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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半夜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突然醒了,感觉头不是那么疼了,悄悄地爬起来。

手机被我摔成碎片之后,苏亦阳又买了一个新的给我,我没要。我还记得苏亦阳说要买一台电脑给我做娶我的聘礼的呢!还记得我还说我不止值一台电脑的钱呢!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我没要他的手机,我用来干什么呢?当初要手机是被爸妈逼着要的,我根本就不想那个东西的,假如我早点摔掉了那个手机,说不定就接不到苏妈妈的电话了,说不定就见不到苏亦阳,见不到苏亦阳,也许就不会有曲少寒去参与杀人这么可怕的事实,也许我已经跟曲少寒在一起了,他就不会被送到那种地方去,他就不会现在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是我没有摔掉手机,所以,一切都发生了,那么自然地惨烈地发生在我前面!

如果我没有手机,苏亦阳就不会打电话给我,就不会有曲少寒接到电话,苏亦阳也许就不会出车祸,他就不会失忆,就会一如既往地爱着我,我们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什么都发生了。

清凉的夜色,清冷的风,带着冬的气息,已经悄然地渗入到了这个城市,一瞬间是对它如此的陌生,我还记不清楚它几条街,它有些什么景点,它有些什么特点,甚至我进入中心还会走不出来,我对它是如此的陌生,却留给了我这么多的回忆。

生命就如蝼蚁,太多太杂,数不清看不全,所以不小心被上帝踏死了也不足为奇,因为他无意于你的死活。所以要淡看生死,既然已经这样了。

清晨躺在床上,就有宿舍楼下的阿姨进来,说下面有人找我。

看到站在阳光中的那个人,以为是曲少寒,他这样等了我多少个早上了,我从来就没有珍惜过,如今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他出现在这里的阳光下望着他了。他走了,不再会回来了。

“蓝冰!怎么跑了回来啊?”苏亦阳看着。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啊!你不相信我啊!”我笑着看他。他不是曲少寒,他是我用了那么多个日子等待出现出现了却再也不记得我的苏亦阳

“可是你的烧还没退啊!”苏亦阳试着我的额头。“还在烧!”

“上次不也是没有退吗?我不照样活着啊!”

“乱说话!”

“事实啊!”

“好了!拿着这些东西!想吃的时候就吃!跑累了吧!回去睡觉吧!手机拿着!”

“吃的我就要了,手机不要!”我接过那一袋吃的,没接手机。

“那怎么联系你?”苏亦阳嗔怪。

“你联系我干嘛啊?”

“蓝冰!”苏亦阳望着我。

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得到难过的神色。

“苏亦阳不生气啊!”我拍拍苏亦阳的肩膀。“手机我拿了好吗?”

苏亦阳微笑着,拍拍我的头。

转身赶紧就上楼了,我记得曲少寒就是这样拍着我的头的!我不让他扯我的头发,他就拍我的头了。我要拍他的头的时候,曲少寒说拍哪里不好,拍头那么累。可是现在踮着脚也拍不到你的头了!曲少寒!

突然记得他租的房子。

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才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前这里还那么整洁干净呢!现在却物是人非了,这里再也不可能有个拿着画笔在这里做画的男生了,再也不会有个男生手把手地教我画画了。

我拿着那幅画,由我画由他调颜色的画,出门了,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已经关掉一切了,关掉了我和他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传遍了全身。

“苏亦阳!”

“嗯?蓝冰烧退了吗?”

“好了!”

“那就好!”

“陪我出去走走啊!”我对着电话说着。

“好!马上到!”苏亦阳在那边笑着挂了电话。

走在主干道上,黄花槐依旧在那里飘那似乎总也飘不完的黄花,曾一度认为这种花真贱,太多了,可是现在不这样认为了,它的花期多长啊!开得平静而不嚣张,比昙花要好啊!如闪电一样一闪即逝,留下别人来为它的红颜命薄伤感。

“蓝冰!你又骗我啊!你的烧还没退!”苏亦阳担心地说。

“没事!很快就会退的!”我拉着他指着两旁的槐花树。“看!漫天漫天的飞着的黄花好看吗?知道这叫什么花吗?”

“好看!”苏亦阳望着飘过来的花瓣。“蓝冰喜欢黄花吗?我从书上看到这是槐花啊!花期很长呢!”

“不喜欢!”我笑着。“讨厌它太灿烂了!”却有惊讶于他怎么知道这是槐花。“确定你没有骗我?”

“呵呵!”苏亦阳笑。“我猜的啊!”

“又是骗我的啊!”苏亦阳,一年以前你曾对我说过一样的话啊!你还是这么聪明!连猜都能猜对啊!鼻尖有些酸酸的!可是现在我们都遥远了不是吗?都遥远了!接过飘过来的黄花,还有着粉嫩的汁液,不过已经死了,脱离了树,它就没有了生命存在的迹象了。

“蓝冰!”

“嗯?”我望着他,背景是黄花满天,好看的长相,雪白的运动服!微笑的样子。真美的一幅画面。

他把我轻轻地抱住了。

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声,还有黄花坠落瞬间的叹息声,这些曾经让我无比的向往无比的留恋。

“蓝冰!多希望你不是我姐姐!”苏亦阳轻轻地说。

“嗯?”

“蓝冰!你要快快乐乐的!只要你快乐,苏亦阳哪怕不能喜欢你,也会觉得很开心的!”

我打了个颤,谢谢你,苏亦阳!谢谢你失忆了以后还会喜欢我,我真的很感动,因为有这么多的人爱着我。

“我知道做你的弟弟还喜欢你是我的不对!蓝冰!对不起!”

我笑了,泪水无声地流下,突然脚一软,心好像被割去了一大半,好疼好疼。

“怎么了?”苏亦阳望着我。

“没事!突然心好疼!”

“很疼吗?”

“没事!”我望着苏亦阳。“苏亦阳要乖,不要找姐姐这样的女朋友知道吗?”

“为什么?”苏亦阳笑。

“因为像姐姐这样的女生不好!”

“可是我就是喜欢啊!你奈何不了我的!”苏亦阳笑。

“不可以瞎说!我是你姐姐!”

“我知道!”苏亦阳有些失落的表情。

“好了!”我笑了笑。“不准孩子气!我觉得头不舒服,回去吧!”

“好!”

做梦了,梦见曲少寒来见我了,他说他没有杀人,他只是在那里看到了,他并没有杀人的。他说他可以出来了,不用再呆在那种地方了。我笑了,泪流满面!就醒了,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曲少寒说:“要笑!”。我笑了,曲少寒你看到我了吗?我笑了!我会听你的话的,我会笑的。你在的时候,我那么不听你的话,那么不认真地对着你的好!现在不会了,不会再这样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听你的话。我不要再哭了,我要好好的笑着,活久一点,把你记得久一点。

感觉自己的烧根本就退不了,两颊潮红。

想想应该到医院去做个检查。什么都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宿舍很少见到人影,都忙着考试去了,只有我和古静在宿舍,马上要考英语四级了,每个人都不想过不了!

“我想我过不了了!”肖琳大叫着走进来了。“太难了!”

“我们宿舍除了古静,可能没有人过得了了!”夏君怡边翻看英语肯本边说。

“也说不定,说不定我们都过了就古静没过呢!”肖琳笑。

“去死吧!我要过不了,你们一人一顿少不了打!”古静大叫。

“哎!蓝冰你说句话啊!呆了?”

“死了!”我笑着。

“不得了!死人说话是?”肖琳夸张地叫着。

“你无聊不无聊啊?”夏君怡训着肖琳。“想过四级的都给我闭嘴!看书!”

“是!亲爱的学习委员同学!”肖琳。

检查报告出来了,白血病!难怪之前流了那么多次的鼻血,爸,看来我们的家族遗传在我的身上应念成了白血病了,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得这种病的,也许是上天觉得我累了,该停下来歇息了。

每天早上起床读书,那群家伙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蓝冰你改行了?”肖琳问。

“对啊!以后睡觉的时间多着呢!”我笑。

“哪会啊?以后工作了就更难得睡了!”

工作?也许我等不到有工作的时候就要睡过去了,太累了。

“以后我做家庭主妇呢!有的是时间。”我笑着低头继续看书。

“看样子你说一定要过四级的咯?”

“废话!我当然想过啊!”

“啧啧!不错不错!有志气啊!”

“哪像你啊!赶紧起来吧!”我瞪眼看着她。

“哎!不就比你晚起了几次吗?有必要这么耀武扬威的嘛!”肖琳缓慢地爬起来。

“我就,怎么样?”

“洽!”

“肖琳!”

“干嘛?”

“你说你若干年后会不会还记得我啊?”

“不记得了!”

“小气!”我笑着说,以前跟肖琳对骂的时候就说一定要比对方晚死的,哪怕快要咽气了呢!也要等到对方先咽气了再自己咽气。我说到时我要死了就叫儿女们打个电话给她家,看看她是死是活,是活我就坚持不让自己死,是死的话!啊!我就瞑目啦!

那家伙说,要是我没死,她撑都要撑到看我死为止。

现在想想她应该是赢了,她不用撑就应该比我晚了。

“小气什么?难不成以后你就不跟我见面了?”

“难过啊!我要出国了呢!”

“拉倒吧!就蝴蝶还想飞过大海啊?”她穿着鞋子道。

想起跟她挣谁的脚大呢!真的很无聊啊!蝴蝶飞过大海?的确是不可能的!何况我连只蝴蝶都算不上呢!

“我想想都不行啊?”我笑。

“给你个忠告!想都别想!”

“关你个鸟事啊!”我骂道。

“得啦!咱俩到时都别结婚,老了就住一块去!”

“真的?”

“真的!那时我们养鸭子养鸡,种菜,爽吧?”肖琳笑着。

“爽!”我笑着,对不起!肖琳,我怕我等不到了。

经常跟肖琳说我很自私很没良心的,有时候很想对她好,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算好,有时候觉得愧疚于她,可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自己不愧疚,觉得欠她好多,可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还清,怎样才算还清。

你呀!她常这样说我,虽说大多时候是没良心的,可是有时候呢!也会良心发现的,所以总是让人欲恨不能,喜欢吧!又觉得不爽!有时候听羡慕你的!就这副德行也还有那么多人对你好,而且活得一点也不累。

我不累吗?我问她。

你说你那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不开心别人的做法就表现不开心,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是啊!真的很少考虑到他们的感受的,总是我行我素地做了好多对不起他们的事,可是他们都宽容了,自己是挺幸福的呵!曲少寒!我根本就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从来都没有!所以你看我就把你伤害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再也不这样了!

夏君怡,她像个妈妈一样,宿舍里打扫拖地,倒垃圾,帮我们装被子,缝东西,打水,她总是那么热心,在男生那边也很有人缘,尽管脾气差了点,可是真的是个不错的女生,谁要是娶了她就得了个贤妻良母了。

古静虽然懒了点,可是个性挺爽快的,做错了什么事业很少计较,挺好的一丫。

可是我就要跟她们告别了,班上还有好多的同学,炎依雅。我都要跟他们说再见了。

明天英语四级考试了,给苏亦阳打个电话。

“苏亦阳,明天考四级呢!”

“是啊!蓝冰怕吗?”

“你觉得呢?”

“没什么可怕的,不会很难的!”

“那你祝我走狗屎运吧!我也想过。”

“蓝冰这么厉害!一定能过的!”

“苏亦阳!”

“嗯?”

“你能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吗?”

“可是我不是都跟蓝冰一起长大的吗?”

“我想考考你是不是记得啊?”

“我不记得了!蓝冰!我不想想了!”苏亦阳说。

“是吗?那就算了,记住现在就可以了。”

“好!蓝冰也好好的记住现在!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知道吗?”

“嗯!”

苏亦阳,忘了就忘了,忘了更好,如果你记得的话,有什么用?我就要离开了,也许你忘记更好,然后快乐现实地生活着。不要再记得有个这样的蓝冰爱过你了!那样你太累了!我不要你那么累的!你开开心心就好啊!比什么都好!

四级考出来之后,其实发现也不是很难,夏君怡感觉最好,古静大叫说明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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