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
“哇……”
“生了！生了！”
坐在座位上的一对父子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样？”如笕一把握住匆匆跑过来报信儿的产婆的肩膀。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夫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不过……”产婆谄媚地说，不过开了花儿的脸三秒钟就谢了下来。
“怎么了？”如冰也沉不住气儿了。有孙子是好事儿，不过听这语气是出了什么岔子啊。
“不过……少夫人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了啊……”产婆偷眼看如冰和如笕，被那黑的发青的脸吓得缩了回去。
“你！”如笕知道不该这时候发火，硬生生压下喷涌欲出的火气，飞快的跑走。
“儿子！”如冰是拦也拦不住他，在后面也是急得心里冒火。
……
如笕冲进了产房。
产床就在正中央。
产床上躺着的，也正是如笕的妻子，如孟氏。
“彤儿，彤儿……”如笕急急握住了孟彤的手，生怕下一秒她就听不见自己的呼唤。
“彤儿在呢……是……夫君吗？”孟彤还在不停的出血，生机飞速流逝，说话都一顿一顿的。
“是，是我。”如笕更紧张的握住了孟彤的手，用几乎要哭的语气说，“你很棒，真的。我们有儿子了，听见了吗？我们有儿子了！以后，我们还要教他走路、说话，喊我们爹娘。我们，我们还要看着他长大，送他读私塾，看着他读取功名，看着他娶妻生子，我们也要抱个大胖孙子。彤儿，你听见了吗？彤儿！”
“别，别喊那么大声，我还听得见呢。”孟彤勉强勾起一寸笑容，“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夫君啊，你说我，是到地狱去呢，还是会有仙人来接我？夫君，我近年没有做坏事儿吧……咳……”
“别说傻话！你是我妻子，那就永远都是。对了，药材！有药材你就不会死，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死！我去找药材啊，你别动，别动！”
如笕磕磕绊绊的跑了出去。
孟彤惨淡的笑了一下。
如冰也正好赶到产房附近。见状，他叹了口气。他可不想失去了一个贤淑的儿媳妇儿，又换回一个痴傻无比的儿子。
他掀开帘子，走近孟彤的产床。他淡淡地说：“你就放下心好了。你儿子，是我孙子，你丈夫，是我儿子。他们两个对我也很亲，你不必担心，我会打理。你走好。”
“哎……”顶着最后一口气儿，孟彤答应完了话，就歪过了头。
“唉……”如冰对跟上来的管家说，“好好打理她的后事。”
“是。”
不一会儿，如府里的下人得了消息，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向着产房方向跪下哭喊起来。
“少奶奶喂……”
“少奶奶啊……”
“少奶奶您是好人，走好啊……”
“少奶奶……”
如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死人之地。临走前，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抱着一堆自己都不认识的药材回来的如笕。
随后，如笕跪在地上，哭了。
“回我书房。”
“是，老爷。”
……
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三天后，如府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少夫人葬礼。孟府也来人吊唁。如家大少爷因为忍受不了现实，跳崖自尽。
三天里，心州忻城蒙上了一层悲哀的色彩。
如家的少夫人和大少爷对下人和穷人都很好，她的死，他们的死，是一种令民心颤动的泰山之死。
···················
如家少夫人下葬的那天夜里，整个世间突然就开始一片混乱。山洪爆发，溪水猛涨。地震、火山等天灾纷纷来袭，如家孟家等大家族也都加入了逃亡的队伍里。
“管事，你从年轻就和我混，跟了我整整有五十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带着小少爷先逃，我还要留在这儿做些事。这件事不做，天灾之后便是人灾。你先走，护住小少爷！”
“老爷，这不行啊老爷！山洪马上就要到了，再不逃，必死无疑啊！”管事听这话，一下子急了。
“你不听我活了？这是命令！我叫你走！你走！我的后人，如家的后人，只有这个孩子了！对了，孩子的名字还没有取是不是？那我现在给他取，就叫做如令！”
等管事走了，如冰才叹了口气儿。如家的地底下，有一座上古祖先的遗迹，这是如家的命根子，有许多秘宝。天灾来袭，这种物事只能丢掉。否则被有心人得到，那便是祸害人间。
不过启动自毁机关，需要一位熟知遗迹的人操作，因为程序十分繁杂。而且一旦开始，最先被炸掉的，就是出口。
如冰知道，今天自己必死无疑。
“如冰……”
“什么人？！”如冰强装镇定，其实心里早就被吓了一大跳。刚才，他就炸掉了出口，怎么还会有人在这！
“你问我吗？”
就在如冰的背后一团白雾缓缓拟具成型，竟然是一个妙龄女子。
“啊……你，你是妖女！”如冰被吓得够呛，往后连退几步。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妖女！”妙龄女子诡异的瞬间移到如冰身前。
“你……你想干什么？出口被炸，你活不了！”
“既然我是妖女，自有我的办法。我到这里来是取一样东西。”
“什……什么？”
“别那么害怕，我只不过是想要……取你的命。”
下一秒，地上溅起了血花。
“别担心，老头子，我不屑吃你，我也不吃人。我嘛，只不过舍不得这里的宝贝被你们毁掉。”
又是瞬移之法，“妖女”出现在了如家少夫人的墓前。
“如孟氏？姓如啊……”
她的手一挥，土便四溅，棺材出现在眼前。她又毫不留情的掀开棺材盖，很“温柔”的刨开了如家少夫人的肚子。
在肚子里，安详地躺着一个女婴。
而“妖女”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孩子，三天没吃到东西，饿了吧？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姐姐，要你，要养你。”
女婴仿佛听到了呼喊，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深邃的让人要掉进去。
“走吧。”妖女手一挥，女婴腾空起来，飞在她怀里。而这妖女，竟也没忘了把一切恢复原样。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如……听着是个不错的姓氏。你就叫做如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