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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呼兰碧青

怀山愣了一愣,心中顿时狂喜,原来,双方竟一点关系都没有?

眼珠一转,怀山已计上心头。

“原来如此。”故作一脸恍然,怀山嘿嘿笑道:“那你们可要小心了,风侠士武艺超凡,你们要是惹到了他,我看你们待会儿可要倒大霉了,哈哈!”

环视众人,眼见所有的人都一脸怒意地盯著他,怀山也不搭理,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道:“什么**配什么秤,以你们那点斤两,唉……省省吧,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待会儿真要动起手来,你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风侠士一人,那可就难堪了,我现在可算是一个公证人哟。”

言语中极尽挑拨与讽刺之能事,即使雷长老刚才话语出口后她自己便已生出后侮之意,可是此刻,似乎也只有硬撑下去了。

当然,对于怀山心中那种恶毒的用意,以雷长老丰富的阅历,又如何会看不出来?狠狠地瞪了怀山一眼,纵然此刻心中气极,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生生地咽下这口恶气了。

我心中冷哼了一声,蔑视的目光盯著雷长老那气得微微发颤的身体片刻后,冰冷的目光随即环视众人,刹那间,香凝的双眸又满是讫求之意。

而一旁的环莺,神色更是显得慌乱。

喟然一声长叹,心中那丝淡淡的愠意已如炎阳下的薄冰一般,瞬间便已消弭于无形。

转过身来,我的目光远眺著那莹洁的月景,浑然没有理会雷长老那越发浓烈的杀机,而我背部的空门,完全暴露在雷长老的面前。

见我如此大意,对雷长老浑然没有一丝防备,连怀山也大吃一惊。

要知道像我这样,将全身空门暴露在一个存有杀意的敌人面前是极端危险的,要是敌人一旦出手攻击,那我几乎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会将自己无端的置于这种极端危险的险境?似乎……根本就不符合情理呀?

怀山委实不解!

怀山不禁想起在黄衣军中那令人恐怖的时刻,那种匪夷所思的武学修为,即便是将身体所有的空门全都暴露出来,试问,在场有谁能够伤得了他!

想起那超越世人的武功,匪夷所思的威势,怀山忍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感受到眼前情势的微妙,怀山不禁暗暗高兴起来,要是雷长老一旦忍不住而出手偷袭,那好戏就要开锣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让怀山感到惊异的是,纵然雷长老已对我心存杀意,可在这样的大好时机下,却反而犹豫不决,裹足不前!

似乎,真的有些出人意外!

呆了一呆,怀山没有想到,以雷长老那样火爆的脾气,却在这会儿这么能忍?

难道她已经知道,一旦出手所面临的后果了吗?

这老太婆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聪明了!

我心中冷笑,从怀山的神色中,我又怎么会不知他现在的想法。

以他那种意欲报复的心态而言,他当然是很想看到雷长老不顾一切向我袭来,只要雷长老一出手,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势而言,怀山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以雷长老那丰富的阅历而言,这其中所面临的后果她又怎么会想不到?况且有了前车之鉴,真要动手的话,她心中还是要好好的思量一番的,毕竟那种刚刚才尝过的苦头,她现在还是记忆犹新的。

我心中暗暗好笑,说起来,我也算是给了雷长老一个下台的机会了,我这样做的用意,以雷长老那丰富的江湖经验,她自然是明白的。

既然能够做到没有一丝戒心,便将自己全身的空门暴露在她面前,就已经说明了我心中其实没有与她为敌的意思。

我这样做,其实是看在天香宫前宫主素雅的份上,故人的门下,我又怎么会过于计较呢!

我心中暗暗一叹:“素雅啊!我这样做你看到了吗?”

黄花依然在,伊人却早逝!

心中忽然一阵酸楚,即便我为天香宫做得再多,可是素雅她还能够看到,还能够感觉得到吗?是否我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毫无意义?

我的眼前仿佛浮出了一个淡雅清丽的模糊身影。

虽然时隔五百年之久,可是素雅的影子在我心中竟然没有丝毫褪色,淡淡的一身浅色罗装,那便是素雅的样子,随著影像的渐渐清晰,我心中忽然冒出了另一个影子,香凝!

啊!我心中一惊,脑中顿时一片模糊,一时问,素雅的影子渐渐与香凝重叠成了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当我看到她的面容时,我的眼前竟出现了一张满是忧伤的绝世之颜,香凝,那个清晰的人影竟是香凝!

心中蓦然一震,我的神志顿时清醒过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道心”想要提示我什么?

难道……啊!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一见到香凝便会定力全失,冷静全无了!

当年素雅为我郁郁而终,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不自主地深深内疚,而香凝,钮一疑便成了我心中补偿素雅的一个替身。

可是那时,我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重要的问题,加上香凝目光之中的那种淡淡的忧伤和特殊的气质,真的非常神似她的祖师素雅,所以我才会不知不觉将香凝当成了素雅的替身,也就是说,那时的香凝在我心中只是一个值得我去补偿亏歉的朋友而已。

现在,香凝在我心中还是同以往一般,仅仅只是一个替身的身份吗?

如果是以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是!

可是现在,经过了刚才的事之后,我已经再也分辨不出了?

心中一阵苦笑,想不到经过江家的那次经历之后,不管是我的相貌,还是我的性格,都和以往大大的不同了。

这难道就是从神到人的转变吗?

不管我的心中怎么否认这存在的事实,可是现实就是现实,自从有了那次的经历后,我似乎已渐渐融入这大千世界、滚滚红尘之中,而我的情绪似乎更容易被世间之事所影响,所左右!

唉!对我来说,这一切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我现在真的已经无从知晓了!

环视众人,我的目光中,再也没有刚才那种拒人千里的冷肃之意。

“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我的目光停留在香凝的身上,淡淡地道:“既然你们已经安全出来了,最好还是赶紧回蓝香吧,只要你们回到部族,一场危机自然也就冰消瓦解,我能够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愣,从我言中所透露的意思看来,我所做的一切,竟然是为了蓝香!

可是,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一时之间,除了香凝、环莺,和雷长老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脸不解之色。

香凝一阵默然,当然她已明白,我刚才所言的确是实话,看著环莺,说道:“你们赶紧上路,尽快赶回蓝香,我随后便到。”

“公主,你……”迟疑了一下,环莺终于还是恭声应了一声:“是!”

“长老!”回过玉首,香凝语气淡然地道:“你也随她们一道而行吧!”

雷长老呆了一呆,知道香凝的目的是暂时将她支开,目光满是怒意地扫了我一眼,正欲反驳的她,感受到香凝语气中那不容置疑的意味!张口欲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长叹一声,雷长老终于点了点头道:“好!那少宫主你赶紧过来,我在前边等你?”

跟在环莺后面,雷长老也渐渐远去。

环莺临去之时,向我回眸的那一眼竟满是哀求之意,让我如坠雾里,浑然不明白环莺的那一眼到底含有何意。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呢?抑或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你一个人留下来,可是有问题想问我吗?”整理了一下此时的心情,看著香凝,我淡淡地道。

让我感到要命的是,闻言后,香凝的目光竟突然间凝视著我的双眼,刹那间,炽热的目光变得如剑一般犀利,虽然没有开腔回答,可是在她的目光逼视下,一向冷静的我,竟也说不出话来。

心脏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再这样下去,即使香凝的武学修为大不如我,可是在她的双眸逼视下,我恐怕真的会败下阵来了。

轻轻一阵叹息,收回逼人的目光,香凝忽然叹道:“你为什么还赶来救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满含幽怨的语气,虽然没有她的目光那般逼人,可在我感觉,竟丝毫不逊其色。

努力将自己翻涌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才轻轻一叹,说道:“公主说的哪里话,将你从王宫之中救出来,是我风无敌此行的主要目的,有我风无敌在,公主又怎能轻言生死呢!”

纵然刚才,我面色如常,可是有谁知道,仅仅因为香凝刚才的一句话,竟差点弄得我心神失控,唉……

见我脸上的神情依旧淡然以对,香凝螓首微摇,她的表情已然瞬间变得黯然。

相对无言,又过了半晌,香凝忽然幽幽的说道:“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下去吗?”

轻柔的语气带著一丝少女的羞涩,螓首低垂,说到后来,声若蚊蚋已渐不可闻。

便是这一句轻声细语,无异于晴天霹雳,震得我心神大震,一时之间,我终于面色大变。

从香凝的语气中,难不成她早就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吗?

难怪一直以来,香凝在我面前的神色总是怪怪的,而且看我的眼神浑然不似在看一个陌生人那般生疏。

可是,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她又怎么可能认出我的真正身份呢?似乎……没有理由啊!

难道说香凝是在试探我吗?

心**至此,我心中恍然,刹那间,我的神色已恢复常态。

“我风无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还不屑做那些宵小所为之事,不知公主刚才所言何解?”

香凝抬起头来,惨然一笑道:“你心中终究还是对上一次的事耿耿于怀,既然你不愿意见到我,那你为什么又要来救我呢?”

哈哈一阵大笑,我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种激愤不平的心情得到尽情渲泄一般,半晌,我才止住大笑道:“我看公主你是认错人了,公主所说的可是我的师弟王风吗?”

“你说什么?”神色蓦然一惊,香凝怔道:“你说王公子竟然是你的师弟?可是……”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香凝的面色已恢复了她一惯的那种平和。

“难怪,难怪你们的气质竟如此之像,原来你们竟是师兄弟,这就难怪了……”语气虽然有未尽之意,可是此刻,我已经无从知晓了。

抬起头来,香凝突然问道:“既然你们是师兄弟,不知风公子可否见告,令师弟的行踪何在?”

“师弟的行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或许会回到安平轩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看来你……你师弟终究对上一次的事还是不能释怀。”面色惨然地看了我一眼,香凝的神色这才渐渐的归于平静:“唉……这样也好。”

顿了一顿,香凝幽幽一叹,强颜笑道:“好了,我现在要走了,多谢你了,你自己好好的保重吧!”

转过身去,香凝的双眸已迅速闪过一丝哀伤之色,脚步一个跄跟,朝刚才众人消失的方向蹒跚而去。

看香凝如此沉重的脚步,可以想像她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难受。

心中竟升起了怜惜之意,看著香凝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地,我心头感到一阵纷乱,冲口道:“公主其实不必介怀,我师弟,其实早已经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了,他叫我传话给你,你若有事,尽可遣人到中原风云门报信,即使是千里之外,他也一定会赶来的。”

香凝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忽然展颜一笑,如同冰河解冻,春风拂面一般。

“风公子,你知不知道,你们师兄弟其实真的非常相像,不管是气质,还是习惯的动作,几乎都有若一人。”

语气微微一顿,香凝笑道:“好了,我现在真的要走了,有你这句话,我已经知足了,等我族中事情一完,一定会到中原来找你的,你自己可要好好保重哟!”

仿佛如释重袱一般,香凝脚步一轻,便已消逝于茫茫的夜色中。

呆呆地看著香凝已经逝去的方向,我心中一阵愕然,浑然不明白刚才香凝话中的意思。

她没有说找王风,而是说到中原找我,而且她竟然说,我们师兄弟彷若一人,刹那间,我心中大震。

天啊!难不成她心中其实已经明白,我便是王风了吗?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又没有当场说穿呢?

回过头去,却见怀山一脸贼贼的窃笑,我心中烦躁,一时火起,扬手便是一巴掌向怀山扇去。

“啪!”地一声,怀山脸上已著实挨了一记耳光。

刚才还是满脸窃笑,可是现在,笑脸变苦脸,捂住自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脸,怀山惊道:“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这也叫打你吗?”我冷冷地道:“你刚才在那里偷偷笑什么,不如说出来,也让我好好地笑一笑如何?”

感觉到话语中的那种冷意,我此时脸上的笑意在怀山看来,已无异于恶魔之笑。

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满脸恐惧的怀山颤道:“你……你不能杀我,你不是说要将我带离这个地方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的?”我奇道。

缓缓地向怀山走去,很显然,此时的怀山著实被我吓得不轻,脸色苍白的他颤声道:“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适时地发泄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自己真的非常有好处,此刻,我感觉好多了。不幸的是,纵然怀山以往在喀塞贵不可言,无人敢戏耍他,可是现在,他也只有认命了。

我立住身形,似笑非笑地盯著怀山:“你不必害怕,我刚才其实只是逗你玩而已。”

胆颤心惊的怀山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这才低低地嗫嚅了一声。

正欲说话,忽然间,远方传来一阵极为轻微的声音。好像是……对了,那是马车路过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显然,以怀山那点浅薄的修为而言,对于身周的一切还一无所觉,惊疑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现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时间渐渐地过去,我肃然而立的身形依旧还是一动未动,而一辆马车已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在明亮的月色下,马车减慢了速度,在我前边停了下来。

从车上跳下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果然不出我所料,来人便是呼兰明刚。

“西图、碧青,快快下来见过风叔叔!”

帘布一拉,从车上跳下来一对少男少女,男孩约有十四、五岁,生得一双虎眉,面相威猛,竟然有八分相似呼兰明刚。

倒是那个女孩,不,严格的说起来她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女孩了,正确的说是一个少女才对。

约十八、九岁,身著一身翠色的中原罗衫,白晰的脸色在月光下发出莹莹的光泽,即使是在月光之中,这个名叫碧青的少女也显示出了一种惊人的美丽。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呼兰碧青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可是从她的脸上,我却有一种“静”的感觉。

我心中大感愕然,想我两世为人,一生阅人无数,可是这样奇怪的少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即便是初次相见,可是从她的身上,我却感到了一种摄人心魄的神秘。

“碧青、西图,见过风叔叔。”双双一礼,两人神色恭敬地道。

“不必客气。”

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侧脸问道:“将军所言的就是他们俩吗!”

“正是。”呼兰点了点头:“倒是教风公子以后多费心了。”

回头看著两人,呼兰的脸上满是慈祥。

“碧青、西图,从现在起,你们便跟著风公子吧,阿父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们了。”言语至此,伤感的呼兰,双目已蓄满了泪水。

这个铁汉一般的人物,十岁随军,驰骋沙场数十载,令敌人无不闻风丧胆,令部下无不尊敬有加,可是如今到了与儿女分别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了泪水。

两人双双一惊。

“怎么,阿父,你难道不随我们一道去吗?这一路上有风叔叔照应,我们一家定能平安离开喀塞的。”西图惊道。

“我知道。”对著西图慈祥一笑,呼兰道:“只是这个地方,是我们呼兰家的根,阿父老了,不想再离开这里到处乱跑了,可是你们不同,你们还年轻,不必陪著阿父待在这里的。”

“可是阿父……”西图还要再说,却听呼兰一声断喝,打断了西图的话头。

“你不必说了,我意已决,如今时间紧迫,你们快快上路吧!”

凝视著碧青,呼兰的目中已有了一丝期盼,轻叹道:“你弟弟太过年轻,以后你可要好好地看著他。”

西图大叫一声道:“不行!阿父不走,我也不走!”

言辞斩钉截铁,透露出他心中的决心,看样子呼兰不走,西图还真有可能当场留下来。

呼兰面色一变,怒叱道:“你这个不肖子!你是不是想让阿父当场死给你看呀?”

我心中一叹,知道呼兰已存有必死之心,以他现在的这种心情,他又怎么可能离开这个地方呢?

真是一幕生离死别的感人景象,即使是我,也感到心中恻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西图,则早已泣不成声了。

“好!我走,我走就是。”看著一脸平静的碧青,西图哭喊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快劝劝阿父,劝劝他呀!”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直到现在,碧青除了刚才那一惊之外,脸色早已恢复平静,只是目中却露出一丝深深的悲哀。

直到西图哭泣著叫她时,碧青的一双秀目这才凝视著呼兰明刚。

那是一种深深的悲切,饶是呼兰一向心志坚定,刹那间,也是心头剧震。

“想我碧青七岁便成了孤儿,正是有了阿父,我碧青才有今天,所以在碧青的心中,将军早就已经是碧青的亲阿父了,可是现在,阿父难道真的要我们做出那等不忠不孝之事吗?”

我心中大感惊异,没想到碧青所言,竟大出我的意料,而呼兰听了碧青的一番言语后,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一叹,目中露出浓浓的伤感。

“青儿,我知道你一直以来便非常懂事,可是现在,你也不必再劝我了,我意已决,再无丝毫的更改。”

“阿父啊,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自私呀?”

碧青的脸上,瞬间有了一丝激动,怆然道:“你可知道,我和西图,如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著你去送死,是为不孝,以后如若有人问起,我们又如何以对呀?难道阿父真的想将我们逼向死路吗?”

呼兰听到这里,脸上已是老泪横飞,颤巍巍的双手轻轻地扶住碧青与西图,目光一片迷惘。

轻轻一叹,呼兰道:“青儿啊,并非阿父自私,你们可知道,我若离开喀塞,那叛逆的罪名,便会坐实,我呼兰家三代为将,又岂能给他们丢脸?难道你们真的愿意看到阿父成为一个喀塞人所不耻的罪人吗?”

“所谓公道自在人心,阿父的心中难道是在顾虑这个吗?”

说话的同时,碧青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凄凉,泣道:“阿父若去了,留下我们,那我们怎么办,所谓大丈夫立事,但求无愧于心,阿父堂堂男子,难道连这也没有想通吗?”

抽泣了一声,碧青道:“我们再说喀塞,当今的形势之下,中原皇朝堂堂基业,皇帝英明,举用贤人,致使中原皇朝日盛,而塞外各族与中原交好,一旦喀塞异动,塞外各族必定人人自危,而中原皇帝闻迅,也必定派兵,这样一来,喀塞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样不得天时,不得地利,更没有人和的时候,拖哈如一意孤行,他的所为势必失败,可怜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到时候又有谁能够力挽狂灛?当今喀塞,除了阿父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切?你不留住有用之身,轻言生死,是为不忠,你难道忍心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眼见呼兰的脸上各种表情交织,碧青接著又道:“阿父呀,难道在这时候你还将个人荣辱看得如此之大吗?”

一番话下来,呼兰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半晌,呼兰仰天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你们不必再说了,阿父便随你们一道去便是。”

我心中大感惊异,倒是没有想到,以呼兰那样的决心,竟被碧青一番冷静而充满大义的言语轻易说转。

又有谁能够想像得到,这样的一番话,竟是出自于一个看上去不满二十岁的少女口中呢!

看来这名叫碧青的少女果然非一般的人物可比。在这样的地方让我见识到了这位巾帼奇女,真是太让我感到意外了。

西图破泣为笑,激动地道:“真的吗,阿父!啊!真是太好了!”回视了一眼碧青,西图的目中已是满是敬佩。

眼见呼兰的眼中满是惭愧,碧青的脸上满是喜极而泣的泪水:“阿父呀,你现在终于想通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阿父真是惭愧,早知今日,阿父早就应该听你所劝,离开喀塞,都怪阿父一直对拖哈没有死心,所以才有今日之事发生,要不是有风公子,阿父恐怕真的已经被留在王宫之中,成了千古罪人了。”呼兰苦笑道。

我哈哈一笑道:“将军有女有子如此,真是可以足慰平生了。”

“唉,本将惭愧呀。”一扫刚才那种阴黯之色,呼兰的脸上渐渐焕发出一种容光,如同新生一般,看来经过碧青的一番言语,呼兰真的是想通了。

“阿父呀,本将这个称谓从今以后似乎已不再适合于你了,看来以后这个称谓可真的要改一改哟。”碧青浅浅一笑,看似撒娇,实似提醒道。

呼兰愣了一愣,这才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这个自我称谓的确需要改了,我现在已不再是什么将军,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而已,又怎么可能自称是本将呢!”说完,呼兰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目光环视众人,我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那我们现在上路吧!”

回首扫了一眼怀山呆愣的神情,我冷冷地道:“怎么,你可是不想随我们离开吗?”

怀山微微一愣,随即大喜:“要!要!当然要了!”

回过身来,我对呼兰道:“将军若是不反对的话,我想先到平都安平轩一趟,我有个师弟在那里,你们一行可随他去,我另有要事待办,只能送你们到那里,不知将军可否放心?”

呼兰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碧青已然接口道:“风叔叔如此高义,我们已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寄托在风叔叔的身上,只要风叔叔认为可以,我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不过……”

听她言中还有未竟之意,我笑道:“碧青姑娘天纵之资,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风叔叔的夸奖,碧青真是愧不敢当!”碧青面色平静,娓娓说道:“只是碧青认为,如果我们回返平都,那王宫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平都一定是兵卫森严,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况且到时风叔叔不在,即使能够平安到达安平轩,我们这么多人,又怎么离开平都,离开喀塞呢?”

我微微一笑道:“看碧青姑娘一身中原的装束,想来早就心有所定了,不过,你尽可放心,以拖哈的性格而言,平都一定不会是你所言的那个样子,到时候你们一旦与我师弟会合,中原之地,便可随你们而行。”

碧青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缄口不言,沉思了一会儿,方才道:“多谢风叔叔的提醒,碧青失言了。”

我一阵大笑,心中畅快之极,与碧青这样冰雪聪明的人说话,当真是一种享受。

其实碧青心中所想我又如何不知,如今喀塞王宫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旦拖哈回返,雷霆大怒的他势必动用整个喀塞的力量,找到呼兰以泄恨的,加之他吞并蓝香的计划因为香凝的脱困而注定失败,所以拖哈的心中定然是对呼兰与怀山恨之入骨,以他的性格而言,恐怕整个喀塞都会被他翻过来找的。

可是,这样的结果也仅仅是按常理推断而已。

如今平都,做为整个喀塞的财力命脉所在,加之更是塞外各族在喀塞赖以交流的地方,它怎么可能轻易出事呢!

事实证明,如果没有了平都,以目前喀塞所处的这种尴尬局面,喀塞,将会是一个孤独的存在,而且一旦平都出事,那它做为商都的超几地位将不复存在,这样一来,喀塞将会失去它最强有力的财力支持,没有了财力支持,拖哈将什么也做不成,以拖哈以往的精明来看,又岂会做出这等得不偿失的事来?

况且拖哈也绝对想不到,我们竟然还没有离开喀塞,而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平都,所谓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所以我敢断定,平都一定还是如以往一般,不会有丝毫的变化,甚至一丁点变化都不会有。

至于王宫中所发生的事,拖哈定然是将消息封锁了。

以拖哈的性格与现在这种时势,这样丢人的事,拖哈又岂会让这样的消息随便流传出来?这不是打击他的威信,成为其他外族的笑柄吗!

自然,碧青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微妙情势,所以,经过了一番沉思后,碧青才会有刚才那一番言语。

不经意间,我看碧青的秀目中已露出对我的敬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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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煜为了守护最后一个明朝末年的宝物和暗杀他们打了起来,暗杀的队长和杨煜阴差阳错穿越到了明朝末年和清朝初年的交接处,杨煜被卷入到了七大门派和朝廷的纷争之中,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到底谁能称王?另一方面吉姆在大西洋海上揭开了万年以前亚特兰蒂斯的辉煌与毁灭,二战时被美国投原子弹的长崎又变成了空城?松井少岩是否能拯救大家给大家带来光明?
  • 异界一日游

    异界一日游

    符小弟穿越了,到了一个叫虹文大陆的修行世界,顶替了这个世界的修行天才,可仅仅得瑟了一天,就被人暗杀,回到自己九岁多的时候,然后他发现,这里,也不是地球。PS:本文女主众多,但非种马,不喜勿喷。
  • 义刃行

    义刃行

    幽幽竹林深处,小池塘旁,顽童笑问老者;“师傅,什么叫刃呀”老者答道;“刃者,锐也,万物有道,有锐者则有钝,钝者故然伟大,然而存在必有其理,师傅细说也无用,道不可授,将来你自会知道。”童子有所思。仰头道;“师傅你总是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我再问一个问题,您一定说明白些”老者笑到;“说来听听”童子说:“师傅说说什么是义吧”老人枯瘦的身躯一震,苍老的脸上显出追忆之色。接着俯下身子,神情严肃的说道;“孩子我今天说的你一定要记住,义就是不羁外物,无愧天地。。。。。。”千丈之屋始于一石,传奇就此开始。
  • 妖女成凰:逆天侯府庶女

    妖女成凰:逆天侯府庶女

    “启禀殿下,圣都的人都说诸葛小姐是丑颜妖女,怎么办?”亲卫甲急匆匆来报。“再去加把火,让天下的人都认为她是废物一枚!看还有谁会和本王争池儿。”萧亦月邪魅一笑。“殿下,不好了,诸葛小姐带着朱雀神兽闯进王府,扬言要火烧凌云殿!”亲卫乙满头大汗,战战兢兢。“传令下去,备好火把,本王要与池儿一起看火花。”萧王殿下满眼兴致阑珊。“启禀殿下,太子、国师还有无痕公子都去诸葛侯府提亲了!”“什么?谁给他们的胆子!走,把池儿给我抢回来!”萧王殿下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