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报案的时候,于安然并没有前往,趁着陈队还在做笔录,她叫上同事骆威一起去案发现场。
案发地点是一个小巷子,贯连两条街,是梧桐街和安城街之间一条近路,除了白天有人走动外,其余时间几乎不见人影。
“被人勒死,从她的后面,”于安然小心的绕开白线,边走边对骆威说。
“嗯,凶器是丝巾。”
“丝巾?应该是袁玲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几条丝巾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是,她肯定想不到会被自己的东西勒死。”骆威感概道。
于安然看着他,说:“今早你和陈队来过,你还记得丝巾在袁玲脖子上的情形吗?”
“不就是拿着丝巾两端使劲勒呗。”骆威双手示范着,表情狰狞,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停在半空中,睁大双眼看着前方。
“怎么样?”于安然向前拉住他的手。
骆威低头看着他,喘了口气,说:“你说,丝巾是袁玲的,那她应该是戴着的,挂在脖子上,然后沿着脖子绕一圈才是,可是,今早我看见的不是这样的,丝巾非但没有绕圈,而是在颈后打了一个结,就像这样。”
骆威再次示范给于安然看,于安然看着他,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丝巾是从身后套上去的,然后在打个结,再拉着两端使劲用力。
“听你这么分析,我觉得丝巾应该不是袁玲的。”
骆威点头:“我同意你这个说法。”
“不是她的,凶手拿着丝巾套在袁玲的脖子上,打结,用力拉。”元安然蹲下描着白线,“凶手应该是熟人。”
“为什么?”
“哪有杀人还需要买丝巾的,凶手打着送丝巾的旗号,假意给袁玲戴上,其实只是为了杀她。而且哪有陌生人之间送礼,只有熟人,看来锁定凶手范可以缩小了。不过,还是得去趟她家才能确定,像陈队这种人,只有看到事实他才会相信,说是我们的猜想他不会当真的。”
“陈队最不讲义气了,哼,不就是上次我破案了,抢了他的功劳,谁不知道他心里不待见我。我知道他让你调查袁玲最近一个月内的通话记录,到时候你也给我一份好不好。”
“这个好办!”见骆威答应,于安然心满意足的往回警局。
走到警局大门口就碰到陈队,真是冤家路窄啊,做笔录的时候丢了他的面,现在又让他碰见她从外面回来,铁定又不待见她。
“嘿,陈队。”于安然硬着头皮走上去打招呼。
陈队来回打量她和骆威,最后把视线落在于安然身上:“来办公室。”然后大步向警局走去。
于安然求助般看着骆威,而后者也只有报以安慰的微笑,意思是我也无能为力。
陈队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敲得于安然心里直烦躁。陈队扫了一眼于安然,看得于安然鸡皮疙瘩直冒。
“呵呵,你进去哪了?”
“去现场了。”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有发现都不告诉你。
“哦。”
哦什么哦呀,真烦人!
“要是没事我就······”
“我向上级申请了搜查令,申请下来后我们就去袁玲家,你和骆威跟着我去。”
于安然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队,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去吗?”陈队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又耐心地问了一次。
“当然要去!”于安然高兴地左右环顾,然后又说“谢谢陈队!那我走了。”
陈队冲着她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于安然小心的带上门,心里别提多开心。
董绍杰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家里的,陈队看着他恍惚的样子,就好心的开车送他回家,所以于安然和骆威才在警局外碰见正好回来的陈队。
董绍杰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里,看到阳台上飘着的衣服,他想起是前几天袁玲洗的衣服,昨天睡觉前她突然想起忘记收衣服,还说留到今天收。他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慢吞吞的取下衣服,又抱着一堆衣服放在沙发,然后又开始叠衣服。
他把衣服整齐叠成两摞,一边是他的衣服,另一边是袁玲。然后他又抱起衣服走进了衣帽间,把衣服一一放进柜子里。
董绍杰转身拉开另一个柜子,这个柜子里放着他和袁玲的结婚礼服。当时她对他说:
“结婚礼服要单独放一个柜子,以后我们老了,有事没事就可以打开柜子看看,挂着好欣赏。”
他把婚纱从柜子里取出,平铺在衣帽间里的皮凳上,他缓缓蹲下,抚摸着婚纱,与抚摸袁玲生前头发的动作无异。他不惑之年,娶得年轻漂亮的妻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周遭的朋友都羡慕他,能够娶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而且他还是二婚。
前妻生病去世,而后他认识了袁玲,当时的袁玲拿着简历到他的广告公司应聘,那时她穿着朴素,不像其他女大学时穿着美丽,因此他对她一见钟情。而且很快和她堕入爱河,紧接着结婚。婚后几年,两人的生活很美满,虽然独女并不接受这个比她大几岁的继母。他的小妻子每每见到他和女儿团聚,都会一个人躲到外面去,她处处为他着想,不想让他和女儿之间产生矛盾,就这样一个善良,贤惠的女人居然、居然死了,还是被人杀死!
今天在警局的时候,董绍杰不止一次次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克妻才导致两任妻子都去世?他觉得很难过,他将脑袋埋入婚纱里,泪水止不住的从紧闭着双眼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