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至九月,夏日的余温不减。他们几人的双手被反剪于后绑在一起。男子让一些身材高大的灾民们将他们死死地压着,而他自己则去了城楼下。
“姓闫的!你给我出来!”他大声嚷嚷。
里面并没有人回应他,他踢踢墙根又继续骂咧。
“你若是不出来,我就让这几个朝廷的狗杂碎给我们陪葬!”
苏清一脸黑线,愁眉苦脸:“可不可以不要把话说那么难听……”狗杂碎都出来了……
朗轩侧着头,看着她,一样狼狈的样子,便笑道:“你这么肯定那姓闫的会出来?若他真的不出来,我们岂不是任由他们宰割了?”
苏清挑眉一笑,刚刚一扭动就被一灾民敲打了一下,她试着挣脱挣脱双手道:“这绑的也太不专业了,岂能难道我?!”随后,她状似恼怒:“你不信我?!”
朗轩一笑,轻轻浅浅。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根本拿他不了:“我自是信你。”
苏清被他的笑迷得七晕八素,差点忘记说什么了。她恨恨地别开眼睛咕噜道:“那不就得了!”
就在那男子放弃叫喊,准备鱼死网破之际,城楼上突然站出了一个人。那人身宽体胖,一把浅短的络腮胡,只见他微眯着眼睛,用手遮了遮烈阳,试着看清苏清等人的相貌。
他身着天齐朝廷官服,应该就是当地的官儿了!
阳光太刺眼,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自然看不清墨深他们的样貌。于是他扶着栏杆,对着身后的侍卫道:“齐印,你说那几人是朝廷派来的?你来看看!”
“老爷,我也不确定。这不是那疯子在嚷嚷吗!”说话的这侍卫叫齐印,他听着又是陈风带头挑事,但是这回说是抓了朝廷来的人,他不敢怠慢,赶紧去禀报了。
“先看看再说!”
苏清瞅着城楼上的动静,又将头侧向墨深的方向,悄声问道:“这姓闫的,不会就是这夷城的父母官儿吧!”
墨深回忆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陈风见闫庭迟迟没有动静,不由一恼,出口成脏道:“我呸你个姓闫的!睁大你那狗眼看看,那人可是个王爷!奉旨来办差的!若是他在这里给我们陪葬,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楼上那人明显一怔,跌跌撞撞了几下。便对齐印道:“去!去!去把城门打开!”
“使不得啊老爷!这门一打开了,那些患了瘟疫的人岂不是全涌进来了!”齐印劝道。
“如不开城门,也是掉脑袋的大罪啊!”闫庭本就是一个胖子,爬上城楼他都使足了劲儿,这会儿一急,额头就开始狂冒汗。
“不急,老爷!指不定这陈疯子哪里找来的人做戏呢!”
闫庭想了想,一巴掌拍在齐印的脑袋瓜子上,道:“你看看那几人的衣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贵气!定是朝廷来的人!”
“可是……这城门要是一开,瘟疫传进来了,这夷城就彻彻底底地毁了啊!”齐印摸着脑袋继续道:“老爷,再说了!这朝廷来人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倒是,你容我想想!”
苏清见状不对,那闫庭明显是犹豫了,难道墨深这个王爷还这么不受待见?还是说这个官儿胆大包天,当的已经忘乎所以,占山为王了?
“怎么回事?”她小声问道。
苏棋轻蔑一笑,道:“这些灾民身染瘟疫,如果让他们进了城,不知有多少人会被传染。想那姓闫的正是思及此吧!”
苏清眼眸一转,她朝着陈风吹了一声口哨,大声道:“欸,我说兄弟!你这样不行啊!”
陈风瞪她一眼,警告她闭嘴。
“姓闫的!今儿个你若是不给我们开城门,小心这几个人性命不保!你可是想好了啊!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陈风干脆一屁股坐在城楼下,手里抓着几个石子儿抛来抛去。
苏清叫嚷:“喂!大哥!你这样说他是不会信你的!”
陈风一顿,之前倒是没怎么考虑这个问题。他站起身来走近苏清,问:“你难道有办法?”
“先给我松绑了!这样说话太他妈别扭了!”见他不动,她又继续说道:“快些啊!我知道你无意伤我们的性命,而我们也不想惹是生非,进了城抓了凶手立刻就走!你再犹豫,那姓闫的就要走了!”
陈风这才替她松了手上的绳索,面色比起先前的憎恶略有缓和,道:“你说得对。既然我们都想进城,那就且听一听你的办法!”
苏清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道:“去!搜那王爷的身!”
墨深一听,脸黑的能挤出墨汁来,他蹬着陈风,若是他胆敢上前搜他的身,他就立即要了他的命!
陈风见状,踟蹰不前。
“就这点胆量还敢率众要挟那当官儿的!”苏清叹口气,只好自己行动了。
她将手伸进墨深的腰间胡乱掏着,见墨深涨红的脸有些好笑。
“喏!这是这个王爷的玉佩,你把这个扔给那姓闫的,还怕他不信?!”说着就把玉佩朝陈风一丢。
陈风拿起玉佩,将信将疑地重新走到城楼下,喊道:“姓闫的!睁大了你的狗眼瞧瞧!”
他使了劲儿将玉佩往闫庭身上砸去。
闫庭本就担心朝廷来人,如今一听猜测到这些人的来头还不小。他不敢怠慢,连忙接住玉佩。这玉佩他认得,几年前年他配合佩戴这玉佩之人在距夷城不远处剿匪。他眸光一闪,一把推开齐印,跌跌撞撞地就跑下城楼去开城门。
起先陈风见闫庭走了,以为是苏清欺骗了他,他十分恼怒。朝廷来的都一样狼狈为奸!
“老子信了你的邪!”他一把捡起地上的绳索准备往苏清手上套。
苏清哪能如他的愿,她闪到一旁,正准备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