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是农闲季节,大部分的农民都躲在家中避寒,在乡下无论是狭窄蜿蜒的小路,还是宽阔的官路上,都人迹罕见。
在安丰乡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里,唯一有点人气的当属乡里的“十里香”酒楼,这才刚吃过早饭,离着中午还早着呢,酒楼里就已经坐了好几波人了。
酒楼分为上下三层,一层是个大通间,大厅里摆了十几张大桌子,二楼是单间,用木板简单的割成了十个简陋的单间,三楼便是雅间了,一般也就村里的土财主才会上三楼,因此三楼装修的最华丽,除了容人行走的狭窄通道,其余空间全被五个房间占据,还分别取了
雅致的房间名,什么“摘星阁”,“育贤阁”等等。
此刻三楼雅间“摘星阁”内,觥筹交错,期间还伴随着阵阵悦耳的丝竹之音。
“嘭!”
雅间内忽然传来一声摔碎东西的声音,那丝竹之音也为之一颤。
“周公子,你这是为何呢?”一个洪亮的声音劝解道。
“哼,还不是被我大伯家的那个傻子气的!”一副破锣嗓子喊道。
“那个傻子?”一人反问道。
“妈的,那个傻子没被打死,反而不傻了!”
“啊?会有此事!”
“李兄,那可是你找的人啊,你是不是没给足钱,下手怎么这么轻呢!”破锣嗓子愤愤道。
“啊?周公子,钱确实是给足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怪我,这次我将功补过,免费为您做一次,您看如何?”
周公子嘴角露出一丝邪笑,眼中泛着寒光,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这次,一定要成功!”
“您就瞧好吧,保准你明天看到他冰冷的尸体,来,喝酒,喝酒!”
那人一脸的谄笑,端起酒杯轻轻与周公子一碰,在仰头喝酒时,眼中却露出一丝戏谑之意。
……
今日周大福随着父亲去向爷爷问安,回到自家的院子后,母亲柳婉容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一见到周大福和周守业,柳婉容就扑了过去问长问短。
周守业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把老太爷的话语一一转达。
柳婉容听后,得知自己儿子还要继续过那种穷酸日子,那个委屈啊,向着周守业一通的抱怨,但抱怨后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把周大福再送回那个简陋的小院。
周大福倒是感觉没什么,屋里虽说简陋一些,但是却也防风,而且十分暖和,这就够了,他很知足!
告别父母,回到自己的屋里。
小翠正在给李悦儿喂药,桌上堆着几个留着残渣的碗碟和两双筷子,看来两人是吃过早饭了。
周大福百般无聊,便坐在凳子上看小翠给李悦儿喂药。
那一碗药本就不多,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李悦儿喝光了,但是因为周大福在,李悦儿却不好意思躺下休息,低着头斜坐在床上,手指使劲的扣着被子。
小翠儿见李悦儿不肯躺下,还以为李悦儿有话要对周大福讲,便以送碗为由,匆匆的逃离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下周大福和李悦儿,气氛一下子变的更加尴尬!
周大福托着腮,眼睛在屋顶扫来扫去。
李悦儿头更低了,都快要塞进自己的怀里!
“嘶!”
也许是李悦儿太紧张的缘故,出了一身的汗,汗浸湿了她身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痛。
“你怎么了?”
周大福急忙奔了过去,紧张的问道。
李悦儿低着头,眼皮轻轻一抬,看了一眼周大福,迅速落下,微微摇头,轻声细语道:“没什么,就是伤口有些疼,没什么大碍的。”
“伤口!?”周大福伸着脖子,凑到了李悦儿的面前,只见李悦儿的脸上布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侵染的脸上的伤痕愈加的鲜红,触目惊心,周大福忽然想起了刘大夫,刘大夫肯定有治外伤的药物。
周大福急忙扶着李悦儿躺下,对着微闭双眼,满面羞红的李悦儿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离开了屋子。
凭着昨晚的记忆,他倒是很顺利的找到了刘大夫所住的客房。
这是一间别致的小院,由于是客房,因此面积不是很大,小院四侧都是长长的游廊,每个游廊尽处都是一个拱形小门,通向其它的别院,院中一个石桌,石桌下四个石凳,院子角落种了一些花草树木,自然在冬季是一片光秃秃的。
周大福还未踏入院中的游廊,就听到院内一个孩童的声音。
“师傅,您怎么亲自制药了,这种粗活,让徒儿来做就行。”
刘大夫的声音传来:“你懂什么,亲自动手,才能显出自己的真诚!”
“可是,师傅,您已经好多年没亲自动手了。”
刘大夫不耐烦的道:“去,去,去,你懂什么,一边呆着去!”
徒弟委屈道:“师傅,您怎么说也是县里的名医,怎么还如此献殷勤,您为达鲁花赤诊治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刘大夫道:“哼,这就是你无知的地方,我刘长河好歹也学过周易之术,懂得命学,那周家少爷一看就不是一般之人,为师为了你我的命运,自然要献殷勤。”
“啊,师傅您还会算命,他怎么不是一般人?”
刘大夫道:“周少爷面方额阔,印堂发红,头顶隐隐冒着紫气,无论是长相和气运,都是大吉大利啊,如今四方****,这天下眼看就要乱了,在乱世中人命如草芥,不找个可靠的靠山,你我二人早晚得横尸街头!”
“师傅,您别吓人!”
“哼,谁吓唬你,别愣着了,给为师拿一方田七来!”
周大福站在游廊通往刘大夫客房的拱门口,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摸了摸额头,楸了楸头发,呐呐自语道:“哪个胖子额头不阔的,紫气,又不是电影特效,如何冒紫气?这刘大夫没想到也是一个神棍!”
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抬腿迈入院***手高声喊道:“刘大夫,我来叨扰您了。”
“嗯?”正在捣药的刘大夫吓了一跳,抬头一见是周大福,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周少爷,不知周少爷找老夫有什么事?”
周大福开门见山道:“我想向刘大夫讨一副外伤的药。”
“哦?是给少夫人的吧。”刘大夫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好像看透了周大福似的:“昨夜我连夜赶制出一副,可用两天,徒儿,快去为周少爷拿来。”
那小童应了一声,转身跑向了屋里。
刘大夫凑到周大福身前,道:“周少爷,令荆的伤是小伤,只要敷个七八天就好了,绝不留伤疤。”
周大福谢道:“多谢刘大夫。”
“客气,客气。”刘大夫摆了摆手,神神秘秘的凑在周大福的耳边,轻声道:“周少爷,令荆的伤势暂时不可洞房,您若忍不住,老夫可为您抓一副药降降火。”
“嗯?”周大福一愣,惊讶的望着刘大夫。
刘大夫一脸的贼笑,道:“周少爷,都是过来人,您还害什么羞。”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