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是在笑他孤陋寡闻,以仇雨的聪慧又怎能不知呢?
“仇雨,你真是大胆!”正当想要再反击时,突然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冯府尹的声音,紧接着便又听他喊过:“参见穆王爷!”
人都还没到跟前,大老远的就开始俯身作揖了,看来这冯府尹还真是深谙马屁之道啊!仇雨在心里重重嘲讽过。
“冯府尹不必多礼。”穆霈寒还是一脸笑意爽朗,“来了正好,依大人的眼界开阔一定听说过我曾屡破京城奇案吧!”
“那是自然!”冯府尹一脸赞许,“王爷的威名下官自然早有耳闻,岂止是屡破奇案,简直就是如有天助,神机妙探啊!今日能有穆王爷在此探查,估计此案定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破解。”那头拍完了王爷的马屁,转过头来支是却是一脸斥责的看向仇雨:“仇雨,你怎么回事?怎么把王爷挡在外头呢?”
“王爷是万金之躯,怕是这死了人的地方会让王爷玷染晦气,所以才没让王爷过来。”仇雨很镇定的回答道。
“简直巧舌如簧!快快,快请王爷前去明察秋毫。”
“既然如此,王爷请!”仇雨佯装恭敬的摊了摊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原以为这穆霈寒只是因为闲暇才来此逛逛热闹的,没想到他还真摆出了点仵作的架势,开始仔细检查起了地上那具尸首。又过了一会儿,他笃定的说道:“四肢无明显外伤,依地上的脚印判断应是自杀,死于砒霜之毒,昨夜子时死的。”
一个不落,竟全中!
仇雨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离得不近,他应该听不见自己方才与仵作的交谈,可如果真是检出来的,那就证明他的判尸之力要大大高于仵作了。
有可能吗?他可是养尊处优的王爷!
穆霈寒得意洋洋的看向仇雨,“你与仵作的判断结果也可是如此?”
“不差毫厘,王爷真是出人意料啊!”仵作作了个揖,很是钦佩的说道。
“交于稳婆再验其身,验验是否还有其他伤处。”穆霈寒又说道。
“已经找稳婆来了。”仇雨淡然的回道,“这不过是一个很明显的自杀案”他正想阐清自己心里对此案的看法,穆霈寒却打断了他,这位表情认真的王爷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线索,立马问过村长付大海:“你是村长吧?”
“哎呦,王爷好眼劲儿,小人正是北斗村村长,小人名叫付大海。不过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能呆在案发现场,还说要请人跳大神驱邪灵的,应该不会是个普通村民才是。”
“王爷果然机敏过人。”付大海满脸钦佩的说道。
穆霈寒却摆了摆手,不多理睬称赞:“我来问你,这王亭玉是否守寡还有个儿媳?”
付大海倒抽了一口冷气,足足退了两步,一脸惊诧的看向穆王爷,“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你先回我,是与不是?”
“正是,几年前王亭玉的丈夫与他的儿子相继死了,更惨的是她的儿媳妇还是第一头死在这井边上的冤魂。”说着说着,付大海的脸色竟就不禁脱了彩,满脸煞白。
“这可真是怪了,儿媳在五年前死于此井边,婆婆却在五年后选择在此地自杀……嗯……看来这其中必定大有关联!”
“难道王爷已经提前探听了死者的身世?”仇雨开始觉得这王爷果真带了点邪气,不然怎么可能如此神机妙算加未卜先知呢?
“非也,之所以猜她是个寡妇是见她虽然尸首在此,却无一人前来哭啼收尸,便猜她或是个孤人。我方才观其双目,她生前有眼疾,看不好细物,不过她的手绢上的绣花却很精巧,还绣有‘媳赠’二字,应该是儿媳所绣的。所以我猜她或是个寡妇还有个儿媳。只是却没料到她的儿媳居然已经死了。”
仇雨这下倒真不得不服了!天下居然有此细缜之人,只是微观便看出了死者的生前轶事,他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穆王爷。
“你还知道要为死亡编写卷宗,看来我也是小看你了。”说罢,穆霈寒抽走了仇雨手中的书册,仔细翻阅起来,“这个案子很有意思,你手上分别有其他四位死者的卷宗吗?”
仇雨摇了摇头头,据实以敌“我是三年前来此地的,而且第一次死者出事时我还不在安际州,所以手中只有上一位死者的卷宗。不过那卷宗几乎毫无价值,因为当初那场景同今这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穆霈寒轻轻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可置信,“虽然案发情况相同,但死亡原因却会是不同相同的。或许他们各自的死亡原因正是解开谜底的钥匙,村长,请问眼下可有五场案发情形者经历过的村民,可以为我们提供些线索吗?”
“有的有的,小人就亲眼亲耳亲身经历了这五场案件,还有几位村民应该也知道些情况。”
“把他们都召集起来。村里有可以集会的地方吗?”
“祠堂如何?”付大海想了想,慎重的回道。
“行。你先召集好村民,我们稍后便到。”穆霈寒刚说完,付大海就急急忙忙的迈开了步子:“好的,用不着王爷久等的。嗯,仇捕头,我们村里的祠堂你知道去向,还烦请由您为王爷带路了。”
“付村长放心。”
话音才落,付大海便撒腿就跑开了。
仇雨开始淡淡对这位王爷有了些改观。方才他只以为他是来捣乱的,没想到眼下却是正儿八经的稽查了起来,而且还查得有理有据,有条不紊的,看来自己真是小看这位王爷了!“王爷请!”仇雨为他带起了路。
“怎么了?开始后悔方才对我无礼了?”路上,穆霈寒见仇雨一路打算,终于好笑的开了口。
仇雨又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穆王爷就像能看穿人心思一般,一眼就看穿了他。他带了点惊吓,就不禁吱唔了起来:“王爷可不能如此冤枉小人,小人……小人何时对王爷无礼过了?”
穆霈寒抬起头来,好笑的看着他,“你方才说你三年前还不在安际州?你是哪儿的人?为何三年前会来此地呢?”
不行!若再被他这样问下去,以他的机敏恐怕自己可真要露底了!仇雨心里打着小九九,不敢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小人来自远地儿的乡野,怕就算是说出了村名,王爷也亦未可知。三年前我家逢变故,所以才来的安陆州?怎么,王爷,你突然对小人的身世感兴趣了?”
穆霈寒浅笑一记后绾绾起身,“只觉得巧了点,三年前,正好也逢孔雀山庄满门被屠。”
“孔雀山庄到底在何处?为何王爷要多次提及,如果王爷真想找寻那位南宫家的少爷,小人倒可以帮王爷在安际州里打听打听,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穆霈寒就像是没听到他的回辩一般,自顾自的又道:“听说南宫家与否兴献王府交情甚好,南宫翩跹的胞妹更是早就许配给了如今的兴献王爷,你说,那位少爷会不会在家逢变故后来寻求兴献王爷的帮助呢?”
仇雨一听这话,吓得脸色瞬然煞白,他几乎从没有想到会有一人如此通透的看清他的身份与动机,而且还是在什么情况都没有掌握的条件下就怀疑上了自己的身世!幸好他戴着面具,否则一定会穿帮!他勉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喟然吐了口气,镇定而道:“我看不会,王爷不是说那南宫家远在边塞吗?从边塞到兴献府可不是一般距离啊!再说了,如果他真来寻了兴献王爷,早就应该要献身了吧?又因何要隐着不予现身呢?”
“这分析倒听得人头头是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南宫家的少爷真在此地又为何又密而不见呢?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只不过,我这个天生有个臭毛病,越是奇怪的事情就越是想要查出个水落石出。”穆霈寒的眼中透出难道的森寒的味道,他的表情终于不笑,而认真的看着仇雨:“其实我苦心寻找南宫翩跹并不是并不是为了加害他,相反还想助他报仇,找出屠灭南宫家的真凶。如果你有机会遇见这位公子,记得帮我把话转过他。”
说到真凶,就怕这穆霈寒有天大的探案本事也是无法找出屠杀南宫一族的真凶的。仇雨心里知晓分明,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说到报仇,他却是满腔澎湃的,之所以孤身留在安陆州,他正是留在此处搜集仇家的讯息,以备将来血债血偿之时!“小人领命,若是将来小人真遇见了那位叫姓南宫翩跹的公子,定会如实将王爷的原话带到的。”
只是可惜,这种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