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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茶理

“来,这个小院就是为师的住处,这竹子叫冬竹,一年四季只有冬季长的最快天下间只有我龙寺东峰才有。“见岚大师指着一处小院,这小院背靠竹林,周围有一排齐腰的栅栏,俩座竹屋一正一厢别有韵味。

延苏点了点头随见岚走进屋中,屋内干净整洁各项用具无一不以竹为体打造,竹凳竹桌还有一排书架。

延苏心生微暖,以后自己总算还有一个叫家的地方,透过窗户看见后院竟有好大的一片田地,不知道种的什么。

“师父,后院种的都是些什么?”

“这是防风,那是黄芪,都是些药材,我们东峰设立药王院,我和你见悲师伯是其中的主事长老,所以偶尔自己也种几位山上稀缺的药材。”见岚拍了拍延苏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竹桌上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紫砂壶,见岚大师拿起紫砂壶放在掌心:“东峰尊药师王佛为主佛,乃是龙摩祖师座下二弟子灵木祖师留下的道统衣钵,师祖留言,我峰弟子,佛性为首,医理次之,修为居末,你入我门下,将来也少不了悬壶济世之举,莫要一心追求神童修为忘了佛性救人。”没等见岚言毕,紫砂壶已经冒出缕缕白烟,壶内的茶水在见岚大师的催动下已然沸腾。

延苏面露惊讶,见岚笑着给延苏倒上一杯:“山上苦寒,竹屋又不善挡风,早晚多加衣物多喝热茶,等到你修为有一定的火候便能寒暑不侵了。”

延苏捧起热茶微微吹动。

“此茶略有不同,你第一次喝可能有少许不适。”见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小小品了一口。

延苏将信将疑饮了一口含在嘴里刚想下咽一股巨苦之味从舌尖传来险些让他一口吐出,可是师父面前不敢无理强忍着咽下一口。

“师父,这是什么啊?是茶吗?这么苦。”延苏眉头紧皱。

“这茶叫做“苦丁”,你现在用舌尖轻触齿间细细回味看有什么不同”。

延苏依法照做,舌头轻触牙齿,但觉满嘴恶哭之中流出一丝甘甜,好似黑暗之中亮起一盏烛火显得弥足珍贵,这甘甜之流初时是有是无但到后来竟然充斥齿间,可这甘甜偏偏不视蜂蜜蔗糖一般甜的霸道,反而介乎“甘”与“甜”之间令人回味无穷。

见岚看延苏眉头舒展已知他领略了苦丁的变化之妙轻轻放下茶杯:“人生在世往往乐少苦多,但也恰如这茶一般,大苦之后才显这甘甜的珍贵之处,延苏,为师那日询问你的身世看你目光闪烁已知你所言为虚,但后来观察你眼神清澈并非有所图谋又怜你孤苦故此收入门下,你的过去你不说自有你的难处,为师也不会强逼,但盼望你能明心见性不要沉寂于过去的悲伤旧恨以免遗恨终生,须知苦乐相伴是人生,得失不悔为佛心。”

延苏缓缓睁开眼睛,回忆起母亲菜肴的味道,父亲教诲的声音,俩个哥哥的笑脸竟然恍如隔世,变故不足一月,却早已物事人非,心中免不了还是生气一丝悲痛,可又不像从前那般撕心裂肺。

“弟子明白了。”延苏对自己这位师父的良苦用心心生感激。

见岚大师起身收拾出一处房间供延苏居住,夜里又担心延苏体弱又将自己的一床被子加盖在延苏身上。

待得次日鸡鸣,见岚和延苏用过炊事僧送来的早点,见岚大师先拿着一本《黄帝内经》给延苏解读,延苏听得频频点头,见岚讲解完毕又递给延苏翻阅一遍,延苏翻看一遍之下竟然能背诵前三个章节不差一字,讲解过的后几个章节也能说出个大概。

见岚心中大感欣慰,见到弟子如此聪慧顾不得用膳,在正午日头底下又打了一套龙寺入门弟子必修的“灵山礼佛十二式”,延苏有样学样,十二个招式一遍而成,虽然有些不太标准,但是见到弟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见岚更是喜上眉梢,当下将十二个招式的后续变式一一讲解演练,一师一徒对招演练起来。

见岚喂招儿时感觉延苏的悟性实在逆天,自己当成入寺之时已过而立之年又兼带艺投师在武技方面已有不小的造诣,回想当时于恩师对练的场景竟然没比延苏强上多少,一时间大生“后继有人”之感。

俩人演练大半日收手之日日头西斜,延苏不到一日之间竟然将“灵山礼佛十二式”学了个七七八八,见岚心生欣喜用过晚膳回到房内。

“悟性甚佳,根骨不错,过目不忘,哈哈,老和尚后继有人啊。”延苏看到见岚如此摸样大夸自己,一张满是疤痕的臭脸上竟然升起点点红晕。

“孩子,本来今日是你入门第一天,我讲了医理又展示了一套武技本不该再让你贪多,但是你大病初愈山上苦寒,还是早些炼气修身为妙。”见岚盘膝坐山蒲团之上也让延苏双盘跌坐,坐五心朝天的摸样。

双盘跌坐,左脚放于右腿,右脚放于左腿,成人骨骼已成,若无持久的修炼很难做成,但小孩身体柔软在见岚大师的帮助下延苏尚能结成。

“你闭目静听,这套内功是我龙寺入门心法,叫吞吐纳法,有天姿卓越者两三日便能生出气感引导入丹田催生灵力,大多数人还是往往半月之后才能达到气生灵力,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有灵性根骨一生与此无缘。”

“心中空明斩去杂相,眼观鼻,鼻观心,静坐一会儿。”见岚声音之中带动自己的佛门内力有清心凝神的功效,又在室内燃起檀香助延苏凝神,这修灵力的第一关往往是最难过的,要达到空明降服心猿谈何容易?物我两忘才能专心于气动之感,故而见岚从外界相助。

延苏初时杂念丛生,一会想到在赤水江里游泳的景象,一会又看到金銮殿上的王侯将相,但随着檀香入鼻,梵音入耳,自己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介乎睡与醒之间,只知道依照着梵音所念引气入体,腹部收缩气从鼻入注入泥宫至头顶百汇穴倾倒而下落入下丹田处。

如此往复循环下丹田处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感,嘴里生津布满齿间。

俩个时辰转瞬即去,延苏入定之后更加没有时空之感,等到见岚令他停止他仿佛只感觉过了一刻钟,心中暗呼这种境界的奇妙之处。

“可有什么感觉?”见岚开口询问。

“就是一股小小的热流在腹中略有略无很难琢磨。”延苏回想说道。

见岚本盼着延苏天纵奇材能一日生气感此刻听说只有这种略微的热感难免有些失望,可是转念一想天下才气也不能尽在自己徒弟身上,自己是得陇望蜀了。

当下交代了几句为延苏铺开床褥。

此后每日晨时延苏与见岚对拆“灵山礼佛十二式”,上午见岚讲解医理,午后教授内功,山上饮食一律有炊事僧伺候不消费心,见岚对延苏更是无微不至,早起为延苏泡一壶苦丁,午夜替他盖一次被褥,延苏每晚睡前仰望清澈银河耳听风过竹林觉得人生静谧美妙,就算是让他终生不入红尘于此峰终老也无不可。

过得十来日,延苏勉勉强强能驾驭灵气,见岚心中虽然对延苏在内功的天赋略有失望但是更多的还是欣慰尤其是延苏在医理方面更是能融会贯通,拿起书上的脉案依据见岚传授之法写出的方子竟然能与原方相差无几,在医理方面“天才”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这日见岚与延苏刚演练完毕就看门口延悲小和尚跑了过来那眼神之中满是希翼看样子是找延苏来玩的。

“一张一弛不失修为之本,你刚上山也应该多跟同龄的弟子亲近亲近。”得了恩师首肯,延苏又回归孩童本性拉着延悲的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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