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夏至,二次大考,白八斗再次落榜。
这一次,白老爷、白夫人,阖府大小,包括婉贞小姐一家,都有些承受不住了,罗朴青也着急得不轻。
比较平静的反而是白八斗,他是个聪明人啊,把事情前前后后一琢磨,知道是有人跟自己作对了。能是谁啊?……河伯?白八斗起了疑心了。
白八斗再这么一琢磨,张仙儿表现也不太对啊,也不来安慰他,反倒躲了起来。白八斗就骑了马,去了桃花小筑。张仙儿的老婆不在家,张仙儿正坐在屋子里结跏趺坐,闭目练功。实际上他心里也瞎捉摸呢,翻江倒海,激烈斗争,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起码,得想好一个理由吧,一个说词儿吧,不不,一套说词儿,要不,白老爷怎么会信服?这事儿怎么说得过去?
张仙儿知道白八斗来了,也不吭,稳坐着。白八斗也不吭,坐在旁边,有意无意地看着张仙儿。张仙儿好像感觉白八斗在说:“你这个老骗子……”
“少爷你说什么啊?”张仙儿睁眼,温和地说,脸上露着惭愧。
白八斗说:“我没说什么呀。”
张仙儿低头呆了一会儿,说:“少爷你不哭了?”
白八斗说:“哭有用吗?”
张仙儿说:“对,洛阳城不相信眼泪!”
白八斗说:“是不是河伯搞的鬼?”
张仙儿说:“还真不是他……”
白八斗说:“那怎么回事儿啊,你倒是给我说说。”
张仙儿说:“你不是断了那大珊瑚吗?……”
白八斗说:“啊?就为这个呀?”白八斗有些不服了。
张仙儿说:“你长它也长,你不知道那珊瑚有灵啊?”
白八斗如醍醐灌顶,瞬时好像明白了过来,张着嘴,呆在了那儿。
张仙儿说:“你……,算了,天机不可多说。”
白八斗说:“张师父!你知道我没有功名,还让我去考?你这不是故意出我的丑吗?”俩眼一瞪,少爷脾气发起来。
张仙儿连忙安慰,说:“哎哟哟哟,少爷啊,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啊,就是刚知道……”
白八斗呆呆地说:“我犯下大错了……,我犯下大错了……,那大珊瑚原来是有灵的,是活的……。苍天啊,我犯下了大错了——”说着,出门,骑了马,疯狂驰去。张仙儿一看,也连忙御剑飞行跟了上去。
白八斗这一通疾驰如飞,就到了黄河边,泪痕也干了,头发也乱了,勒住缰绳,但听那马儿“咴儿——,咴儿——”仰天长啸几声,四蹄刨挠,风掀马鬃,白八斗一个跃起,已站在了马背上,指剑向天,喊:“河伯,你给我出来!我白八斗哪儿得罪你了,你非要如此和我过不去?好啊,你不想让我治理黄河,可以,有本事你别让它发大水呀!河伯,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张仙儿飞近了,一看这还了得?连忙把白八斗揽住,一个飞旋,落在了黄河滩上,说:“少爷!这才消停了几日呀?你又去惹那河伯!”
白八斗哭倒在地。
白八斗这一哭不要紧,洛神娘娘也惊动了,风、花、雪、月四位仙子也惊动了,都驾云飞来,在那云端,向下看着。
河伯在龙宫里,感冒也刚刚好了,还有点咳嗽,边咳嗽,就听到了白八斗在喊着他的名字骂他呢,河伯就有点生气,眉头皱起来。甲血蛟龙说:“哎呀河伯君,白八斗在喊你去说清楚呢……”
河伯说:“听见了……”说着,走到那七彩仙蚌前,手一划,道:“开!”七彩仙蚌打开,里面的大珍珠三百六十度旋转,河伯就看见白八斗哭倒在黄河滩上的景象了。“瞧他那个没出息样儿……”河伯冷笑,不屑。
甲血蛟龙说:“河伯君你别生气啊,你感冒才刚刚好,这不还咳嗽呢……”
河伯又连连咳嗽两声,一看,洛神娘娘和风、花、雪、月四位仙子都去了,更生气了,说:“洛神也真是,还有那四个丫头片子,我感冒这么久,她们都没来看看我,白八斗这一哭,她们怎么就那么心疼?”
甲血蛟龙说:“就是啊,我们河伯君长得也不比白八斗差,还位列仙班的……”
河伯红了眼,瞪着甲血蛟龙,说:“小甲,你又烧底火!……”
甲血蛟龙嘿嘿一笑,挠挠头,说:“主要是欠打。你好些日子没打我了,嘿嘿……”
河伯气哼哼坐回座位,看白八斗在那老黄河滩上又哭又叫又闹,不住地冷笑一声。
张仙儿劝道:“少爷别哭了,别哭了啊,榜上无名,脚下有路,到了立秋咱再考,咱再考啊……”
白八斗道:“有什么用啊?一断珊瑚,成千古恨……。河伯,你这个就会发大水的坏家伙!你给我出来……。你心眼儿太坏了你,你也太狠毒了!你故意逗引我断了我家的大珊瑚,被苍天怪罪,不能高中,不能实现抱负……。河伯,你居心叵测,天打雷劈!……,珊瑚,珊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白八斗痛哭流涕,抬头一看,河伯正怒气冲冲骑着甲血蛟龙从天而降,还高喊着:“白八斗,你这小子太可恶了你!我这正休病假呢,你喊什么喊?就小娘们儿一样,你喊什么喊?……”
白八斗也正在气头上,一见河伯,分外眼红,仗剑就击了过去。
河伯早被拦在了半空,洛神娘娘亮出了绿兀剑,风、花、雪、月四位仙子也不依不饶,张仙儿也上前纠缠,还责备道:“河伯,你也太没风度没气度了吧?你为人也太险恶了吧?都是你,逗引的我们少爷断了珊瑚,断了功名……”
河伯道:“活该!……”
大眼粉唇女龙听到动静飞了来,见甲血蛟龙卧在一旁看热闹,就悄悄卧在了他旁边,说:“怎么又打起来了?”
甲血蛟龙笑笑,说:“我哪儿知道呀?闲着不是闲着吗?”
大眼粉唇女龙说:“不是你挑拨的吧?”
甲血蛟龙说:“没有啊,我没有……”
大眼粉唇女龙撇嘴一笑,道:“谁信啊……。你还不是看白八斗喜欢我,你吃醋了?”
甲血蛟龙说:“啧啧啧啧啧啧……。小芬你别不害羞了啊,是你喜欢人家白八斗,人家不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