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连瑾素工临池(书法),曾可用双手同时书写对联,如今用左手写几个大字自然是难不倒她。
她写完之后,又“念恩”二字看了又看,随即大笑三声,对李忠道:“忠伯,拿下去,叫人送到鲁师傅那里,请他做一块金漆的楠木牌匾,做得越大越辉煌越好,明日我要带着一道送去齐府,好好褒扬一下齐府今日不忘旧日之恩的高义!”
李忠看着大字眼中一亮,立刻叫人去办。
他虽不想李勐鲁莽,但心中却也有些咽不下这一口气。
他家小姐等齐御风建功立业,等到二十岁还未出阁,还为这小子废了一只手,这小子却又另取她人,大冉朝虽民风比前朝开化,但男尊女卑之风却依旧未变,女子名节依旧至关重要。
她家小姐为镇北侯府齐少将守阁之事京中人人皆知。
齐御风另娶她人,不知情的人只会说她家小姐是被姓齐的小子抛弃了。这姓齐的小子不但不念旧情,发声为他家小姐辩白,反而大张旗鼓的送黄金来,分明是要世人说他家小姐倒贴不成,还不识好歹!
这一口恶气怎叫人咽的下去?!
第二日清晨,京中有名的木匠鲁师傅带着徒儿亲自将做好的牌匾送到了将军府。
这鲁师傅原来是在军中设计机关的巧匠,与慕连瑾的舅舅交情匪浅,一直将慕连瑾当成世侄看待。
慕连瑾见鲁师傅亲自将牌匾送来,自然要亲自招待一番,留了鲁师傅师徒吃了午饭之后,才派家丁把人送了回去。
此时李勐早就找好了鼓乐锣鼓班子。
午时过后,慕连瑾让人拿红绸将簇新的闪闪发光的金漆大字牌匾妆点起来,叫了四个家丁列成一排,将偌大的牌匾抬起,然后又叫人抬着装黄金的红木箱跟在牌匾之后,并且让人掀了箱盖,让金灿灿的黄金裸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而后又跟了长长的一队锣鼓乐班,好不热闹的吹打起来。
慕连瑾骑马在前,家丁家将跟随在队伍两侧,这热闹的鼓乐和排场,立刻就聚起了一堆围观的人。
“这不是慕家的那个女将军吗?”
“这是前几天镇北侯府送过去的金子吧?”
“不过前几天的阵仗可没有那么大。”
“我就说齐慕两家的事完不了,这下有热闹看了……”
“要我说这慕小姐也真是的,人家齐少将军都娶妻了,她再闹也不济事啊,平白丢人……”
“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说慕小姐的手就是为了救齐少将军断的,做人总有知恩图报,怎么能说另娶就另娶呢?”
“什么叫另娶啊?两家有没有正式过聘,我看多半是这慕小姐单相思而已,再说人家不是送黄金谢恩了吗,要我说……”
“可是……”
人群中吵杂的非议声零零星星的传入慕连瑾的耳中,慕连瑾并不在意,只是保持着平日的略有些冷淡的面容,任凭胯下的马不快不慢向着齐府的方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