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多鹤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屋内一片狼藉,明显有搏斗过的痕迹。正中央留下的血河还散发着腥臭味,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孩坐在那里,一言不吭,甚至连啜泣声都没有。多鹤没找到尸体。
多鹤走过去,俯下身去抱起小孩。他能感觉到小孩身上的恐惧,恐惧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多鹤亲吻了小孩的额头。然后离开了那座房子。
这是不守城发生的第九起命案。
先前几起命案几乎相似,多鹤由此推断出,有人开始掠杀活人来获取傀儡道具,这在傀儡界是被禁止的。然而已经有人向禁忌发起挑战。
多鹤把小孩带回自己的住所后,给他洗了一澡,换上一身大号的衣服,然后安排他睡下。他自己则返回客厅。
客厅里一盏琉璃灯独自发光,照耀着它所能拂及的地方。
多鹤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琉璃光中尤显得精致。他的眉毛双拢,似在筹划着什么。
他在筹划着什么。
他必须找出那个人,然后制止他。这是他必须做的。
······
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他被发现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
多鹤来到那个厂房附近,他的身后跟着红烛和茧子。
废弃的厂房位于不守城的西郊外,人迹罕至。可是几百只的乌鸦盘旋其上空,大概是被尸臭味吸引过来的吧。其中有两只红嘴乌鸦,那个人就是被这两只乌鸦发现的。
紫色藤萝将厂房裹得严严实实。厂房外是齐人高的荒草,从外围看,很难发现其存在。
多鹤好不容易才进到厂房里。
那个人正在给一具男尸去囊。他看到多鹤的出现,惊愕了片刻,手中的耙子停在半空中,几滴乌黑的血从耙子端滴落到尸体的皮肤上。
紧接着,那个人站起来,脸上笑开了,带着泥污和血迹。他恭敬地弯下腰表示欢迎,并说道:“欢迎光临,我的贵客们。”
他彬彬有礼地向多鹤他们走来,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走到两米外的地方停住,转着手中的耙子,说:“欢迎参观我的梦工厂。
“得,我的最新成果还没完成呢,您来早了。不过,您要是愿意留下来观看,我倒是非常欢迎。
“得,您随意。”
那个人转身要去,不经意看到多鹤身后的红烛和茧子,一时好奇问道:“敢问您身后那两个娇人儿可是您的傀儡?”
不待多鹤回答,他直直地叹道:“啧啧啧,您真了不起,想我一个痴愣小人万万达不到如此精致。啧啧啧。真是漂亮。”
多鹤这才说:“话可真多。”
那个人说:“得,是这么回事。感情您不喜欢说话,那可要寂寞了,像我,多有趣······”
多鹤抢过他的话说:“命案都是你犯的?”
那个人故作痴顽地说:“哪些命案?我记得我只做了这些,正如您所见到的,我只是在这里刳人罢了。得,您已经见到了。”
多鹤责问道:“你应该知道傀儡师的禁忌。”
那个人笑了笑说:“禁忌?得,劳烦您告知我。”
多鹤不无耐烦地说:“傀儡师不得为获取傀儡而取活人性命。”
那个人一脸无辜地说:“得,原来我不知道。多谢您告知了。”
“已经晚了。”多鹤说。
“感情您不是来参观的,瞎了我一片热情。得,像是来取我性命的。”那个人装作很恐惧的样子。
多鹤说:“不取你性命,但不能任你为非作歹。”
“那是作何?劳烦您告知。”
“稍后你就知道了。”
“得。”
那个人正要召换他的傀儡,红烛和茧子一个箭步上去,已经将他制止。那个人被红烛和茧子左右挟持,欲挣脱却挣脱不掉。
多鹤双手结印,只见那个人头顶正上方出现一个千鹤锁,瞬间将他牢牢套住,须臾,千鹤锁融进那个人的身体里。红烛和茧子一松,那个人便瘫软在地。
······
多鹤回到住所时,小孩已经起来了,他蜷缩在一角。
十分钟后,多鹤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小孩或许被牛肉面的香味刺激,肚子里一阵痉挛,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