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玫瑰姑娘 (1)
玫瑰洗澡时,被陆地偷窥了。
哼着“玫瑰、玫瑰我爱你!”的玫瑰,瞅见对面房里无人时,穿过客厅款款儿走进洗手间关上门,调好了热水。当温驯的热水洒在自己身上,劳累了一整天的玫瑰快乐地舒了口气。
今天,为赶广告公司的文案,玫瑰把自己锁在屋里,挖空心思地动了一天的脑壳。那“红茶可乐,谁喝谁快乐!”的主题语,就这么着从玫瑰圆润的脑袋瓜中蹦了出来。自己的作品自己爱,就像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喜欢一样,不是有首很牛的《老鼠爱大米》么?哎哎!
玫瑰想:“平凡见真,朴实含华。哎呀,这句广告主题语不摆啦,那美国大公司的广告词,不也就是一句‘可口可乐’吗?明天把它一交,得!五十张百元钞就到手了。到手后立刻到‘美丽百货’去,把那款心仪已久的提包买啦。”。
人一高兴,嘴里的歌儿哼得更顺;玫瑰边哼歌边抹香皂,浑身都是香喷喷透亮的香皂泡,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玻璃门轻轻一响,玫瑰回过神来,见玻璃门下栏破破的钢缝间,露着一双圆溜溜偷窥的眼睛。玫瑰慌了,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双乳,又急忙捂着羞处,颤颤地喊道:“不要脸,我喊了人了哟!”,眼睛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玫瑰急冲去香皂泡,随便用毛巾揩揩,就穿上了裙子。她脸红红的不住地想:“呔,不知被偷窥了多久?流氓!不要脸的臭流氓!”。
开了门,白腾腾的雾气涌出,外面无人,一溜湿湿的脚印消失在大房间门后。
门后,正响着吴遵宪的《该死的温柔》。玫瑰恨恨地望大房间一眼,真想猛踹那紧关着的房门几脚,可她收住了脚尖。这种事儿,无凭无据,说什么呢?
想起那房东小子陆地那一脸坏笑,玫瑰就心悸。
回到自己房间,玫瑰把自个儿一下扔到席梦思和一大堆玩具娃娃中。
空调开着,屋里凉爽宜人。玫瑰想着那双窥视的眼睛,愤愤之余竟莫明其妙的有了一丝快感。玫瑰十八啦,十八岁的玫瑰身体发育良好,一米六七的个儿,鹅蛋脸上嵌着双细细的眼睛,前凸后突的身体,就像风华正茂的青春,流芳宜人……
门外一响,有人进了客厅,把东西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玫瑰知道:是房东买菜回来了。
“今天没出去?”,“没有”,……,“总得想办法呀,大小子一个总是这样耍起吃老汉,不行呀!”,“那我能做什么?没有适和我的工作嘛!真是,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烦死了!”,门外传来房东父子的对话。
想着平日里总是和蔼可亲的房东,时时被儿子气得脸青脸黑的样子,玫瑰就感到有点心疼;再想想房东儿子那死猪不怕开水烫强词夺理的无赖样,玫瑰就感到讨厌恶心。
“呯”,“哎哟”有人跌倒。“陆地,你洗了澡怎么不把水拖干?”房东气吁吁的声音传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哎哟,扶我一把,哎哟,你扶哪儿嘛?真是笨手笨脚的。”。
玫瑰伸伸舌头,是自己忘了拖干洗澡间的水哟。咳,那小子背了黑锅,活该!
玫瑰想:“站起来抵着天花板,还好意思一天在屋里耍起,活该!”玫瑰忽然很为自己骄傲,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哼哼着,打开电视机和DVD,塞进一盘《第二十九界奥运会开、闭幕式?残奥会开、闭幕式》津津有味的看着。
与别的女孩子不同,出身大学教授世家的玫瑰,自幼却喜欢广告、创意与设计。大学一毕业便不顾父母‘读研?读博’的良好愿望和强烈要求,揣着‘不做总统就当广告人’的雄心,一个人到了南方这座崛起的大城市。
玫瑰在南方为寻租房乱窜一气,被房中介轻松的从自己腰包里掏走了几大张“老人头”。
住房很讲究的玫瑰,找来选去的,最后才选中了眼下的这间租赁单间。
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宽敞明亮,九楼,面临长江。国企退休的房东大爷一天乐呵呵的,老伴早逝的他忙里忙外,唠唠叨叨,能干勤劳。房东按玫瑰的要求,把临江的大房间租给她;中间的客厅作公用,他自己和待业在家的儿子各住其余二间……
房东的租金收得不高还是次要,玫瑰看中的是房东大爷的人品,不知怎的,她总感觉房东像极自己的父亲,因此便有了安全感,极爽快的签了合同。
可入住后,玫瑰才慢慢感到一些具体的不便。
比如;洗澡,就出现了刚才房东儿子偷窥的霉事儿;比如:入厕,纵然常常被排泄之物涨得难受,只能瞅准房东父子不在时,才小偷似的溜进去方便……
想在家里那样边方便边看书都不行,总感觉得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又比如:生性喜静的玫瑰看书或坐在电脑前工作时,门外传来各种声响令人烦不胜烦……
但,这不是在家中哇。玫瑰想:“将就着吧,总比与女孩子合租或与异性打组合租房好。”,“女孩子在一起,流言飞语多,鸡肠小肚的;异性组合租房,最后双方都很受伤。”,事业心极强的自由职业者玫瑰有自己的个性!
倒是这房东的儿子陆地,使她想起如梗在喉,芒刺在背。
愤青陆地,此时倒在床上,一只手枕着自己后脑勺,定定的瞅着屋顶中风扇飞旋的叶片,想心事。使用了很久的风扇费力的转悠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什么时候啦?21世纪,知识经济时代和电脑物质时代了,还用这破玩意儿?陆地想起就有气。可老爷子总是说节约,还可以用……
嘿,哪天自己工作了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这破玩意儿;呶,还有这破电脑,第一代的老样式老配制,不但硬盘内存小,上网速度慢,而且玩游戏更是急死人,慢慢腾腾的,还不如到网吧上线极速飙网痛快。
可网吧上线一小时5元,这两天,网吧老板又在嚷着什么电费涨价,提到6元一小时……‘啵’电脑轻响一下,陆地瞅瞅,QQ上线了。
他一跃而起,蹦到电脑前。
屏幕闪闪,一条漂亮的小鱼游弋在眼前:“母鱼饿了,快喂食。”,陆地手指轻巧地动动:“公鱼知道,马上喂食。”
他再敲敲键盘,几行字一闪一闪的:“奥运会开、闭幕式看没有?开好?还是闭好?我觉得开好!”,“看啦看啦,我觉得闭好,你为什么不和我一样?”,陆地笑笑:“好,还是闭好。闭多好哇,比开实在,有看头!”
“这就对啦,不准你和我看法不同,知道吧?”,“知道,知道,母鱼放心,公鱼也饿啦。”,“那你就饿着,我还没吃饱呢。”。
陆地边和小秋在网上闲聊,边想着小秋坐在网线那头的模样;再想到刚才偷窥的玫瑰满是香皂泡漂亮的身体,感到一阵刺激,一种满足。
小秋是他的同班同学,中职毕业后,二人都没出去工作,都窝在家里。
父亲是一家小酒楼老板青春盎然的小秋,总是大咧咧的说:“工作什么呀?累死累活没几个钱,还一天看老板脸色;要是遇上个色狼老板岂不过早的送了青春?老娘还没耍够哩!”
二人是兴趣相投无话不说的同班同学,愤懑世事,咒骂住房难,诅咒贪官污吏不得好死和叹息生不逢时。平时里以老公老母互称,搂肩抱背,唧唧我我,亲吻做爱……
可一层纸却都没想捅破:谁也不愿意离开谁,但谁也不想被对方拖住自己手脚……就这么着,两人活得有滋有味。
“公鱼看了奥运会有气,知道吗?有气。”,“母鱼也有气,一样的有气!”,“母鱼气什么?”,“与其花这么多钱崩面子,不如花在咱们身上。给咱们每人每月补助个万儿千百的,再给咱们买五保,一人送一幢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