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艽姐姐,你欺负我!”
“行行行,惹不过你,我不说了行吧!”听到琉枂的嗲声撒娇,艽妍脸一放,别了过去,虽然面上是不满的样子,但心里别提是多高兴了。
昕筱喝茶笑着,眼睛都眯弯了。感觉极好极好,看来,以后都不用再担忧琉姐姐了。
昨日,她们得到了相过府的好消息。来人报喜,说是相夫人有了身孕,已一月有余。
这不,得知消息的她和艽姐姐今早儿就来看她,为她高兴。
终究,墨宇明白了,琉姐姐也守得云开,见得月明了。
谁人都做不到十全十美,能不辜负一人,墨宇,也是不易了。
虽然,没能与曾经相爱之人共度余生,是苦亦是悲。可茫茫红尘中,磅礴天下里,这样的恋人何其之多,岂会只一两人?既然是曾经,那便让它过去吧。
艽妍从进门后,就一直念叨着,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要多加注意,什么……
牛黄,通草,车前子,红花,川七,薏仁等等都是有害的,误要食了,切记远离。而三七麻油肝,太子圆蹄,当归醋猪手,枸杞等等都是好的,要多吃些,补身子用。
看来艽妍是下了不少功夫,做得功课也很足,说起来头头是道,句句真理。还让琉枂改掉毛毛躁躁的性子,凡事要小心谨慎,走路都得给她把眼睛瞪大了才行。
艽妍一边教育,一边严厉地威胁,把琉枂训得愣愣的,但她偶尔也会小声地嘟囔着:“艽姐姐好凶哦!”。
才不管她的抱怨,艽妍还是一个劲地说着,还不停地嘱咐着她的贴身丫鬟,一定要看好小姐,照顾好小姐…
说得这般详细周到,还让秋夫人再说什么呢?琉枂不由觉得,这样的艽姐姐都可以做她的娘亲啦,如此爱唠叨。
她们带着琉枂转了几圈,便不敢再让她站着了。几人一行回了大堂,相家人都在堂内畅聊着,喜气洋洋的氛围掩也掩不住,笑颜绽在人前收也收不回。
昕筱瞅了瞅墨宇,他坐着也挺开心的样子。有些时日没见着他了,因她再没去过潇湘阁,也不知他是否午夜曾在闺内徘徊黯伤。那里再也没有安阳第一美人,再也没有一曲断魂舞……
即使是没了柳尔萱,潇湘依旧客似云来。这就是现实,人生不会因一个小小人物的改变而改变,多么正常,多么残酷。
死了你,别人还是会活着。值得安慰的是,也许会有人为你落泪吧。
“怎么样,近来?”昕筱脚下踢着石子,慢慢前行着。
“你看喽,不就那样。”墨宇笑看身边的小女子,相识三年多,她早已蜕变的越发标致了,不若当年的小妮子。
“啧啧啧…”明明都是要当爹爹的人了,装什么装!
她与他也曾相知相伴过,如今却因年华匆匆,世事无常,而越走越生疏。他身上背负着重任,家族的重担,而她也有她的生活,她的考量。纵使孩提一起走过,长大还是要四处飘散。
而最终,归于尘土。
“不过,好像还没你那般不错……”
“这怎么说?”昕筱抬头瞥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晋王不是常去找你嘛!你看他多在意你哎!”墨宇挑挑眉,一脸你还装的模样。
“敢说啊!你……”
她不觉黑了脸,瞪着他,本来想着好久不见应对他好点,看来是不行了。她上前一脚,就要踹到他下巴,皮痒了是吧,让她来帮他挠挠!
他眼一睁,伸手正挡,抓住她的玉足一翻。昕筱不甘示弱,随着跃起,翻身又是一脚上去,直击他胸膛。他反应也很迅速,臂膀一拦,迎面将她甩出。
昕筱‘哗’地一声稳稳落地,昂头斜着他,让你乱说,看我不打扁你!
“得得得,怕了你!”他将双手放于胸前,做出怕了的样子。“这这还在相府呢,说动手就动手了,一点小姐样子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活动小下手腕,小妮子的动作越发伶俐了,劲道也不小,看来平时没偷懒。不错,没给师傅丢脸。
昕筱在家闲着的时候,常去找阿泫切磋。因她本就不如他,所以能学习到的本事有很多。原观射靶蛮好,却发现没这天赋,又没有好几年的功底,怕是她很难成器。
刚好,阿泫以为她身材娇小,姿态灵活,若在这方面下些努力,怕是会更有成效。
所以,他天天加紧她轻功和内力的把握,她确实是有了些许提高,若是再勤加练习一段时日,怕是能更上一层高楼了。
“不闹了,”他收了脸色,沉重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上次是查到的那位公主可是住在榭竹千苑呢……”
“我的打算?”她?昕筱可没有放在心上!
唐韵塾画展,那司悦公主果真不出所料的现了身,她派了阿泫去跟,因他有分寸,她也安心。当时只是要证实她是不是与贺兰珣有关系,才设计的。
墨宇点点头,想知道昕筱的想法。那之后他调查了榭竹千苑的底细,得知苑主是一位耄耋老妇。但其实早在一年之前,这就被晋王贺兰珣私下买断了,那一片的七座宅院有三座都是他的,只是名头上挂着旁人而已。
“他每七曜去两次,而且总有一日是要留宿的。”
“嗯。”她能猜得到,不过就算知晓了也没有用,她还能将这未来夫君怎样吗?但是,不要两月就将到婚期,这可让她如何为之,让她如何挣脱?
“我还没想好……”
“你果真是不愿嫁?”墨宇了然于胸,她的性子他还是知晓七八的,丝毫强迫不得,“就算你要做什么,也万万不要冲动,有什么想法了,就来找我,知道吧?”
昕筱知道这很重要,也知他说得认真,便答应着,“嗯,我有分寸的,放心!”
“行了行了,都要当爹的人了,还绷着张臭脸!”她小嘴一咧,推搡着他往堂央去,“快快快,去哄哄你亲爱的夫人吧!”
墨宇脸僵了一瞬,又赶忙揉了揉眉心,大步上前。他温润儒雅地坐到了琉枂身旁,招呼着大家用膳。
琉枂抚着肚子,双颊带红地朝他莞尔,幸福地食了些菜品。
麟湾。
茗芝楼之主戴老板大寿,邀达官贵人同乐于麟湾。此次寿宴举于江水之上,五艘巨型客船候于江中,停于五星之样,中心是一方形柱台摆于浮木之上,与五船相连。
如此不凡的地方,却不是为任何一人而备的,就算是寿星戴大老板也一样。只见上方一块巨型翡玉独占鳌头,其表雕琢的模样是一只未羊,上面还阔绰的刻着一个戴字。
昕筱之前在茗芝楼的正中见过,当时就不觉多看了几眼,心觉怕是镇楼之宝了,如今竟把这庞然大物移到了这里,当真是下了血本和功夫。
也是了,看一圈船上的人,哪个不是响彻云霄的人物,别说几位尚书大人和爹爹了,就连几位王爷都请来了,还真是给他长了颜面。此等盛大的场面,不觉凤翎宴也不过如此,只是赢在了奢华上而已,倒不若这次的寿宴来得有心意!
安阳第一楼的称号,当真是实至名归了!
她并没有与戴老板同船,因赴约的迟了。在相国府呆的久了些,才耽搁了时辰。本来计划的是,申时便让爹爹来接她与艽妍,结果相老爷硬是要请爹爹进去坐坐,二人一聊,那时间不必多说也是明白的了。
看着首船将满了,他们也不好意思硬上,便等了小船将他们送上了第二艘。其实,并没什么差别,在哪里不是一样,这里不过是离下层官员更近了一步而已。
不一会儿便酉时了,准时开宴。
江水悠悠,斜阳夕照。
岸边人山人海,桥道上,长廊间都站满、坐满了人。拥挤的景象比上次的赛舟还要来得激烈,可能是人们过分好奇了吧,富人是如何享受寿辰的?
平日的贵人要不就是在酒楼包楼,要不就是在府内自办,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围观,所以人多也是可以理解了。
昕筱食了些果实就停了箸,午时在相国府吃得很好很多了,着实还不饿。艽妍和她差不了多少,也是草草食了些好的菜品便饮起了酒。昕筱想要阻止,却还是作了罢。
暂且让她饮上一些吧!
她与白公子分手也有一月了,曾经的青梅竹马,只剩了这青梅在这里黯然伤神,对影独怜。为何,他们就不能若舅父舅母般幸福呢?
昕筱往首船瞥了一眼,望到了白谟,只见他也在默默地饮着,好像比艽姐姐喝得还凶。这两人之间,是什么让他们不能在一起了?如今见面,为何又分外眼红,互相伤害呢?
感觉有人在看她,昕筱抬眸一见,是贺兰琰。他是挨着白谟坐的,许是感觉到自己的目光了吧,他冲着她举了下杯,饮上了一口。
她连忙低下了头,然后也拿起了杯子,刚想对礼时,却看到他早已不再注视与她。而是,与身侧的女子闲聊着什么,甚至还牵动了嘴角微微上扬。
一瞬间,昕筱木木地呆住了。
那位女子看昕筱望着自己,便冲昕筱笑一笑,饮了口酒。若不是她的眉眼是弯的,昕筱还看不出她是笑了。因她的面容是掩在了艳红的轻纱之下,难以辨别神情。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