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铁兴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便听见城墙上有人喊叫。
张义站在城头,他心思狠辣,对铁兴倒是不算刻薄,而且他是应城堡内的四大家族之应家的人,张义看着北方遥远草原滚滚而来的人群,焦急地对城内大声呼喝了一声:”蛮军来了!”
铁兴听了他的话,吓得手一抖,差点一下从木椅上跳了起来,连忙回屋,拿着弓箭,厨房的长刀挎在腰间,起身跑向城楼,城里的石达,常山,庐陵,张义张辉,成二也都纷纷从屋内走了出来。
众人皆爬上城楼看着城北的方向,隐隐见得远处稀稀散散的男女老少踉踉跄跄,面带惊恐的向城内跑来,而在更后方则烟尘冒起,十几个蛮族铁骑在远远吊着,偶尔还可见其中马上之人嘴角扬起指着前方被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百姓,嘴角张合不知说着什么嘲笑,铁兴望了望身边几人,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应城堡的堡长左成是一个体态富裕的中年人,平日悠闲,身手荒废,别说鞑子,就是平常男子估计也要强他三分。
城内这几个军士之中,石达是左成外甥,常练习拳脚,与左成之流不同,石达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寡言,为人彪悍,残忍,在城内被称为城北一霸,许多城北人被他欺负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成二,体型匀称,幼时经常生病,长大身子渐渐正常,身手极为敏捷,是城内的哨探。
张辉与在城墙上发现敌军的张义是兄弟,和他哥哥张义一样,高七尺,为人有心机,下手也狠辣,平日里少言寡语,居住在城东,城内就连石达也不敢招惹他们兄弟二人。
常山,庐陵二人在城内的名声很好,朴实无争,有一身好武艺,与张辉兄弟,成二,石达是这应城堡中的主要战力。
在城楼几人各怀心事,万千思量间,城楼下慌乱的百姓已经跑到城下,见吊桥放着,纷纷踏上城来。张义在墙边大声呵斥催促着。
蛮子的骑兵也从远处慢慢临近,但神情里丝毫不见紧张,反倒玩耍戏弄之色溢于脸上,马上的蛮族眼眶深邃,臂展宽阔,个个骑术精湛,远远地已经举起手中弓箭望向城楼上的铁兴等人。
成二铁青着脸,看着远处,此时左成已经急忙拽起吊桥,几人腰间挂着的弓箭也已经慢慢在手中凝聚。
铁兴看着远处的蛮子,这几人衣着各异,有的身穿章服,有的身穿牧服,头戴棉毡帽,但面部粗糙,毛孔较大,乃是因为草原民族人游牧,黑灾白灾常常发生,风吹草地见牛羊,气候环境打磨出来的蛮子面庞之上隐隐现出一股股沧桑之色,吓得城内的妇人们大气都不敢喘出来。城下的男女老少看见吊桥升起,纷纷央求左成,嘴上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正凌乱间,蛮族从后方奴从中奔出一骑,马上的蛮子弓箭拉满,仓促间一道箭矢已经在空中打着转落在逃难的人群中,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满城的百姓此时已经面露绝望之色,有的甚至跪倒在地,显然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铁兴看到此处,内心凄然,眉头紧皱了一下,他收回弓箭放到腰间,龙行虎步的到吊桥边毅然砍断吊桥绳索,城下的百姓顿时眼睛又重燃起神采和求生的希望,纷纷鼓起最后一口气跑向吊桥爬向城楼。
”铁兴,你疯啦,快把吊桥拉上来,你想寻死吗?”左成冲了上来,想要将吊桥拉起,却被铁兴用刀挡在城跺上。“蛮子在城下杀人抢粮,如置若罔闻,与禽兽何异。”铁兴说罢,转头看向城下,扯起腰间的两番木弓,二话不说张弓搭箭,一箭向领头的一个身穿暗甲的蛮族射了出去。
桦木箭杆夹着羽毛在空中传来一阵破空声,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将先前射箭的蛮族从肩膀锁骨射了个对穿,翻身掉落在马下。
其他蛮族均是浑身一怔,勒住马头,有的马速快的更险些从马上摔下。
这也难怪,这些蛮子出关以来未遇到像样的正规军,那些官军甚至没有接到消息就被蛮族的哨骑屠杀一空,在这样一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想要突袭设伏显然比正面对冲胜利来的轻松。
左成等人也是被铁兴这一箭吓得愣在了当场,左成腿肚一颤,一屁股坐在墙头:“你这煞星。”他面上露出颓废之色,也不再去拉动吊桥。
左成看了看众人,又盯着铁兴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我小看了你这煞星,若你刚才不杀那人,今日送些粮食去,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如今,唯有一战了。”
其余几人脸上也是精彩纷呈,石达对左成的话嗤之以鼻,狠狠的看了一眼铁兴,沉默良久开口道:“蛮族都到了城下,下一个就是我们,现在不反抗,我们亦和他们一样,死了都无处安葬。”
“和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此时常山、张义、庐陵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应道。
众人面色一正,看着左成,石达和铁兴,此时张义等人也隐隐发觉往日那个默默无闻的铁兴有了一些狰狞,当然,他们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铁兴是从距今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左成此时亦暗自感叹,或许自己眼界太小了,分明被蛮子吓傻了,畏缩在墩里,不说他们会不会放过应城堡,单就不吃不喝一月饿都要饿死。
此时远处蛮族十几骑勒住马缓缓原地商量着计划,眼神凶狠的盯着铁兴,似打算要将其剥皮抽筋,铁兴与之对视几眼,毫无惧色,面无表情地与蛮子对峙着,墩下老少也差不多都已爬上了墙头。蛮族骑兵狼视良久,正似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忽地后方传来一串号角之声,左成等人看向远处,隐隐约约见得有蛮族哨骑汇合一小队步兵大约三十几人向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