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希,你还能坚持的住吗?我看你快不行了啊!”尹黛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从口袋掏出个晚宴上偷拿的苹果,蹭蹭衣服,啃了起来,不远处的平地上,乔北希正和那群黑衣人厮杀,大部分都已经倒下了,但还有近十个蒙面人拼死强撑,尹黛儿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道,“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啦。神女大人还等着咱们去救呢。”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乔北希面目狰狞,气的要冒烟了。他的一把宝剑已经脱手,一手架起一个蒙面人,另一手剑锋直指一侧冲上来的蒙面人,虽然只是受了些轻伤,但他的体力也有些撑不住了,“你就不会帮帮忙吗?!”
“我看你耍的挺欢的,干嘛要我过去啊?”一个蒙面人被甩到尹黛儿身前,她嫌恶的补了一脚,看那人彻底晕死过去,才悠哉道,“再说了,我又不会武功,加入战斗也是帮倒忙,乔北希,就让你当一次英雄,别再让那些小杂兵跑我这儿来了啊。”
“我…我尽量!”乔北希一手拽过一个,上天回落的剑锋被他一脚踢了出去,直扎对面那人的胸口。而手上被牵制的两人,乔北希双手合拢,两个脑门撞在一起,都蔫蔫儿的晕了过去。
“好棒!”尹黛儿适时的鼓掌喝彩,还吹了两声口哨,乔北希大口喘着气,将剑收回剑鞘,没好气道,“走。”
“是,乔大人~”
“什么人?!”
突然乔北希拉过后面的尹黛儿,挡在她身前,警惕的看着对面树丛中的黑暗,“快出来!”
主城的街道一片寂静,街道两旁的人家大多入睡了,偶尔有打更人经过在固定的立柱上更换蜡烛,微风轻拂。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梁修着急的敲开医馆的门。
“梁公子?您怎么……”
“让我进去!”
梁修快步跑进内堂,沈暮瑭跟上来行礼道:“抱歉,事出匆忙,打扰了。”随即也跟着跑了进去。
值班的男孩清醒了些,察觉不对劲,也跟了上去。梁修扣动内堂药库其中一格,将贴身收着的一枚令牌嵌入内槽中,一条密道显现。跑进密道,他使劲转动墙上的一个把手,密道中央延伸无尽的一条小槽口渐渐渗出清水,沿着槽口一直流向远处。
“这就是传唤令?”
“水会流到所有军力据点,不出半个时辰,就算是最远的边部也会赶来。”
“只可惜,你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两道利刃同时搭上两人的脖颈,梁修惊道:“阿和,你……”
“梁公子,沈小姐,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值班的阿和轻蔑一笑,门口两个蒙面人将两人的双手牢牢束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当你们有多聪明,原来这么蠢,”缃色长裙,发髻低垂,正是夏若湘。
“若湘姐…”梁修双眼要喷出火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霜天宫中,姚青霜依旧被软禁。她静默坐在梳妆台前,咳出的血已经染红了整张手帕。看守的侍女轻蹙眉头,似乎有些不忍,叫人拿了杯水递给姚青霜。
“谢谢你了,”姚青霜拿出一张崭新的手帕拭去嘴角的血痕,微笑看着她,“你是哪家的孩子?你的首领对你好吗?”
“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关于首领的消息。”
“不过聊聊天而已,你不必紧张,…我这样的身体还能做什么呢?”姚青霜又咳了几声,“我命不久矣,可瑶惜还要继续生活在这水底,繁衍子嗣,传承瑶惜海神之名。怀莲会自百年前便开始与姚氏一族对立,说实在的,我对你们并无厌恶之感,反而还很欣赏你们的想法和原则。特别是最近,我把现世的孩子召唤过来,你们就更有理由宣传那些主张了。既然神石能将现世的人召唤到瑶惜,那么瑶惜的子民也很有可能通过神石出去,不用再拘束于藏身海底,时时提心吊胆,对吗?”
女子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犹豫之色。
“你们的想法很大胆,理论上也行的通,但是,怀莲会又有几个真正接触过神石呢?只怕从创立到现在,也只有现在的首领是个贵族,见过几次神石而已吧?…说得难听些,你们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你以为,瑶惜在海中存在千年,就只有你们一个怀莲会想要出去吗?观日丘上呈现的繁华盛景,姹紫嫣红,又有谁不神往呢?只是,你们不知道的,百姓不知道的,都太多了。八百年前的神女大人曾召集过一批无亲族的男子,想要通过神石到外面去。结果呢,那三十二名男子在刚通过神石结界就被海水的气压绞死了。五百年前的神女又一次进行试验,那次是八十名青年,即使佩戴着最引以为傲的防护装备,依旧难逃一死。相较于外面的世界,瑶惜早就是不存在的世界。如果想要出去,就必须破坏神石,但破坏神石,瑶惜也就不复存在了。海神庇佑的子孙是不被日神容许存在的。瑶惜子民不是被海水淹死,而是会被日神在人名册上抹去。这大概就是现世之人所说的‘异次元’吧。”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告诉首领?”
“都说怀莲会的人都是疯子,上层人物更是疯子中的疯子,你的首领现在可能听进去我的话吗?如果怀莲会不那么偏激,或许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我肯告诉她机关的方法,也是想要赌一赌。若她真的拿到了神石,证明这就是天意,瑶惜必亡。若她得不到,瑶惜就可以再存活一段时间。”
“……你刚才吐血,也是因为在担心这个吗?”
姚青霜苦笑一声:“神石非凡物,人肉凡胎怎能降服?这是在神石身边过久的证明而已。”
那女子震惊道:“难道…您将现世之人召来也是……”
“对于百姓来说,让他们过早知道真相是残忍的。我不愿让我的子民终日生活在痛苦中,所以,撒点谎也没什么吧。咳咳咳。”
“可您这样会害死大家的!”女子突然怒道,“如果大家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像怀莲会这样的组织就会层出不穷,打败了一个怀莲会,还有更多想要出去的人!您又有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去打败他们呢?”
“这个就是我们的事情了,不用你多心。”
女子一愣,脸色刷白的朝身后看去,桑和负手站在大殿门口,那些看守的黑衣人全部倒下,整个宫殿中竟只剩下她和姚青霜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