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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次日天明,周振华等在山上,见汲水道路断绝,尽皆方寸大乱。杨韵馨道:“唯今之计,只有下山去强行疏通汲水道路。”张轨道:“如果那样的话,免不了要和匈奴骑兵正面交锋。”戴丽华道:“交锋就交锋,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张轨道:“目前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应孤注一掷。”这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振华身上,周振华心道:“杨韵馨和戴丽华皆是女子,尚且有如此豪情,我堂堂七尺男儿,倘若畏首畏尾,岂不被她们两个女子小觑。”遂拔剑高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下山决一死战。”此言一出,顿时掌声雷动,群雄个个摩拳擦掌,张轨总觉得这样只凭血气之勇与对方硬拼有些不妥,但他一时也拿不出更行之有效的办法,况且周振华在中原武林中的威望无人能及,张轨纵然反对,亦无济于事。

群雄涌下独龙岭,朝河上游走去。匈奴军早在各路口伏下探马,群雄一下山,立即有人报与刘宣,刘宣大喜,当即点将出兵。群雄行到中途,忽听得一声炮响,匈奴铁骑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中原群雄各执兵刃,朝匈奴军一拥而上,两军尚未交锋,匈奴骑兵先在马背上放箭,边跑边射,但听弦响,中原群雄尽皆应声落马。群雄中也有不少暗器高手,但暗器的射程怎能与弓箭相比,况且此时骑在马背上,暗器早已失了准头。待到交锋之时,匈奴骑兵不似中原群雄那般东一簇、西一簇,而是均匀散开,且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相当大,多则三丈,少则两丈,他们并不恋战,与敌人只交一次手,能伤得了对方则伤,伤不了也继续往前冲,决不停下来与对手缠斗,群雄欲待追上他们继续打,怎奈第二拨匈奴骑兵已经赶到,依然是只交一次手,而后从间隔中穿插过去,紧接着便是第三拨。如此一连几十拨,往返冲突,在一马平川的疆场上驰骋着,中原群雄个个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两军交锋不到一个时辰,中原群雄已有半数负伤。

杨韵馨凭借着精湛的剑法与马术,一口气连伤数名匈奴骑兵,忽听得有人一声惨叫,她回头一看,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身中数刀,受伤不轻,正有两名匈奴骑兵向他冲过去,那老者正是泰英帮扬州分舵舵主郭安。杨韵馨虽然对泰英帮甚是反感,但毕竟同属华夏武林一脉,她不能见死不救,当下催马上前。她胯下那匹白马唤作“冰凤凰”,乃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日行千里,飞驰如风。杨韵馨瞬间赶到,挡在郭安身前,连理双星剑左右开弓,将那两名匈奴骑兵刺死,牵过其中一匹马与郭安乘坐,道:“郭舵主,你受伤不轻,先回独龙岭疗伤吧。”郭安道:“仙妃恩同再造,老夫铭感五内。”

张轨将剑急挥,砍伤几名匈奴骑兵,纵马冲到周振华身边,道:“衡英,我们根本不是匈奴骑兵的对手,快下令撤军吧,先退回独龙岭上再作打算,否则真要全军覆没了!”周振华心道:“是我下令与匈奴铁骑决一死战,如今再下令撤军,岂非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但继续死战又必败无疑,这如何是好?”当下默然不语,踌躇难决,张轨再三催促。良久,周振华纵声喊道:“大家先退回独龙岭去,请杨女侠、戴女侠护送受伤的弟兄们先行,我来断后。”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以深厚的内力传送出去的,虽然正值两军酣战之际,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杨韵馨、戴丽华极不情愿就这么窝窝囊囊地退回山上去,但也别无善法,只得护送众伤员先行。周振华率他手下的两员大将何胜、陶扬,连同张轨,四人断后死战,且战且走,退回了独龙岭。

独龙岭上,群雄乱成一团,这三千人本就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其中有不少桀骜不驯之士。先前,周振华凭借着自己在武林中的威望还能镇得住他们,如今到了性命攸关之际,更如一盘散沙,谁也约束不了谁。周振华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到处是叫骂声、呻吟声。这一仗败下来,已有将近两千人负伤,其中重伤者有两三百人,众人取出随行带来的金疮药先为伤者敷药。

何胜低声对周振华道:“公子,眼下军无斗志,人心不稳,形势危急,小心发生变故呀!”忽然从西北方传来一阵呼喝打斗之声,周振华、张轨等急忙赶去一看,原来是两个帮派为争抢泉水白刃相接,大打出手。周振华喝道:“住手。”众人见周振华来了,便一窝蜂地朝他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顿时人声鼎沸。有人喊道:“周大侠,我们现在怎么办?”“攻又不是,守又不是,难道我们都坐在这里等死不成?”“周大侠,你身为我们的盟主,快拿个主意吧!”“是啊,形势危急,请周大侠速作决断。”辜仁恪站在远处,背负双手,冷眼旁观,嘴角上挂着一丝诡异的冷笑。

周振华急得手足无措,扯住张轨的衣袖,连声道:“士彦,都是你出的主意,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张轨面色安详,气宇凝重,朗声道:“诸位,请静下来听我一言:分兵驻守独龙岭,乃是我张轨的主意,诸位今日陷此窘境,皆是我张轨一人之过,与旁人无关,大家不要难为周大侠。张轨才疏学浅,拖累诸位被困孤山,在此谢罪了!”言罢,向众人双膝跪下,众人大部分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汉,见张轨如此坦然地将所有过失都揽在自己一人身上,不禁心中有些惭愧,连忙上前扶起张轨。张轨继续道:“于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下山投降;第二,将所有饮水集中,统一配给。匈奴人轻装远来,势不能久,不出月余,必然粮尽而退。但是,以目前山上的水源来推算,我们能不能挨到匈奴人退兵的那一天尚未可知,所以,诸位家中有妻儿老小的,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下山投降为妙,免得日后父母无依,妻儿无靠。大丈夫能屈能伸,为父母妻儿而降,纵然屈膝,亦不失为大丈夫。”众人默然不语。张轨又道:“待此事一过,我自当封剑归隐,以赎今日之罪。”张轨此时正当盛年,日后必然大有作为,就此封剑归隐,众人都觉得未免太过可惜,张轨自己当然也极不甘心在此时封剑,但他心里清楚,不如此自罚难以服众,目下四面楚歌,华夏武林中必须有人站出来统一调度,否则如一盘散沙般,必被匈奴人赶尽杀绝。周振华无此才干,只能靠他自己,要想一呼百应,首先必须做到赏罚公允,他迫不得已,只好行此下策。

杨韵馨也觉得这样对张轨有些不公平,本想出言劝阻,但她怕周振华对此心存芥蒂,所以也只好作罢。

张轨道:“诸位,有愿意归降匈奴者,请就此下山,谁也不许拦。”众人齐声道:“我等誓死不降。”张轨道:“既然留下来,就应同舟共济,相濡以沫,不得再起内哄。”众人齐声道:“愿听张大侠统一调派。”张轨先派人守住各处山口,以防匈奴攻山,又将重伤员安置在后山,拨人照看,先将饮水分配给重伤员及把守隘口的弟兄们,人手、饮水、粮草、伤药等诸般调度,曲直分明,并无分毫差错,众皆拜服。

集瑾山庄一方,贺庭强、郑庭东、韩肃余、陈宁羽四人轮番率兵冲击匈奴营寨,欲解独龙岭之围。刘宣传下军令:“敌来则击,敌去不追。”贺庭强等战不能取胜,退不能诱敌,尽皆徒手空归。

独龙岭上众人,一连三日,皆以树皮苔藓解渴,苦不堪言。每日均有数十人逃下山去投降匈奴,但大部分人还是相当有骨气的,硬是咬紧牙关与匈奴人死耗下去。

杨韵馨连日来也是心乱如麻、烦躁不安。到第三日,她将蒋晓菲支开,独自一人到后山去散散心,忽听得有咒骂声。杨韵馨走近前去一看,原来是泰英帮的四位舵主围在一起商谈,魏明道:“匈奴人这帮畜生,先是杀了咱们的副帮主,又将咱们困在这荒山上,连口水都没得喝,这口恶气老子日后非出不可。”朱平道:“匈奴人敢惹咱天下第一大帮,真他娘的是活得不耐烦了。”王进道:“就是,有朝一日等老子下了山,非将这帮畜生赶尽杀绝不可!”郭安道:“三位老弟,咱泰英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虽然人多势众,但论武功却并不见得比别人强,既然三位老弟有这个骨气,非要报今日之仇,我倒有个提议。”三人问道:“什么提议?”郭安道:“待此事过后,把四个分舵的弟兄们聚在一起,咱们四位舵主亲自带头,每日坚持练两个时辰的拳脚……”不待他把话说完,三人齐声道:“要练你自己去练,别拉我们当垫背。”杨韵馨不禁心头暗笑道:“难怪戴丽华在品剑大会上敢放出那样的大话,说等泰英帮回去练十年功夫再来找她报仇,原来泰英帮都是这么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杨韵馨懒得和这帮狐朋狗党打招呼,掉头走开了。忽然背后有人叫道:“仙妃,请留步。”杨韵馨回头一看,原来是周振华,杨韵馨笑道:“周大侠,起得这么早啊。”周振华道:“不是起得早,而是一宿没睡。”杨韵馨道:“周大侠休要焦躁……”周振华笑道:“你不用口口声声称我‘周大侠’,叫我‘衡英’就可以了。”杨韵馨笑道:“好啊,那你也不要再叫我‘仙妃’,就叫我‘韵馨’吧。”周振华对着山谷一声长叹,道:“想不到我周振华空有冠峰剑和行云箫两大绝技,如今却困守孤山,无用武之地。”杨韵馨道:“衡英,自古邪不胜正,我相信只要咱们三千群雄同仇敌忾,终有拨云见日之时。”周振华转过脸来,对杨韵馨笑道:“韵馨,今番能与你并肩作战,却也是一件幸事。”杨韵馨嫣然一笑,低头不语。

周振华又道:“韵馨,如果我们都能平安度过此劫,你愿意随我到襄阳旭龙园去小住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吗?”襄阳周氏世代公卿,家资巨万,旭龙园是周家在襄阳西郊建的一座别墅,杨韵馨虽未到过,却早有耳闻:园中亭台楼阁、长廊短桥、怪石奇洞以及瑞兽珍禽、奇葩异草无不令人眩目,堪称人间仙境。周振华执掌门户之后,常在园中宴请各方宾朋,他生性豁达,仗义疏财,武林中人都乐得与他交往,故旭龙园一时被誉为武林人士最向往的去处。

周振华邀杨韵馨到旭龙园做客,其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带她去见一见自己家中的长辈,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杨韵馨粉颈低垂,芳心乱跳,如朝霞映雪,美玉生晕,娇艳不可方物。她轻声道:“衡英……”忽听得身后有人格格娇笑,周、杨二人回头一看,来者是戴丽华。戴丽华笑道:“我等被困荒山,生死未卜,两位还有如此闲情逸致,难得呀!”戴丽华虽未听到周、杨二人谈话的内容,但她察言观色,已度着几分。杨韵馨绯红的脸颊,越发滚烫了,周振华却神色自若,似这种众女争风的场面,他是见得多了的。

戴丽华转过脸对周振华笑道:“衡英,你们聊些什么呢?”她心道:“我哪点比不上杨韵馨,她能如此称呼周振华,我也能。”周振华笑道:“还能聊些什么,无非是对着山谷发发牢骚而已。丽华,我们到前山去走走,看看士彦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其实是怕杨韵馨难为情,故意以此借口支走戴丽华。临行时,他回过头淡淡一笑道:“韵馨,刚才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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