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亿万年前,天界有个叫月华的月老,是月老之鼻祖,手拿红线,掌管着人世间的姻缘。
那时候的他,俯瞰人间,笑看红尘,手中红线挥挥洒洒,挽出一朵朵凄美的菱花,成就多少悲欢离合。
渐渐地,月老越来越忙碌,最后根本忙不过来,因为恋爱的人越来越多,连天上的神仙也加入恋爱大军。
在一个彩霞漫天的早上,他带来一个小姑娘做帮手,名叫云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红线,包括月华和云浅。
月华一直盯着云浅的红线,因为他把自己红线的另一头搭在了云浅身上
终于有一天,趁云浅不注意的时候,月华悄悄将她的红线搭到了自己身上。
相传,两个人只有互相搭上红线,才能一世恩爱,相携到老。
可是云浅不小心将婉华仙子的红线又搭在了师父月华身上……
由此引出一段凄美纠缠、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来。
前尘往事。
云浅应该是内疚的,确切的说,相当内疚。
如果不是她,师父不会受伤,但是她受的伤,归根结底,也是师父害的。
如果婉华仙子的话都是真的……她讨厌那样的师父,宁愿一辈子再不见师父。
可是又控制不住想要见他一面的心。怀着这样纠结复杂的心情,云浅推开那扇门。
以为会看见一个昏睡不醒,缠绵病榻的师父,却见他完好无损地静坐在窗户旁边,注视着窗外,连云浅推门进来,也不知道。
不是因为救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吗?这么快就好了?
云浅的心泛起一丝喜悦,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他嗯了一声,回头看她一眼,目光淡淡,依旧坐在窗前,并不言语。
内心升起一股哀愁来,即使知道了你的秘密,知道你收我为徒不过是为了“她”,好歹当过你三百年徒儿,竟连表面的遮掩和客套都懒得做一下了么?
你曾说过,痴爱似海,苦海无边,让我小心手中的红线,不要堕入苦海。
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将红线搭在了你身上。
自作孽,不可活!
云浅咬着唇,满腹委屈的掩上门。
一只鸟精飞到窗棱上,扑着翅膀笑他:“喂,小莲藕,你看月老的徒儿这么伤心难过,可见你扮得一点都不像,月老以前可不是这样对她的。”
他语气依旧淡淡的:“我只是一节空心的莲藕,他法力再高,也变不出一颗真心来。”
第一章、他是怎么进来的?
今天是何花大喜的日子。
没有嫁给心心念念的竹马,多少有些遗憾,嫁给竹马的手足,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那个白胡子老头居然说:“今天不宜嫁娶,你们怎么选在今天成婚哪?”
又有什么关系呢?嫁人,只不过是她自我解救的一种手段,相比之下,嫁给谁,哪天成亲,都不重要了。
谁不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呢?只是上天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和机会罢了。如果不嫁给李山,张老爷明天就会把她绑回去。
李山在外面招呼客人,她穿着图案繁复、金丝缭绕的凤冠霞帔,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旁边,又饿又累,渐渐地有些昏昏欲睡。
嘭!!!
一声巨响伴着强烈的震动落在身后的床板上,震得木床险些坍塌。
何花反射性地蹦起来,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若是床塌了,也不用洞房了。
顶着红盖头,视野并不开阔,只能通过盖头下摆留下
的缝隙查看周围情况,并未见任何异常,屏气凝神听了一阵,屋内再次陷入安静,似乎刚才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这时窗户底下传来说话声:
“新娘子穿这一身嫁衣好美啊!”
“那小子这么穷,却给她置办这么华丽的嫁衣,难怪她愿意嫁给他!”
“多好的姑娘,放着大户人家的姬妾享福不去,偏要嫁给一个穷小子,真不知怎么想的。”
“可惜了,那小子是个克妻命,不知这个娇妻能活多久。”
原来是乡亲们在偷看新娘子,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何花松了口气,砰砰直跳的心也静了下来。
窗底下众人正在感慨,忽然听到一阵鞭炮响,不知是谁喊了声:“婚宴开始了,快去吃饭,晚了就没得吃了。”
一时间外面瓢盆碗盏,叮当相碰,十分热闹,不时有划拳声和大笑声传进来
她无声地笑了笑,那笑容无奈至极,苦涩至极,深深吸进一口气,重重地呼出,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摸索着床柱,又重新坐回床边。
谁知刚坐下去一下子又弹跳起来,口中的惊呼被她生生咽下去,她一手撩起盖头,看向床上。
刚才就感觉有东西砸到了床上,只查看了地面四周,却忘了查看床上的情形,看来是真的睡糊涂了。
天色已晚,屋内光线很暗,饶是这样,也被床上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吓了一跳。
床上的男子仰面躺着,脸上血迹模糊,看不真容貌,身上的长衫也被鲜血染红,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冲鼻而来。
男子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何花一下子惊慌起来,她能确定这个男人不是从屋外走进来再爬上床的。
看了看屋顶,有不少细小的瓦缝,雨水倒是能漏进来,一个大男人要漏进来,难度太大。
问题来了,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她的婚房,婚床上突然出现一个男子,且不说等会李山回来看见了如何解释,单是那些闹洞房听墙角的人知道了,岂不闹得沸沸扬扬?
何花急的直冒汗,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喊他:“喂!你是谁?快起来啊!”男子不动,何花接连喊了好几声,依然没有动静。
外面喧嚣声减小,婚宴已接近尾声,她望着关闭的木门,生怕李山突然推门进来。
回头看看床上的人,何花忐忑地走到门口将木门落了栓,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红蜡烛点上,蜡烛是前两天李山特意到集市上为他们的新婚之夜买的。
蜡烛点燃之后,屋子亮堂起来,床上男子的模样看得清楚,他身量很长,直挺挺躺在床上,将整个木床占去大半,脸部轮廓非常好看,没有被鲜血覆盖的地方惨白得吓人,连嘴唇也毫无血色,英挺的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十分痛苦。
她取下沉重的头冠,将袖子挽到手肘处,爬上床去推了他几下:“喂!快醒醒!”
男子依然毫无动静,伸手探他的鼻息,气息十分微弱但并未断绝,何花心下一横,抓住他的双脚就往床下拖。
不料昏迷的人比活人更重,加上他本就长得高大,何花此时又穿着厚重的嫁衣,一时竟拖不动。
幸好她也是山野乡村长大的孩子,发起狠来倒有一股蛮劲,渐渐地已将男子拖到了床沿上。她转身跳下床来,扯着他的胳膊狠命往下拽,只听咚一声,男子掉到地上。
何花不敢稍作休息,只拿衣袖擦一下额头汗水,跪在地上使劲将他往床底下塞。
也不知费了多大劲才将他塞进床底,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心想暂且将他藏起来,等乡亲们走了再跟李山细细说明。
谁知还没有喘够气,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何花心下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了掩人耳目,正准备戴好头冠坐回床边,忽然听见木门被人捶得雷响:“何花何花,快出来看看你男人……你男人他不行了!”
犹如头顶惊响一阵焦雷,何花炸得头昏脑涨,连忙爬起来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