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听到这,桃浅就停住不再讲了。
吴生问道:“就这样结束了?”
桃浅低着头,摇摇脑袋,柔声答道:“没有。”
突然抬起头,问吴生:“要是吴老板是月娘,甘不甘心?”
吴生说道:“死是你自己要死的,跟鲁淮安有什么关系?”
听闻吴生这句话,桃浅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恶鬼难缠,吴生于是接道:“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一听到吴生说出苦衷二字,桃浅顿时嚎啕大哭,久久未能平息。
江淮楼一夜,人来人去,说些痴男怨女的故事的人不在少数,唯独桃浅哭时,吴生不敢言语,任尔随意。
天明,桃浅离开。
空空自梁上跃下,说道:“这人间真是不能久留,否则情根一动,便难在清净。”
吴生看看他,嫌弃道:“不爱待,你可快走吧,你在这啊,我都要烦死了。”
说罢白了空空一眼,就走了。
“诶——你这人——不听好妖言!”
几日过去,迟迟不见桃浅再来。
吴生坐在椅子上脑袋里想的都是桃浅说的那个故事,又想到桃浅问自己的问题,如果真是有苦衷而选择自缢,面对鲁淮安一生的不闻不问不提起,魂魄岂能安宁,又岂能轻易放过。
想到这儿,吴生马上掐算。
“不好。”话音一落,众人也就只瞧见了一阵烟,就不见了吴生。
空空在其后喊道:“等等我。”
果不出吴生所料,花枝招展的花船里,今夜!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亮灯,吴生一把推开船门,走了进去,船屋里,并不是全黑,四周掌了几盏小灯,吴生渐渐向里走去,走近里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一个椅子上,一动不动,再细看,这不是那天见到的小孩吗?
吴生喊道:“桃浅,你在吗?”
桃浅缓缓自帘幕后走出,说道:“我就知道吴老板会来。”
吴生问道:“你抓这个孩子来干嘛?”
桃浅看着少年,满目怜爱说道:“他是我的淮安啊,我来看看他,我不能再让他忘了我。”
说着,原本的纤纤玉手变作枯骨,生出尖又利的长指甲,长指甲抵在少年白嫩的脖子上,渐渐渗出血来。
见少年的脖子渗出血来,桃浅明显感到惊慌,立马拿开了指甲。
少年面色并不觉得害怕,目光只盯着吴生。
吴生说道:“桃浅,在你之前有一个人找到我,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来,就让我说给你听。”
此时桃浅眼中已是泪目,听到吴生的话,仿佛死去好久的心有了跳动。
吴生说:“那人说他死后,见了掌故,掌故说你跟他有宿世情缘,几世轮回都要相识,但是不能在一起,他跟掌故说,怎样能让两个人结束这种轮回,掌故告诉他,除非有一个人能狠下心,在奈川发誓,生生世世不愿与他相见,此后,两个人自有不同轮回,但是,生生世世应该你跟她共同承担的痛苦都要她一个人承受,你舍得吗?那人说,舍得。”
“他当真这么说?”
吴生看了眼少年,说道:“是。”
桃浅愣在原地,失声狂笑,对着少年说道:“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是这么一副鬼样子?”
桃浅背过身去,说道:“吴老板你不是说给你讲一个故事,便能请你帮一个忙吗?可还有效?”
吴生说道:“有效。”
桃浅说道:“那烦劳吴老板出去吧,现在我想自己解决我与他的事。”
吴生说道:“人鬼殊途,你现在放下还能重新投胎,我会帮你寻一处好人家,让你锦衣玉食一生。如果你杀了他,还要忍受天诛地灭,魂飞魄散之苦。”
桃浅转过身,走到吴生跟前,耳语一会儿,吴生便出了船屋。
刚刚离开,身后的花船便在夜下炸裂。
整艘船的残余断垣也随他们沉入了江底,忽然天空,电闪雷鸣,一道闪电擦过吴生衣袖口打入江中,空空不知之前躲在何处,这时把吴生带离江边,吼道:“你不要命啦?”
吴生也没有言谢,摸着袖口被闪电烧破的地方,向江淮楼走去,空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不停,突然问道:“那个叫桃浅的,在你耳边说的什么?”
吴生停下步子。
“我曾怕他因为我不能安稳生活,而向掌故起誓,愿生世化作这鬼怪之身,这次来人间,只是想看他过的如何,可还记得我。”
“那她那日要说的苦衷是什么?”
吴生想回头看看江面,又停住。
“我一青楼女子,他为我失去两次仕途,我又怎能忍心见他满腹才华,只能在风月场里挥洒,若是我不在了,他一定会离开。”
“喂喂喂,这两个,你倒告诉我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