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雨疏别苑,梁修抱着沈暮瑭转向另一个方向。
“……你……”刚想说话,沈暮瑭却疼得又把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都说了别说话了,”梁修无奈道,“我们先去星湖,我给你包扎一下,现在回雨疏别苑会把事情闹大的。”
沈暮瑭不再出声,点点头。星湖位于观日小丘的北边,因为靠近霜天宫而少有平民靠近,某种程度上算是神女的私有领地。但姚青霜平时深居简出,除了祭坛,连霜天宫都很少去。因此星湖就更少人去了。打开星湖旁边的一个小木屋,沈暮瑭睁大眼睛。屋中陈设虽然简单,但物件一应俱全。从柜子里拿出药,梁修小心翼翼的解开布料。
“忍着点疼啊。”
凑近沈暮瑭,梁修慢慢清理她脖子上的伤口。沈暮瑭的脸更红了。梁修的动作很轻,沈暮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刺激的痛感,过了二十分钟,沈暮瑭脖子上被缠上了几圈白纱布。
“好了,”梁修放下纱布,“这两天你就在这儿住下吧?明天我会去跟神女大人说的,在你伤好之前,就先别离开星湖了。”
“这是要封口吗?”沈暮瑭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无可奉告,”梁修冷冷道,“这是为你好。若神女大人说可以告诉你,我再说明也不迟。里屋有个小床,你今晚先睡在那儿吧。明日会送新的。告辞。”
“诶……”没等沈暮瑭开口,梁修便拂袖而去,追都追不上。沈暮瑭委屈的坐回椅子,喃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天后。
雨疏别苑。
“梁哥梁哥,你就告诉我呗,阿瑭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只让积雪去啊?”
白令一个劲儿的跟着梁修,可梁修只让积雪带着青珣杖上了马车。
“与你无关,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跳上马车,梁修刚想拉过缰绳,却被白令一把扯过。
“你不说清楚就不让你走!”
梁修冷冷看他一眼,白令虽然有点慌张,但还是死死拽着缰绳:“哎呀梁哥你就告诉我吧,她去哪了?”
“阿瑭很久没散心了,我带她出去玩两天不行吗?满意了吗?”
趁白令呆滞时,梁修拉过缰绳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阿瑭和梁哥……”白令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眼中说不尽的落寞。
素凝堂。
“我靠,姚青霜又搞什么鬼?”尹黛儿猛拍桌子,“都两天了,说到霜天宫做客时间也有点太长了吧。”
“说不定真的只是做客呢。”钟云槿托下巴喃喃道,本来精心设计把看守人给换了,想让大家看到她和梁修共处一室,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愿不要查到自己头上。
“单纯的人就是太天真,”林悦笛倒了杯水边喝边道,“阿瑭要真去做客一定会叫上咱们的。她和姚青霜关系也没那么好。”
“没错,还是小笛聪明,云槿要多动脑子,”尹黛儿思忖道,“阿瑭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就是要气你更爽没事儿发神经。找梁修问问去。”
钟云槿道:“黛儿姐,你问他也没用啊,要是他真不想说,肯定不会说的。”
“你觉得你家黛儿姐是吃素的吗?”尹黛儿蔑笑一声,“梁修不过是个小屁孩,白令那个小乖乖搞不定,但我就不可能了。走,找梁修去。”
可尹黛儿漏想了一点,梁修也不傻,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早在这些好奇者到处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霜天宫,指挥士兵将新家具搬进小木屋。
祭坛内宫。
“这两日委屈你了,”姚青霜歉疚道,“积雪把青珣杖送来了。星湖的物件也都换新,在你伤好之前,就让积雪在你身边照顾吧。那丫头性子沉静,不会生事。”
“那嘉兰呢?”
“医馆最近事多,柴老先生让她回去帮忙,你不用担心。”
“神女大人,”沈暮瑭抬头道,“我能问问这些情况吗?”
姚青霜依旧微笑的看着她:“这些事情对你来说还太沉重,还是不知道为好。”
“若我执意要知道呢?”沈暮瑭起身行礼道,“我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被人暗伤。总要让我知道伤我的是谁吧?”
沈暮瑭难得态度强硬,姚青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暮瑭,你和刚来时一模一样,分毫未变呢。”
“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态度很难转变的。”
“…你和蓝盈确有几分相像呢。好吧,”姚青霜叹了口气,“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吧。”
“当初把你们四个现世女子召唤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吧?”
“知道,因为奉天使接连病逝,没有接替的人。”
“不错,神石能量巨大,我姚氏一脉和奉天使,祭司所属都没能幸免。可以说,近三百年瑶惜的稳定有一半都是由他们的鲜血所铸就。楚蓝盈是近年最优秀的奉天使,她一直在调查前人的死因。但查到最后,就查到了神石。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她日日携青珣杖到祭坛,一待就是一天。我对她的行为很痛心,这是在向瑶惜的信仰挑战,但最终,不到半年她便去了。她临终时是夜晚,手里还握着那青珣杖,距离神石不过十寸。没过多久,我的姨母,也就是前代神女,也死在了祭坛上。柴老先生从两人身上发现了同样的坏血。那血液近乎毒液,草木触之腐朽。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最接近神石的人才能知晓,瑶惜的百姓只知道把你们召来是因为没有好的人选,却不知这背后的秘密。”
“伤你的是怀莲会的夏若湘,她本是蓝盈最好的朋友,也是边部夏氏的千金。后来因为夏氏谋反,遭到前任神女的刑罚。全家几乎没有活口。夏若湘当时没有成年,流放在周边的村落。被怀莲会吸收后便一心想要报复。怀莲会本身就和姚氏对立,没想到吧?小小的瑶惜也有这么多复杂的情况,”姚青霜苦笑一声,继续道,“有一次她想要行刺姨母,被蓝盈拦下,本要被处死,却因为蓝盈的求情捡回一条命。为此蓝盈还付出了禁闭一年的惩罚。蓝盈死后,想必她更加疯狂了吧。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到伤害你。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在你身边加派人手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此事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