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不如就趁此机会,再喂那陈世康吃下颗剧毒蛊种,他如今已成残废,以前靠我在外面奔忙,都不知落下过多少好处,今天就刚好连本带利一齐收回来,趁这机会收服了他,以后来日方长,还怕不能将他手中好处,给一点点都挖了出来?
想到这,他便走上前去,先从地上捡帽子戴上,再顺手摸出来两颗蜡球,一颗是救命良药,另一颗,却是封藏住五彩蛛种的蛊毒丹。陈世康自行点了穴道,早已是半身麻痹,那右肩之下更是痛彻心扉,他堪堪醒转过来,却见申屠毅一只浩如白玉掌心中,竟托有一红一黑两药丸子,顿时就知他绝对没安好心,急怒之下,不免又悲从中来。
他心念道:这两颗药丸若吃了下去,从此之后,免不得要每天都听这逆子指派,并任由他辱骂折磨。
陈世康一生心高气傲,今夜居然会落魄如此,霎时间,更觉得窒闷异常,内息翻腾,就仿佛五脏六腑都要错位那般,心头一急,忍不住又要晕倒。
申屠毅也是铁了心,竟丝毫不顾师徒情谊,还存心想让陈世康受多一些惊惧,只看他拿两颗药丸,放陈世康眼前一摇一晃,仿佛特别享受折磨他时那一种乐趣。他想:这当师傅的,到最后必定会心惊胆寒,并苦苦地哀求自己,一想到他将露出那副可怜样,申屠毅既感得意,又觉得有些儿好笑。
他甚至还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陈世康那肿涨得像是肉包般的左手,并将对方食指捏在手中,突然,就使劲往外扭去,那食指一折而断,断指处青筋抖缩,白骨刺出,还有一线鲜血,跟着急喷了出来。
痛得陈世康再次发出惨叫。
申屠毅却嘻皮笑脸轻吐口气,问道:“很痛吧?那你就快开口求我啊,你若求我了,我就想办法救你,你求得越动听,我救你自然也会越用心,毕竟你还是我师傅嘛,可万一求得晚了,说不定我还得踢断你腰,再帮你去买张床,从今后扔你到床上,看你在上面拉屎拉尿,大家那又何必呢?你说,到底是想以后跟我后面走,还是想一直都趴床上啊?”
陈世康左右双手均受重创,方才那一刻意识混乱,多年来苦练的混杂内力,突然间失去控制,竟有如是洪水猛兽,由丹田内爆发出来,并在周身百骸间胡乱冲走、四下撞击起来。
他十岁起开始练气,却因资质问题,直去到二十五岁,方步入到筑基阶段,当时,他见自己真气外放,能站三米之外,一掌打得那竹枝乱摇,便兴匆匆去找“天算子”,怎想到,却刚好见掌门师兄他丹破成婴,正同时驾驭百十根竹筹飞于半空,甚至奔袭去百米之外,赶走只正要捕兔的苍鹰!
陈世康当时心里妒忌得厉害,还以为是师傅藏有私心,那才猪油蒙了心,跑出去找那蛊毒门下,去寻求能让自己快速提升功力的独到法门。
近几年来,他凭靠自己股意念,倒也能将全身内力勉力凝化成丹,却由于其劲力驳杂不纯,练来练去,终究还是不能祭出“飞剑”,所以,这才想到要跑回门里,希望从祖传法器或秘法中,找到个解决方法。
临行前,陈世康为此卜卦多次,种种卦象都显示,自己此行定会遇有小碍,但最终却可达大乘。对此,他虽有些不信,因为对修行人来说,那可是要经历上、中、下三丹齐聚,然后才破丹化婴,婴虚化为神,元神成,那才会神念出,并有机会接受上天考验,得到那上天渡劫机会的,更听说,也只有那道行高深之人,才有望会渡劫飞升,并达致那大乘境界。
可卦象上次次都这般显示,若说这陈世康不动心,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他左肩穴道全闭,满身内力又找不到出口,一时之间,竟怎都宣泄不出,便只觉自己遍身各处骨缝,都针扎般麻痒难耐,那痛苦,也实非是言语所能表述。
突然,手指那就传来一阵尖痛,紧接着,那刺痛渐传至手臂,直至心口,陈世康脑中顿时回复到清明。
他体中内力来回撞了半天,如今受到意念导引,竟立刻纳入到周身经脉,见申屠毅正歪着脑袋,目光中充满戏虐,就好似瞧猎物般望向自己,不由要暗叹声:“罢了!”
可他心里仍有些儿不甘,索性,就将脑袋一梗,再咬舌头吐出些鲜血,并假扮是痛晕了过去。
申屠毅见他醒来后又晕倒,立刻起疑,便攀住陈世康左手大拇指,一把折下,却看他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于是,也只好就悻然骂一句:“你个老鬼,以前我每晚该去哪家陪人睡,那也得乖乖听你的,怎么我才让你听话一次,居然都不肯给面子呢?”
他嘴里一边骂,两眼却不停四处打量,唯恐会有道金光再射落下来,见陈世康面色苍白,气若如丝,索性连救命那颗药也免了,只将那蛊毒丹塞进去对方嘴中,再提起他来,对那后背拍下一掌,陈世康长吐口浊气,那颗小小的丹药,立刻顺着喉咙,哽咽落了肚里。
“哼!老东西,醒来再跟你算账。”申屠毅再不看他一眼,扔下他就奔洞底而去。
陈世康缓张开双眼,闻自己嘴中冒出丝腥臭,知自已被种了蛊毒,他忍住巨痛,匍匐于地,挣扎着一点一点去往外爬。
申屠毅下得洞里,却是精神大振,只看他身法矫健,劈掌开路,打得那洞口碎石乱飞,尘土飞扬,浑不顾那道袍上沾满尘土,竟雷行闪电般站在那里,白色大石上两人直挺不动,他索性理都懒理了,只盯住另一边黑色石枱后面,躲藏着的两人,其中一个,嘴中仍哼喊不休,剩下那位,却是面带惧色,瑟瑟发抖,正屏息以观望向自己。
便见他瞪眼大吼:“洞里宝贝都藏哪了?全给我交出来!”
豁牙见他脸色狰狞,目露凶光,骇得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来,申屠毅见状冷笑一声,从地上尘灰之中,捞起两颗石块,挥手就打了出去,听“嗤!”的一声急响,那石头分开左右,在空中各划半个圈儿,竟同时向豁牙砸下,豁牙眼看着乌光闪动,响声惊心动魄,立刻惊喊了声:“哎呀!”
他赶紧推开锉子,又想要侧身相避,哪知道石头来势凶猛,呜呜叫嚣着已到身前,自己右肩和下臂顿时受伤,伤口虽不算深,却正好割破了血脉,就看那鲜血立刻迸流而出。
“全在这里了,就两块大石和一个大铁蛋蛋,我们可啥都没碰过,亲大爷哟,求你放了我吧,我,我脖子上还有块汉玉,还是几年前墓里随来的,都给了你吧,哎哟,我的爷哎,”豁牙见锉子被推翻滚在地,痛得是脸色发青,更吓得立刻跪倒于地,双手忙不迭伸入衣领,就想扯出块用红绳系住的带血丝老玉,可话未落音,却是“噗”一声,便滚倒在地上。
他又怎知,多年之前,陈世康曾对申屠毅说过,自己被同门发觉与蛊巫教派有染,当时,他本想要杀人灭口,却耐不住对方苦苦哀求,一时心软,便逼对方立下重誓,然后就轻易放过了对方。
谁料到,对方却不守承诺,竟将事情经过全告诉给“天算子”,那才害得他被逐出师门,并从此远离中土,浪迹天涯。如今,他见豁牙子突然下跪,便想起陈世康以前事迹,再听他一句:“求你放了我吧,”更好似见那告发陈世康之人正在眼前。
他现在正干着欺师灭祖般买卖,又哪里敢留下来这等祸害,便从臂上皮套中,捋下支备用的夺魂毒针,飞手就夺了豁牙性命。
他偏转过身,指着锉子追问道:“说,宝贝都藏哪里了?”
锉子他见豁牙趴地上动都不动,吓得也不停要往后挪去,更顾不得大腿上创口已刺透穿出,在石板上磨得“嘎吱”乱响,却魂不附体只知道说:“我没有,我没有。”申屠毅听那嘎吱声,觉得牙齿有些发酸,心里顿时焦躁无比,骂一句:“没你奶奶的”,一脚就将他踢飞。
接着,却往那发光大石走去,准备将夏小凡给一把抓起。
朗朗星空之上,此时突然连响出九声霹雳,接着,便只见道道金色闪电,划破了黑沉沉夜空,由九天之上直奔落来,它将黑夜扯碎成七零八落,并照亮了屋外狂摇乱摆竹林,还好似利剑般由屋顶直入,击打在各屋角四象方位。
便只见夏天聪他身体,立时被一道橙色光芒包裹住,并散发出微微松脂清香,往空中漂浮了起来,稍瞬,那橙色得球体下方,还自行分出去小半,飘坠落去,笼住了门边陈世康,将他从门口慢慢扯回。
陈世康此刻身体虚弱至极,受此惊吓,立刻轻喊出一声:“不要!”
却想不到,自己身体竟会缓升了起来,在半空中与夏天聪合到了一处,那橙色光罩上亮光点点,如活物般来回窜动,忽然,竟齐射入夏天聪腰际布袋,又顷刻间化成一道灵光飞出,并对准那下方洞穴,“嗖!”地猛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