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墨带着一行人在一个小茶馆门口坐下,这小村子看起来又小又穷,整个村儿也就这么一家地方能歇歇脚了。
夙墨喝着茶,看着这越来越壮阔的队伍,本来带着两个白痴已经够费劲,现在好,又来一条狗加一只小妖兽,这两张嘴可不是添两双筷子的事儿,一个顶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寻摸着是不是要把自己在汀西郊外的那块地卖了,换点路费。
这小茶铺没有什么像样的菜能吃,只有面可以吃,说来,这小村子也是西南荒野上最后的汉人村落了,往西五百里里便是乌尔达,是乌斯祖和一些外来商人群居的地方,但是反之,往东南走四百里便是汉人居住的城邦,即是下阳城。
“来,多吃点。”夙墨往朝凰的碗里夹了点菜,朝凰有些纳闷儿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把胡萝卜全部加到了她碗里。
“来,我们换着吃。”又把朝凰碗里本就不多的肉丁夹到了自己碗里,接着把自己碗里的白菜夹到了朝凰碗里。
小猴和犬尔简直面部抽筋,这老狐狸简直是欺负人呢。
“为师是狐狸,本就是肉食动物,若不多吃点肉,明天打架没劲儿。”夙墨小声说道。
“那我…。”朝凰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犬尔和小猴把自己碗里的肉丁全部夹到朝凰碗里,说:“多吃点,多吃点。”朝凰这才咽下一肚子的话。
小顽在旁边漠不关己的吃着面,心中流泪,它这种血统纯正高贵的讹兽,居然在这里吃清汤面。
吃完面,朝凰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一件要紧事:“小顽你是公是母?”
“公的。”小顽不知怎么听到这个问题身上毛炸了一层,抖一抖还是乖乖的说了真话。
“是吗?”朝凰有些不信任,毕竟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听过。
“真的。”小顽咽了咽口水,抬头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朝凰。
“动物看公母,翻过来看后腿中间不就完咯。”夙墨吹了吹汤里的葱花,喝了口汤道。反正他没有原形,平时都是穿衣服的,坐着喝汤不腰疼。
犬尔和小猴皆是一抖,这简直就是老变态。而小顽的内心已经崩溃了!
朝凰听完确实觉得夙墨这个办法不错,便向小顽伸出了手,小顽此时看向朝凰的眼神,哪里是惊恐,分明就是惊恐害怕惊心动魄心惊胆战…
最终还是没有逃离朝凰的魔爪,小顽被朝凰翻了个儿放在腿上,扒开后退看了过去,小顽泪奔:“都说了我是公的!公的!”再爱说谎谁拿自己性别开玩笑!
“我怎么看不出来?”朝凰有些迷茫,这一坨不是所有动物都一样吗。
夙墨很淡然的喝汤,小猴和犬尔却探头过去看,虽说这样有些不厚道,犬尔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是公的,是公的。”
小顽向犬尔投去了感恩的眼神,恩公,以后我一定跟你说实话!
朝凰这才罢休,把小顽翻回来放在怀里,小顽流泪,今日所受之辱,皆是兽生历练,忍过才能成大事。
“公的是这样,那母的呢?”朝凰似乎跟这个问题干上了,天真问道。
“……”无言以对。
见没人理她了,朝凰也知趣的撇撇嘴。
那晚四人宿在小店老板家,夙墨再三嘱咐一定要养精蓄锐,才能报仇雪恨。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留下点住店费,便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大约往西走了一个时辰,便看到一片绿洲,绿树郁郁葱葱,时不时还能听到鸟儿的叫声和潺潺的流水声。
“想不到这荒漠还有这般天堂?”朝凰瞪直了眼睛。
“这是障眼法,更是阵法。”夙墨眯了眯眼睛。
“就跟南伦山脚下的那种一样?”朝凰回头望着夙墨。
“阵法有千百种,各不同,比如这种若是入阵不但迷失终生,且有机关致命。”夙墨一连严肃的说道。
随即便带着众人走进了阵法,犬尔一脸不屑,他嗅觉出色,循着气味便能找到出路,小猴则变了原形跳到了犬尔肩上。
夙墨牵起朝凰的手道:“千万不要松手,踩着我的脚印走。“
朝凰的一只手紧紧地被夙墨牵住,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抱住小顽。
犬尔撇了撇小猴,认命的抱住行李也跟着向前走去。
三人(妖?)齐齐的踩着脚印向前走去,犬尔全程静默,因为一进来他就发觉自己的嗅觉没有什么用了,因为这阵里的花香还混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夙墨小心的前行着,忽的觉得脚下一动,随即脸色一变,大呼:“小心!”转眼就见数百只暗箭齐齐向三人射来。
若是再不避闪,那不变成蜂窝了?朝凰睁大了眼睛,却见到众箭皆在三尺外的地方冻结然后落下。夙墨却仍未放松警惕,转手抓住一根直直向朝凰射去的箭。
猛地抬眼,眼中杀意骤起,眸子渐渐变成了湖蓝色,只听夙墨咬牙切齿的念出三个字:“洪鸣渊。”
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轻轻地落在树枝上,那男子的脸被面具遮住,看不到相貌,但却身姿挺拔,英姿勃发,手里还握着弓箭,原来那支箭的祸首就是他!鄙视,放暗箭,不是君子!朝凰向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你终于找来了?我送你的礼物可算优厚?”被称作洪鸣渊的男子笑道,声音十分浑厚。
犬尔心中了然,果然是他,魔尊洪鸣渊。
夙墨将朝凰拉到自己身后,洪鸣渊却直直地盯着朝凰,“夙墨,你身边这只凤凰的本事倒是不小啊,那颗七窍玲珑心,看起来格外诱人让我有点把持不住啊。”
那男人的声音虽然浑厚,说出的话却是极其猥琐的,夙墨皱紧了眉头:“今日我便是来算账的,新帐旧账一并算。”
“你为那个狗皇帝卖命,不过是个苟且偷生之徒!还害我容貌尽毁,几百年来只能以面具示人!”洪鸣渊一甩袖子,怒斥道。
他原来是毁容了才戴面具啊,众人恍然大悟。
夙墨没有说话,抬手便是一道冰鞭甩去,洪鸣渊连忙躲避开落在另外一棵树上。
“如今你在我的阵法里,再踏一步可就不是万箭齐发了。”洪鸣渊自鸣得意的说道,可衣袖还是鞭子的劲风撕裂了。
“湼儿,一把火给他把这个林子烧了。”夙墨冷冷的说道。
“遵命!”朝凰一听可以放火烧林,十分有精神。
抬手蕴起一团火焰直直往洪鸣渊落脚的那棵树发去,只见那棵树骤然燃烧,紧接着那树旁边的树也开始燃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洪鸣渊无处落脚只好跳到夙墨面前,伸手便要去抢朝凰,说时迟那时快,犬尔抽出腰间佩剑,那剑便直直的插入了洪鸣渊的心脏,洪鸣渊低头看了一下那把剑,犬尔从他胸口拔出剑,伤口却没留一滴血,而是慢慢的愈合。
洪鸣渊的脸被面具挡的严实,却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我是魔尊,心早成魔,这身也是鬼身。”
大火渐渐向这边逼近,火光映在夙墨雕刻般的脸上,没有了素日的轻佻,一脸严肃,手里紧紧握着那冰鞭,蓄势待发,朝凰和犬尔也不敢放松警惕,紧紧的盯着这个猖狂的红衣人。
火越烧越旺,小顽害怕的把头深深埋在朝凰的臂弯里,小猴也紧紧的抓住了犬尔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