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被截在了一堵矮墙上，大妈在对面的墙上黑着脸盯着他们三个。
然飞首先答话了：“不过分啊。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到村子里翻来翻去的。乡亲们也没什么意见。”
大妈被然飞的话气了一下，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是你家的孩子？太不懂事了，得好好教一下才行。”大妈鼻孔喷出两道白气，活像一头等待冲刺蛮牛。
她补充道：“不怕告诉你们吧，刚才你们在我家上空越过，我家小女正在后院洗浴，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了！——了！——了！”大妈的粗壮的喉咙自带回音，一声狮吼让两位后生惊了一下。
“有吗？”然飞又上前答话了，“阿父，非暗，你们有见到吗？”
非暗看着然飞的一副呆蠢样，估计刚才是太过专心越屋翻墙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还有什么。
“没有啊。”非暗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越过的众多屋院内有人，他同样是一心向前地赶路的。
剩下的只有然启生一个了，凭他强大的感知，选定一条不会遇到麻烦的路一点都不麻烦，而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自信地带头“走”下去。但他实在是赶路心急了些，甚至在知道有个小女娃在“玩水”时也依然照样跳过去，完全不管人家看着三个男的在她头上越过的感受。而然启生感知到了女娃子还没开蒙，估计不过是个凡人的后代，心想应该没什么后续麻烦才敢这么带路的。哪料到后面还会跳出个大妈来！
两个一同看向然启生，等他表态：“刚刚我们冒犯了你家小女，实在是无心之举，还请道友见谅。”然启生没敢说他有没有看见，无论他如何应答，到头来都会触霉头。随后，他又通过气息分析大妈的修为：融魂七重，不弱了。
“道歉是可以，不过得和我家小女亲自赔礼道歉去，不然哪有诚意！”大妈见他们还算讲理，当即得寸进尺了。不过她并没有发现然启生已经把主要问题绕过去了。
“道友，我们还有急事，不能耽搁了。”然启生左脚移了一步，要往旁边走。
大妈右脚跟着动，完全不给他一点缝隙可钻过去：“哼——想说两句就算了！没门！”大妈的河东狮吼又发作了，非暗和然飞被震得一惊一乍的，好在然启生给他们挡了大部分的声波，不然两人还真受不了。
“阿父，我们去给人家道个歉吧。”然飞压根就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妈就跳出来对他们大吼大叫了，只知道给人家小女道个歉这是就了结了。
然启生也想然飞养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将来可以做个敢做敢当，顶天立地的真英雄，所以他硬着眉头也要上，给后辈们作个好榜样：“那我们，道个歉就走，道个歉就——走。”
“算你们识趣！”大妈打心里为自己的又一次胜利沾沾自喜了，转身带头走：“跟我来吧。”
“阿父，怎么办？”然飞看着跳下墙去的肥壮大妈，没了意见。
“像你说的那样，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咯。”然启生首先越过墙去，“我先走，跟着我。”然飞和非暗只好跟上。
走门穿廊半刻钟，三人绕了很多弯才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厅。一个身穿红衣，珠金缀缕的六岁小女孩正坐在一张圆桌边态度安详地喝茶，沐浴更衣后，她显得更加仙灵毓秀了，小小的手似乎连个茶杯都握不住。一个缁衣麻布的老妇正在照看着她，给她梳理还没干透的头发。
“罪人们来喽。”大妈在他们前面吆喝，开他们的玩笑。
老妇伏近小女孩的耳边轻声说：“公主，刚才你见到的是哪个？”
小女孩抿着嘴笑：“最小的那个。”她现在回想起来，开始时有两道黑影在头上经过，但她抬头时，看到的是只是勇猛有力的然飞，才记住了他的样子。
老妇继续询问道：“那他有没有看到公主的玉体了？要不要老身把他的眼睛剜下来？”
小女孩还是微笑：“我不知道。”
然启生三人渐渐走近了老妇和小女孩。然飞见到了苦主，首先就蹦了过去，这是要坏事的前奏啊！
“刚才，我们翻过院子的时候就是你在下面洗澡吧。”然飞掏出一个银钱要给小女孩，安慰一下她，“是我们不好喽，吓到你啦，真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一点赔偿。”然飞把银钱放到了她手里。
大妈和老妇恍若雷击，原本刚强的外表下的那两颗脆弱的心灵一下子崩溃了。
这什么意思啊？把她们的公主当成拿来卖的雏妓了吗？看过来人家就算了，想走又走不成就给钱，他的这副做法不就是一个流连青楼的阔少常作的吗？
两位长者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而然启生现在是后悔啊，当初为什么不好好控住然飞啊！现在不就相当于坐实了偷看他人女眷的罪名了吗！
“额——”小女孩同样失了方寸，放下手中的银钱，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妇首先发难了：“放肆，你把我孙女当什么人了！”声音又老又残，像什么怪兽在嘶吼。
“就是你看到我家女孩洗浴的啦！”大妈刚刚好点的脸色又黑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怒气在环绕她的全身。
然飞被吓了一跳，退到了然启生的后面：“阿父，这肿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我赔礼道歉，她们的火气反而更大了！”
“阿飞，你不该赔礼。”非暗同样躲到了然启生后面，和然飞团在一起。
“赔礼道歉，不是先陪礼再道歉吗？是吧，阿父？”然飞再后面小声问。
然启生被然飞一搅和，把顺利道歉就离开的大好形势葬送在了刚才的举动中，心中不甘啊，真很后悔把他带出来。
“那两位想如何才肯了结此事？”然启生抛出问题来，准备下一步的对答，一边摁住了然飞的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作为大人，应该知道一些寻常礼节的吧。他既然看到了我家小女的玉体，那就必须负责。”大妈目中生火了，肥手猛搓，真气毕露。
“不然，就得付出代价来。”老妇从身后掏出了一把真气缭绕的剪刀，意欲行凶，“要么负责到底，要么留下眼睛。”
“阿父，大妈和老奶奶疯了吗？”然飞被她俩吓到了。
“淡定，别出声！”然启生暗地里运转了真气以防不测，一边对两个抓狂的老女人反问：“两位太过了吧！你们家小女才那点大，就算犬子真的看到了，冒犯了，犯不着上纲上线吧？况且，我家犬子歉已经道过了，礼也赔过了，就此了结，岂不是好事一桩？”
“好一个好事一桩！”老妇拿起银钱就掷了过来，打向然飞。
然启生毫不示弱，两指一夹，把银钱夹了下来：“钱不是这么用的。”把银钱收进了口袋。
他的从容一下震慑住了大妈，使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老妇眼睛一眯，立刻对然启生异常警觉起来，突然向前将小女孩挡在了后面，开始真气大作，往然启生逼了过去，两人相隔不到五尺，较上劲了。
“道友的态度未免过激了。”然启生一手在前顶着压来的真气，继续和她较量。
“你不明白我们的苦楚！”老妇大喝一声，整个厅子黑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