!他很担心大丫母女能够熬过那段日子,大丫身上有不少的钱财,而穆心禅等人的朋友应该在那城中也不是一般人,他希望这些都能够成为大丫母女生存下来的理由!然而潆水城中,城主府对灾民视若不见,不少人饿死的事情仍旧让他始终无法安心!
谷泽第一次发现心中对于同为魔族的那些人充满了仇恨,而且是为了一直以来都不当作一回事的弱小生灵!魔族吃人,这源于自身的本性,就如同强大的猎物会猎取弱小的猎物一般,自己心中偶尔也会萌生这样的想法,但这样肆无忌惮的猎杀,就不仅仅是本性那么简单了!
残暴,贪婪,阴暗,嗜杀,自私等等恶劣的品性无不从他们的行径透露出来,这黑暗的一面将魔族完全包裹在内,而他们自身沉浸其中而不自知,顺应这黑暗的洪流,在其中随波逐流,甚至以此为乐!他们的目标除了神灵大陆上这些弱小的生灵,还包括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