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生药铺”是县城最大的药铺。
药铺掌柜用怪异的眼光看她,何花以为他没听懂,又重复一遍:“媚药,有没有?”
“哦哦,有有有,本店的媚药货真价实,质量上乘,药力强烈,绝对让你……”掌柜的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猥琐恶心的大叔!以为是她自己要服用么?何花扔几个碎银在柜台上:“少废话,给我来一包。”
“其实,姑娘长得这么……不用媚药,男人也……嘿嘿!”
“不卖是吧?好,我到别处去买。”何花伸手去抓柜台上的银子。
掌柜连忙扑上去抢过银子:“哎别走啊,要卖要卖,我这就去拿。”
终于从掌柜手里拿到药,何花逃也似地钻进大街上拥挤的人群。
拥挤?她才发现,今天的城阳县,格外拥挤,人们都行色匆匆,朝一个方向涌去。
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顺手拉住一个大婶:“发生了什么事?”
“徐府被抄了。”大婶匆匆答完后,又挤进拥挤的人群,跟着那些人往前跑。
徐府?难道是月华家?那日只听说他母亲犯了事,没说要抄家啊。
不知不觉,何花的脚步已经跟上涌动的人潮,
越是往前,越拥挤,到后来竟然人山人海,完全挪不动脚。似乎整个城阳县的老百姓都到这里来了,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人头在攒动着。
人群的尽头,是大门紧闭的“徐府”,门口两尊威严的石狮发出冷冷的青光,两个士兵手拿兵器站在大门两旁。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披头散发、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被两名士兵押着走了出来,随后是两名青年男子,在他们身后,何花看见了月华。
依旧白衣飘渺,一脸风轻云淡,与前面几位的落魄潦倒形成强烈反差。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是一群女眷,被士兵赶着往前走,一个个哭哭啼啼,惊慌失措。
并未看见月华的母亲,可能已经提前被押走了。
此刻,人群骚动起来,人们的脸上,都挂着一幅看好戏的表情,似乎徐家被炒,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看来,徐家在城阳县名声很臭。
“他们到底犯的什么罪?”人群中有人问。
“听说京城最近严查贪污腐败,徐府也被牵连了。”
“徐家这些年作威作福,不知贪了多少银钱,害了多少人命,今天被抄家,真是老天开眼啊。”
“那个徐大少爷,最不是东西,去年强抢陈三家的媳妇,逼得人家撞墙而死,连尸体都不放过……哎呀,真是作孽啊!”
“最不要脸的是徐夫人,竟然找**,天天逛窑子,听说前不久因为抢了京城某位大人物的男宠,要被砍头呢,呸,活该被抓。”
“徐三少啊,以前作恶多端,老天惩罚他,摔死了,后来不知怎么又活了。”
“反正徐府一家都不是好人,都该千刀万锅,老天爷真是开眼啊!”
“头顶三尺有神明,城阳县终于迎来一个青天大老爷,要不是杨县令秉公执法,这群人不知道还要猖狂多久。”
杨县令!难道是杨濂?
人群中,月华始终仰着头,面带微笑,对旁人的谩骂指责充耳不闻,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似乎他走的这条路,是一条铺满鲜花阳光的大道。
他的闲庭信步,与徐府其他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当他走过何花的前方时,微微顿住脚步,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着,可人实在太多,何花被淹没在人群中,他根本无法看到。
身边的士兵推搡着他,吆喝一声:“快走。”
他只得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何花心里很清楚,不管徐府犯了什么罪,既然抄了家,徐府的人都难逃一个命运——男的充军,女的为奴,如果罪行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