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抱怨着周暮没有把新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们,曹寅轻描淡写的分享着他们两人作为人民教师的乐事趣闻,苏桐和周暮的默契似乎在这时达到顶点,都只是安静的充当着合格的倾听者。直到分量是大锅的小龙虾端上来之后他们俩才停止了喋喋不休。
“祁鑫和梓瑶还没到吗?”苏桐边说着边把往杯子里倒上啤酒,然后抬头看了看肖潇和曹寅。“你俩不说他们晚上就到吗,开玩笑呢。”
“刚才给我发微信说到了,我把地址给祁鑫发过去了。我哪知道到哪了。”肖潇没好气的说着,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周暮看着她俩,有些出神。曹寅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发现曹寅这阵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其实挺想你们,一见面,我就感觉回到了大学。”曹寅把嘴巴贴近周暮的耳朵,低声的说着。周暮发现曹寅的声音比印象中的低沉了许多,曾经长笛一般轻佻活泼的声音像是被谁给了一闷棍一样,变的低沉了,不再那么生机勃勃了。而这个“谁”是让周暮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妈了逼的,大学四年也没发现你们有这种同性恋倾向啊!我说他妈每次你俩在宿舍一呆,我们回去的时候都有股子骚味呢。”祁鑫的大嗓门像重炮一样“轰”的钻进了我们四人的阵地。祁鑫没有了曾经的杀马特,而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得体的衬衣包住他线条清晰的身体,其实他如果不张嘴,会是一个活脱脱的型男。而梓瑶还是那个清纯的好像随时会化掉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而刘海会随着不时的风轻轻摆动,他的声音更轻了,像是她画出的一幅幅色彩素朴的油画,甜到了心眼里,但却丝毫不腻。
“周暮,你是不是还觉得梓瑶是那个会穿着VANS,背着吉他滑滑板的姑娘。”曹寅歪头轻声的说着。“她才是真的变了好多。”
周暮没有想过梓瑶会穿着一身白裙站在自己眼前。梓瑶总是开玩笑的说“我有这么一个哥哥我就肯定不能是那种会穿着裙子,坐在一个白衬衣少年自行车后座的姑娘,所以我就滑滑板,自给自足。”周暮想到了这些,有些恍惚,她似乎看见了白裙包裹的姑娘不是梓瑶而是苏桐。他有些慌张,和梓瑶对视的目光也被他截断,轻咳两声,就招呼伙计再加两套餐具。而这些似乎都在梓瑶的意料之中,她极力的掩盖尴尬和失落,转而和其他人攀谈了起来。
他们杯盏交错,无醉不欢。
祁鑫和肖潇还是一如既往的贫,偶尔撕一下逼,偶尔划一下拳。曹寅就安静的笑,看着肖潇。苏桐和梓瑶聊着彼此生活的琐碎,有时会惊呼于对方叙述的某一件事,有时会一起笑,还是那恬静如湖水一般的笑,只是曾经那时天气晴空万里,而现在总有一层灰蒙蒙的雾覆盖住了。
周暮就看着,时不时的附和几句,再不就大口的喝着冰镇的扎啤。周暮的额头冒出了些汗,他确定是麻辣小龙虾和烧烤的热气所致,他点了颗烟,起身向着路边走去。
刚刚抽了两口烟,就感觉后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周暮也不管,还是贪婪的吸着,并且努力找寻着不太常出现的夏日微风。
“刘墨也来了,刚才给我发微信了。”祁鑫深深的吐了口烟,周暮扭头看了看,祁鑫因为酒精作用满脸通红。周暮能清晰感觉到“刘墨”两个字引爆了埋藏在自己内心的那颗炸弹。他感觉空气似乎更加稀薄了,远离开的那头的热气,却迎来一团更猛烈的火焰。
祁鑫似乎发现了周暮的不自在,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开。
“她怎么也来了。”
“不知道,孙然应该请她了,要不谁会叫她呢。”
“就你知道吗。”
“到目前为止就我,其实真不至于,都他妈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再说……”
“这我都知道,就是不想再听到这名字。”
“别整没有用的了,有些总该面对。彼此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会一下子这么疏远。就像你说的,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又何必强留。”
“真他妈操蛋。”
“而且说白了,刘墨当初那么做真的无可厚非,你他妈自己****,也谁也怪不了谁。越贪心,越什么也得不到。”
“其实不是贪心,而是我不想******便宜了那孙子。”
祁鑫有些语塞,他自顾自的笑了两声,拍了拍周暮的肩膀。“走吧,回去喝酒,这些事,明天再说。”周暮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平复。“但记着,怎么样也别在婚礼上整出点什么乱子。”祁鑫似乎担心着什么,又不置可否的对周暮补上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