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暖暖淡淡的一句话让半跪在地上的莫泠潋滟的冷眸一柔，眼眸略微涩酸，许久才答话：“你还记得。”
岳暖暖伸出手扶起了莫泠，细碎珠铃声，淡淡的，却清晰着萦绕着。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莫晚姐姐。其实你早就知道，温婉，莫晚。”岳暖暖没有收回手，一句话意欲难辨。
“我是莫泠…”
“萋草碎雨，泠泠不绝。其实你也没有忘记。”
莫泠不语，垂下的眼眸眸光微闪，若非她口口声声强调的祖制礼法，一切，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我恨过两个人，一个是温御天。而另一个，就是你，莫晚！”岳暖暖手臂无力，凤眸掠过慌张，收回了手。
徒留莫泠的手僵在半空，许久，才慢慢收了回去：“你应该恨我，但你不能恨先王，他对你很好。”
岳暖暖转过身：“很好！是很好，但这不是我不能恨他的理由。”宽大的衣袖被流水淌着吟着残响：“好了，我累了，你是为了温婉来的吧！”
“是。公主招亲已经完毕，只是，驸马逃了…”莫泠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引来岳暖暖另眼：“逃了？”
“是！但臣会派人尽力搜寻，务必定寻着驸马。”
“你办事，我放心。”岳暖暖转过身，淡淡的笑道，像极了罗刹海域中的月樽花。
莫晚说过，她像月樽花，可能一株，亦或是一丛。
光华淡淡浅浅，如同书上记载的月光一样，盈盈的光亮碎落潭中，引得夜中池鱼的竞相争辉。
暮晚的银月，月樽的泠声。
“其实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温婉招亲，她喜欢谁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她…”
话音未落，莫泠的话就被岳暖暖打断：“我自有自己的道理。你放心，温婉也是我的女儿，我再这么恨温御天，也不会害温婉。”
“那好，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可。但你要顾及一下温婉的感受…”莫泠也不多问，她知道，小暖有自己的打算，她也知道，小暖不会害温婉的。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的悲剧在我的女儿身上重演。”岳暖暖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圆顶屋顶上。
莫泠潋滟的眼眸顿下，道：“那臣告退！”声音忽的拔高了八度。
“莫泠，让公主无论如何也要遵循我的旨意，如有违抗，那你就不必对她心上那人客气了。”岳暖暖声色凌戾，一扫方才的悲怆与凄然，那副傲立的尊贵独裁狠戾随着裙摆凤凰的旋舞而再次恢复，声音同样的高了几度。
莫泠点了点头，目光流转片刻，退后两步，而后退了出去。
眺着莫泠渐渐远去的背影，她身上的铠甲似乎像一团淡墨，晕染在这里，也晕染在岳暖暖的心上。
似乎是一道自久而来的印记，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直至清水再也洗刷不掉，褪去不然。
莫泠的身影消失了，岳暖暖偏过头，似无意般的呢喃：莫晚姐姐，外界真的有你说的天堂吗？”
来自记忆深处的那个利犀入寒剑的女子暖暖笑着回答她：有，但罗刹也是天堂。
问她为什么？
因为小暖在罗刹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