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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个女人当中,筱夏醒来得最早。她,是在一阵颤抖后突然醒来的,一睁开眼便翻身而起,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头顶的吸顶灯,正不断地散发着清冷的辉光,光的精灵们绕着宏伟的殿堂跳舞,它们的舞蹈欢快,它们的舞曲无声无息。她是在经历了千百个孤独的夜后才和光精灵们交上朋友的,每当夜色来临,她便满心期待的按下白墙上的按钮,静静地等待光精灵们结伴到来。对于筱夏来说,它们是很可爱的朋友,每次都能准时抵达这里,在穿过一大片荒凉的黑暗后,围着华美得如同宫殿的吸顶灯跳舞。没有看见什么奇怪而恐怖的东西,筱夏由衷舒了口气,尽管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日的余热,但她仍然觉得有些寒冷,便蜷缩在沙发上,眼搁在膝盖上,不安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外围的光精灵们,远离了宫殿,开始满屋子跳舞。它们在地上跳舞,将刚擦洗过的地板映得雪亮;它们在窗前跳舞,把窗台当成了和黑精灵斗争的战场;它们围着蛋糕跳舞,蜡烛们便越加不耐烦了,渴望燃烧起来,奉献出一抹微光;它们围着筱夏跳舞,她便愈发显得孤独。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来水在水管里流动,听到微风正鼓动窗帘,听到楼下的垃圾箱里,老鼠正翻找食物,听到邻居家的猫,正小心翼翼地穿过草丛,一步步向猎物靠近。竹青的鼾声,匀净而粗鲁,小婉和雅青的鼾声,匀净而轻柔。这些声音,环绕着筱夏,使她心中更生出几丝孤独之感。

若我们回溯时间,便能知晓所有。当一切准备妥当后,她们就围坐在沙发上,快活地聊了会儿天。聊着聊着,竹青却犯了困。她打了个哈欠,说:“你们继续聊,我先睡会儿,陈平回来了记得叫醒我!”说完,她便倒在沙发上,放松了身体,陷入了梦境深处。小婉是第二个睡去的,她忙着打扫卫生,早已觉得疲倦,这时候再也坚持不住,告了一声,跟着睡去。再然后是雅青,她被倦意传染了,不甘心孤独地清醒着。筱夏则是最后一个,她在静默中耗尽了想要给陈平惊喜的冲动,也耗尽了妄想似的期待,便接受了美梦的诱惑,沉浸变幻莫测的世界里。

她常常觉得自己是被梦操控的玩偶,因为总是美梦让她入睡,而噩梦让她惊醒。梦里梦外,日子便一天天溜走了。在梦里,她往往能得到渴望从陈平哪里得到的一切美好,而在现实中,她都失之交臂。她在来来回回地满足与失落中彷徨,在彷徨中生怨,在怨气中与现有的美好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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