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来到了一个混乱时空,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沉默,像被吞噬在黑洞中,正当我茫然不知所措时,忽然眼前就闪现了好多画面。
“晚晚,来,到爸爸这里来…”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正一脸笑容的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张开双臂。
他是谁?是爸爸吗?爸爸…
我大叫着朝他奔了过去。
忽然画面突变……
在一座漂亮的别墅中,楼梯口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正满脸仇恨歇斯底里的冲着对面低头的小女孩大喊:“你就是个扫把星,害人精,你给我滚,滚远点…”,一边喊一边伸手猛然一推…
啊!
我忍不住尖叫着想要接住那个滚落楼梯的小女孩……
好痛,我感觉自己好像是那个从楼梯摔下的小女孩一样,浑身疼得满头大汗。
疼痛持续了好久,又骤然消失。
“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过去,就这么平安的度过这一生吧,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大的回报了…洛,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一个很高大的外国男人看着手术室,转身扶着一个娇小的女人转身离开。
“晚晚,你一定要好好的,别来找我,忘记过去,记住千万不要招惹沈家的人。”墨发黑衣的青年男人摸了摸床上少女的头,替她盖好被子转身越出窗外…
天缪!那是天缪!
天缪,别走!别走,天缪…
“晚晚,到了,醒醒…”
“天缪!”我猛地站了了起来,发现自己正紧紧的抓着尤金的胳膊,满头大汗。
“到了么?”我颓然的坐了下来,果然是个梦啊!
“怎么?做噩梦了?”尤金一脸关心的拿出手帕伸到我的额头给我擦汗。
“没事。”我怔了怔,转头避开了他的手,打开车门,“走吧!阿姨该等急了。”
尤金拿着手帕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秒,盯着我又若无其事的收回去:“那就快点吧,本少爷也饿了。”
钟彦透过反光镜看了看我们,一脸的疑惑,对着我挑了挑眉,我对她笑了笑示意没事。
然后一行人向钟家走去......
到了钟家的二层小别墅,果然受到了温柔善良的钟姨和忠厚爽朗的钟叔的热情招待。
尤其是尤金,享受了比我还热情的待遇,钟姨似乎误会我跟尤金的关系了。带着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仔细的为我把关,询问尤金的祖宗十八代,甚至向尤金十分热络的夸奖我,夸得我都脸红了。
引起钟彦的严重不满和钟叔的开怀大笑。
吃过饭,尤金还在那和钟姨钟叔自来熟的聊得火热。
我告诉钟彦,我想回家一趟,或许天缪已经回来了呢。
钟彦沉默的应许了,她自告奋勇要陪我一起去,被我拒绝了。
我一个人慢慢的向家走去……
钟彦家和我家相隔大概3百米左右,是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两家南北相望,中间是一条种满银杏的林荫大道,碧绿茂盛的银杏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如精灵跃动。
我踩着这些影影绰绰的精灵,一步步向家里走去,已经六年没有回家不知道我种的小薄荷还活着没有,失踪的天缪回家了吗?
那栋红色的小楼已经慢慢映入眼帘,小院围墙上的爬山虎和不知名的野花,在三月的阳光下勃勃生长,整个小院子在阳光下透出寂寥的生机。院子的大门朱漆脱落,铁锈斑斑,我掏出很久没用的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片冷清,花架上的小薄荷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孤零零的花盆,院子西南角的两棵银杏树高耸入云,两棵树之间的秋千早已不知所踪。
想起小时候和钟彦偷偷在银杏树上荡秋千,气得天缪一脸黑云,而我们却一边冲他扮鬼脸,一边嘻嘻大笑的场景,我禁不住加快脚步,开锁推开了小楼的门。
透过阳光,屋子里一片阴冷,我打开灯,慢慢走了进去。一楼的客厅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沙发上,茶几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我扶着满是灰尘的扶手上楼,整个二楼也丝毫没有人气的模样。
我快步走进天缪的卧房,天蓝色的大床,天蓝色的窗帘,挂钩上天缪常穿的那件衬衣纹丝不动,打开衣柜一切也如天缪离开时的那样,衣服在左,裤子在右,挂得一丝不苟。
果然,天缪真的没有回来过啊。
我满脸失望的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一切照旧,我沿着床慢慢的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阳光透过浅色窗帘,尘埃在空气中旋转摇摆,心如浮萍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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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天缪的时候我才四岁。
隐约记得那是冬天,冰天雪地的很冷。我被经常来看望照顾我的一对年轻夫妻从医院接出来,然后那个漂亮阿姨的外国丈夫和她大吵一架,不顾漂亮阿姨的满脸泪水和我一脸可怜的懵懂把我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那就是C城。
外国叔叔好像不太喜欢我,但是他说他会送我去该去的地方给我一个家,会有收养我的爸爸妈妈,可是我明明梦见我有爸爸的啊?
收养又是什么?可以吃吗?
这些我都不懂,我好想问问漂亮阿姨,可是她不在身边,只有满脸可怕冷漠的外国叔叔。我十分苦恼,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让我开心的理由:有家是不是就可以见到梦里的爸爸?我好想看到爸爸长什么样子,在梦里他总是躲在黑暗里看不见脸。
可是我没有等到外国叔叔把我送到他说的家里,也没有见到爸爸。
C城莫北机场,刚刚出了机场,外国叔叔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大变,匆忙地转身冲进了机场……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除了漫天的大雪和裹着厚厚羽绒服的旅客,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外国叔叔,没有收养,也没有家,更没有爸爸。
我一脸茫然的蹲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去哪里。除了漂亮阿姨告诉我我叫许晚乐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告诉我,除了梦里的爸爸我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
我好饿好冷啊!我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我想找人问问或许会有人认识爸爸带我回家呢。
“你认识我爸爸吗?”我拉住过往的行人问道,可是他摇摇头,一脸的奇怪的表情说什么好可怜。
可怜是什么?我疑惑的摇了摇小脑袋,继续询问路过的行人,“你认识我爸爸吗?”
“请问你认识我爸爸吗?”
我问了好多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天渐渐黑了,人也越来越少,在雪光的反射下大地一片了阔。
我拿着手上的纸一脸懵懂,这是刚刚我问的那些人给我的?
这些大人真是好奇怪啊!
我明明只是想知道爸爸长什么样?他们却给我一对花花绿绿的纸,难道是拉粑粑用的吗?可是好硬啊,我一脸嫌弃的扔掉了手上的一堆纸。
后来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扔掉的是钱,全世界最可爱人人都想拥有的东西。
但是当时的我是真的很嫌弃很疑惑为什么那些人总说什么好可怜啊…才这么小啊…好狠心啊…去问警察吧…
真是奇怪,我有些生气得嘟了嘟嘴!警察是什么又有什么用的嘛?
我站在路中央一个一个锲而不舍的询问,可是人越来越少,雪越下越大,真的好冷好饿啊,头好晕,好想睡觉啊,睡着了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吧?
迷迷糊糊中我就看到了天缪,当时他正出任务休假回来,穿一身黑色的风衣,带着墨镜,高大而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