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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艺复兴的爆发

爆发的历史背景

西欧的中世纪,人们习惯称之为“黑暗的时代”。当时整个社会的精神支柱是基督教会,教会还专门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等级制度,他们认为上帝拥有绝对的权威,神圣不可侵犯,所有的文学、艺术、哲学的发展都必须遵循教义——《圣经》,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如果一旦有人违抗,宗教法庭就会依据教理对其治罪,甚至可以判处死刑。《圣经》引导人们相信人性本恶。它告诉人们人类的祖先是亚当和夏娃,由于他们没有遵守上帝的禁令,私自偷吃禁果,因而触犯了教规,人类作为他们的后代,就要世世代代赎罪,生而为人,终身受苦,不能有任何欲望,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在来世进入天堂。在这种黑暗教会的管制下,中世纪的艺术毫无生机,陷入一片死水之中。科学技术也没有一丝的进步与发展,再加上黑死病在欧洲的蔓延,很多人丧生,而教会对黑死病却束手无策,从而引起人们内心的恐慌。慢慢地,人们开始质疑神学的权威,资产阶级又急于摆脱宗教束缚,于是一场借助复兴古希腊、罗马文艺的反宗教运动悄然兴起。

中世纪后期,多方因素催生了资本主义萌芽。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标志着商品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经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商品经济的平台是市场,市场的运转主要依靠择优选购、讨价还价、成交签约等方面。这些方面都是斟酌思量之后的自愿行为,完全根据自己的想法决定,可以说是自由的表现。当然,这些自由的前提是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自由。有一点需要注意,所有这些自由的共同前提是人的自由。这时候什么地方存在自由,什么地方就能快速得到人们的响应,而意大利恰恰是最先呼唤自由的地方。

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为文艺复兴运动的兴起提供了可能。城市经济的繁荣,成就了许多事业成功、财富巨大的富商、作坊主以及银行家。在成功面前,他们更加坚信个人的价值和力量,他们更加欣赏勇于创新的冒险精神。在这种环境下,高雅博学的知识分子受到了人们的尊重,而这一切成为了文艺复兴在意大利爆发的物质和社会基础。

在资本主义萌芽的同时期,欧洲人的冒险事业也在渐渐扩张,甚至扩展到了亚洲和美洲。一些环地中海城市在原来贸易的基础上逐渐发展、繁荣。这些贸易城市出现了一个普遍的现象,世俗的力量开始取代宗教的力量。自罗马帝国开始,意大利就十分敬畏教会,但资本主义萌芽使得商业资本急剧膨胀,于是社会上出现了市政厅、交易所以及为商业贵族建造的别墅以及很多世俗建筑。新兴贵族考虑到自身的立场开始对人文艺术进行巨额投资,远远超过了之前对宗教和封建势力的投资。

资本主义的出现形成了相对富裕和活跃的气氛,最终文艺复兴蓬勃兴起。在建筑上,真正出现了“建筑师”这一职业。之前,社会上并不存在建筑师这个称谓,从事这类工作的人被称为工程师、木匠或者石匠。随着文艺复兴的发展,建筑业日益兴盛,急需大量的专业人才,自然而然加速了“建筑师”的产生。建筑师不再把建筑作为一种以往经验的体现,而是将自己所学的理论和文化倾注到建筑物当中,正如那个时期给建筑师赋予的一样:他们是建筑师、画家、绘图师……建筑师的出现,给当时社会的思潮和文化注入了一股活泉,带来了全新的艺术理念。

从罗马帝国没落到文艺复兴兴起这段时间,建筑与文化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文艺复兴之后,建筑思想和人文思想紧密结合,逐渐演变成一种非偶然的人为行为,这个时期形成了一种对建筑的全新理解,并深深影响了之后的各个流派。再加上环地中海贸易的影响,一些来自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学者有机会接触到了来自伊斯兰等国家保留下来的古希腊、罗马的文化思想,这些思想对建筑的影响是巨大的。如果单以建筑造型而论,古代数学家激发了建筑师们更多的灵感。古代数学家认为世界可以解构成一个个数学模型,数学模型的完美勾画出了大自然和人类的美。在文艺复兴时期,建筑师将数学模型的知识运用到建筑当中,并将其发挥地淋漓尽致,创造出了众多为后人所称颂的艺术作品。

之前提到,随着贸易的繁荣,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文明得以在欧洲重现。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文化中成就最高的当属文学艺术。古希腊、罗马时期,人们享有自由的言论自主权,这与黑暗的中世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古希腊和古罗马文明重现欧洲的原因还与当时的战争有很大的关联。有学者认为这些艺术品和书籍是在十字军三次东征期间被发现的,也算是战争的纪念品。它们被浩浩荡荡地搬回来,并搁置在了教堂的地下室,无人问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重见天日。当时很多学者被古罗马的艺术、文学所震撼,开始极力传播,并抱有很大的期许,希望能再次达到古罗马的成就。不过,也有学者不赞成这个说法,他们认为,14世纪末,由于信仰伊斯兰教的奥斯曼帝国入侵东罗马导致东罗马的学者四处逃窜,他们携带大量的古希腊、古罗马时期的艺术品及文学、艺术、哲学、历史等方面的书籍逃往西欧避难。其中一些东罗马的学者为了生存,在佛罗伦萨办了一所专门教授希腊辉煌历史和文化的“希腊学院”。古希腊辉煌的过去使资本主义看到了自己的明天。于是,很多西欧的学者开始奔走呼吁,要求复兴古希腊、罗马时期的文明,这个呼吁如一阵清风,迅速吹遍了整个西欧,文艺复兴顺势而起。

文艺复兴在意大利

文艺复兴运动发源于中世纪晚期的佛罗伦萨,15世纪后半期,由意大利开始传播到法国、西班牙、德国、尼德兰、英国等国,直到16世纪,文艺复兴才在西欧诸国兴盛起来。人们提到文艺复兴必然会想到文艺复兴最先兴起的国度,文艺复兴首先在意大利爆发绝不是偶然的,其中有很多必然的因素。与其他同时期的欧洲国家相比,意大利有着更优越的条件,它是那个时代文艺复兴酝酿的温床。

意大利是一个拉丁民族国家,也是罗马帝国的皇亲贵胄。在罗马帝国辉煌的时候,欧洲其他地方还属于蛮夷之区,但意大利却是一个例外。它继承了罗马的高贵血统,身上流淌着“罗马市民”养尊处优的血液。而当时的艺术家为了能够被资助,展现自己的艺术才能,就必须要投靠一批有能力且愿意为他们投资的养尊处优的人。欣赏和制作一流的艺术作品的前提是要有教养。一个山野村夫,整天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怎么会有伟大的想象力和艺术细胞?

当时的意大利可以称得上是欧洲最有教养的民族,这种教养与意大利民族的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有着密切的关联。意大利人异常聪明,思维敏捷,这一点可以从《剑桥中世纪史》的记载中看出来。书中提到,中世纪末期的意大利人受教育程度比较高,懂人性,擅长政治。意大利的学者们,不是一味地关起门来搞学问,而是与宫廷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慷慨地讲自己的学识贡献给宫廷。

文艺复兴的主题是复兴古文明,宣扬资本主义。意大利的民众生活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文艺复兴的产生。当然,这并不能真正解释文艺复兴为什么首先发生在意大利。不同的学者对此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解释。除了前面讲过的生活习惯因素之外,还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探讨。

第一,意大利是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国家。10世纪后期,特别是11世纪,西欧中世纪的城市才开始兴起,而意大利的一些城市,特别是那些和东西方有贸易联系的城市,早在8世纪就慢慢发展起来,到了12世纪,在商品经济的刺激下,意大利北部出现了热那亚、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大批工商业繁荣的城市。14世纪时,人数超过5000人的城市很多,在这些城市中很多都出现在意大利,其中米兰、威尼斯、那不勒斯、佛罗伦萨、波伦那、罗马、热那亚等地的人口都在5万左右。资本主义萌芽的标志是手工工场的产生。14世纪初,意大利的许多城市的商业和手工业都非常发达,佛罗伦萨就有200多个专门从事呢绒生产的手工工场,总雇工超过3万人,每年织成的呢绒有十万多匹。除了呢绒产业,还有皮毛业、丝织业、医药业等,这些产业大多具有资本主义性质。繁荣的经济意味着坚实的物质基础,而文学艺术的发展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做后盾。手工工场和商业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新兴资产阶级的形成。资产阶级是为了追求利润,而基督教的核心是“原罪”和“灵魂救赎”,主张实行禁欲,过贫穷和单身的生活,这样的要求对于资产阶级来说,是束缚,所以资产阶级一旦形成,便会急切地要求打碎封建神学的枷锁,而要达到这种目的就需要具有革新意识的人文主义者的支持、人文主义者只有在雄厚的经济基础和新兴资产阶级的支持和推动下,才能不断地创造出具有革新精神和批判意识的作品。

第二,意大利教会势力的衰落有利于文艺复兴的发展。13至14世纪,法国国王的权势逐渐扩大,国王对法国的教会实行政治上控制、经济上剥夺的政策,逐渐削弱了教会的实力。到法王菲力四世时,不仅向教会征税而且还派兵到意大利将曾经与他发生冲突的教皇卜尼法斯囚禁起来。1305年,意大利新选出的教皇是法国人,新教皇宣布将卜尼法斯的罪名取消,释放了他。过了6年,教廷被迫搬到法国境内的阿维农,使教皇受制于法王,长达70年,历史上称之为“阿维农之囚”。在这种情况下,教皇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在思想上都无法再对意大利进行十足的控制,这种松懈无疑为人文主义者思想的自由发挥创造了良好的环境。

第三,意大利政治上的分裂给文艺复兴提供了契机。13世纪时,意大利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四分五裂,城市联盟众多,互相之间战争频繁,内部争斗激烈。尤其是在意大利的北部,存在着许多互相争战的城邦。较为强大的是米兰、佛罗伦萨、比萨、锡耶纳、热那亚、费拉拉和威尼斯。再加上教皇和神圣罗马帝国之间对霸权的争夺,意大利北部被进一步分割。每一个城市都独立存在,并会与其中一方结盟。尽管战争频繁,但当时的意大利基本上没有外敌的侵入。这些城邦由于人口的限制,无法形成独立自主的军队,他们的军队主要由雇佣军组成,但由于经济的繁荣,他们依旧能够在战场上投入大量兵力。到了后期,较为强大的城邦吞并了了它们周围比较弱小的邻邦,比如,佛罗伦萨吞并了比萨,威尼斯吞并了帕多瓦和维罗纳,米兰公国则吞并了邻近的地区,其中包括帕维亚和帕尔马。这个时期意大利的分裂在思想上产生了很大影响,呼吁独立、自由。没有强权的压制,各地区的思想都得到了充分自由的发展。

第四,市民阶级的形成。意大利工商业的繁荣不仅催生了资产阶级,同时也带动了与资产阶级对立的市民阶级的形成。佛罗伦萨最先争取到了自治权,基本上铲除了封建贵族势力,并且该市市民的上层制订了《正义法规》,法规的诞生使大工商者对城市的统治合法化,佛罗伦萨成为第一个资产阶级性质的城市共和国。13至14世纪,意大利北部市民阶级基本上掌握了大部分城市的政权,这标志着相对独立的市民阶级正式形成,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反对封建贵族势力的压迫,获得更大的政治、经济利益。富裕的市民阶级为了自身的利益,积极支持人文主义者进行创作,以便在社会上形成有利于资本主义发展的思想体系。安定舒适的生活,有利的创作条件,深层次的交往,宽松的社会环境以及社会对新作品的渴望、推崇都刺激着人文主义者的热情,激励他们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第五,古希腊和古罗马文明的注入。文艺复兴的文化基石来源于古希腊、罗马文明,这也是文艺复兴起源于意大利的主要因素。由于种种原因,意大利吸收和保存了大量的古典文化遗产。人文主义者所向往和推崇的是古希腊的自由民主精神,而文艺复兴时期的资产阶级法学主要受到古罗马法学的影响。意大利人之所以热衷于收集古希腊、古罗马的文物典籍,并不是简单地为了装潢门面而附庸风雅,而是通过求购、翻译与研读古典书籍和手稿,消化吸收古典文化,汲取其中的精华,调和现实的世俗生活,因此他们以复兴古文化为旗号,披上了“复兴古典文化”的外衣,形成了具有地域性的独特的文化氛围。这一切的前提是意大利本土人民对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的接受和利用。人文主义者打着复兴古希腊罗马文化的旗号来宣传人文主义精神,以此来达到抨击教会和封建统治的目的。

从上面几点可以看出,意大利有着文艺复兴产生的必备条件,这也使得文艺复兴首先发生在意大利成为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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