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张义、孙霸与几个夜不收手持弓箭,站于树杈上,张义紧盯着张子堂一行人,张弓搭箭,眼睛微微收缩,猛然间射出一箭,从张恺右肋穿过,将张恺射落马下。
还有那黄平也似乎被孙霸射中,不过又似乎是随势滚落马下,借马匹掩藏自己的身形,山野间叫声不断,铁兴回过头来,眼前张辉、于禁、关猛、孙士堂、李大山、刘磊六人正肃然待命。
铁兴右手持剑,向前一挥,沉声道:“杀光贼寇,一个不留。”
“杀贼啊~”张辉口中大喝,策马从山坡上冲下来,一手控缰,一手平端着他的马枪,直直地指着前方,他马术精湛,冲在最前,在他的左右两侧,于禁、李大山与刘磊、关猛四人也是一同控马从山上冲下来,关猛拿着一把长柄马刀,于禁则是拿着一根长枪。
在四人身后,那四队金墩堡战兵,刀盾兵与长枪兵也是一齐冲下山来,各人大声呐喊着,个个脸上涨得通红,眼中满是仇恨。这些匪寇想要踏平金墩堡,让大伙又回到往日饥寒交迫的苦日子去,张辉大人说的对,谁敢让自己不能过好日子,就杀了他。
见金墩堡各人声嘶力竭叫着冲下山来,山野间上一片惊叫声。
张子堂全身一震,一下子变得全身冰冷,他左顾右视,见左侧有一小片空地,猛地喝道:“退到那边去,结阵防御!”
他们七十几人聚成一团,快后退,黄平从马后闪出,抢到了胡志广与张子堂的身旁,没等张子堂等人结成阵形,张义、张辉、关猛、于禁四人已是一阵风地从各人身旁掠过,三人马匹急冲而过,手上的武器都是刺入了一个悍匪的胸膛,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将他们远远带飞出去,倒在地上已是气绝身亡。
四人马匹才过,那四队披甲的金墩堡战兵已是冲了上来,“呼呼!”几声响,领头四队的刀盾兵已是投出了几根厚重的标枪。
张子堂等人聚成一团,八根标枪而来,就算他们都有披甲,立时便有数人惨叫着被钉死在地。
投出标枪后,几个刀盾兵立时取过以腕抵在盾牌内的腰刀,取腰刀砍杀上来。同时的,刀盾兵身后的长枪手也是喊叫着冲杀上来。
双方冲撞在一起,都是搏命撕杀起来。
惨叫声不断响起,撕杀非常的残酷,张子堂等人知道铁兴敢下埋伏,肯定是抱着斩尽杀绝的念头,各人知道无法幸免,都是抱着死战的念头。
只是张子堂、胡志广这些匪贼虽然平日作恶多端,手脚灵力,论单个出来,他们人人都是强于金墩堡的军士,只是他们平日哪训练过什么战阵队列?个个只是凭借一股悍勇血气在搏斗。
金墩堡的军士虽然个个技艺都是普通,而且每人平日只练一招,不过他们人人都是精于配合技击之术,那种默契,在金墩堡残酷的训练下,可说是深入到骨髓里去。而且他们虽然平日只练一招,不过这招却是战场撕杀最精华部分,最简单,也最有效。
他们群刀劈来,群枪刺去,一往无前,漠视自己的生死,那些几乎都在作单打独斗的土匪们,一个个惨死在他们的刀枪下。而金墩堡军士们配合默契,各人又有厚实铁甲护身,残酷的撕杀下来,一连杀死对方多人,已方只有几人受伤。
又是一个惊天的惨叫声传来,却是黄平被几根长枪刺入,他手上的长刀劈在一个金墩堡枪兵的肩膀上,长刀劈开他的盔甲,深深地进入他的肉内,那长枪兵本来可以躲避,不过却是不闻不问,他闷哼一声,任由黄平长刀劈下,同时他手上的长枪也是深深地刺入黄平的体内。
与他同时刺入的,还有三个金墩堡长枪兵,他们手上锐利的枪头破开黄平身上的铁甲,深深地捅入他的身体。
黄平阴沉的脸第一次有了变化,他惊讶的,以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身上的几个枪杆,又看看坡上的铁兴,心内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慢慢地跪倒下来,全身抽搐地死去,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
眨眼间,七十人只剩下四十数个,而且个个身上带伤。
铁兴站在坡上,平静地看着官道下那残酷而血腥的战局,张义也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在各人身边,那队夜不收仍是牵马肃立,等待上官下一步的命令,山灵则带着医囊药品给受伤的战士包扎着。
看山下局面已定,现在张辉、于禁、关猛、刘磊四人只是策马立在外围,指挥手下的军士们围攻余下的张子堂等人。
现在张子堂身边只余十个悍匪,都是他身旁最悍勇的匪寇,平日与张家关系也最紧密,他们死命护着张子堂想冲出去,一面的大呼搏战。
忽然两个匪贼破阵而出,他们抢上马,就是拼命逃命而去。
铁兴平静地说了一声:“张义!”
张义抱拳道:“小的明白!”,他喝了几声,立时五、六个夜不收出来,随他上马追击而去,又两声惨叫传来,张子堂身旁最后两个家丁已被杀死,最后只余下圈中的张子堂一人。
此时的张子堂披头散发,形如厉鬼,他身被数创,全身鲜血淋漓。他一边怒吼,一边舞刀拼命撕杀,他心下愤恨之极:“铁兴小儿,如果自己能侥幸逃得生天,一定不会放过他,定要将他全家老小斩尽杀绝,让他尝尽天下酷刑而死!”
他冲山上嘶声大叫:“铁兴,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又有四个刀盾兵当头整齐地劈来,张子堂也多习技艺,他一声吼叫,拼命格开这几个刀盾兵的刀势。
不料旁边又有三个刀盾兵整齐地抬刀。
“杀!”
三刀一齐劈在他的肩上身上,长刀深深地劈进他的身体。
张子堂大声惨叫着,刀势一压,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他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站起身来,刚一转身,又听到一片整齐的大叫:“杀!”
“噗哧,噗哧,噗哧!”
长枪入肉的声音令人心寒,多达六根的长枪破开他的铁甲,深深刺入他的体内。
张子堂口中的血块大口大口涌出,他强撑着身体不摔落,定定地看了身上半响后,猛然他哈哈地大声惨笑起来,他的笑声凄厉非常,半途忽然断绝,接着轰的一声,张子堂的尸身摔落在地,已是气绝,只是双目圆睁,似乎是死不瞑目。
铁兴来到官道下,这些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一直在旁静静看着,神情不变。
只有那些参战的金墩堡军士事后才知道后怕,官道上尸满地,鲜血到处,这种残酷的场面,很多人都是脸色白,甚至还有人大声呕吐。
蹄声响起,却是张义领人回来,他牵着两匹马,又抛下十余个人头,下马抱拳道:“大人,逃跑的贼寇大部分已经斩杀。
铁兴微微点头,向身边众人道:“大家打扫一下战场,把受伤的兄弟抬回堡内,交给医师们。”
张义连声应道,众人打扫场地,收拢战马,解下张子堂等一众匪贼的兵器盔甲,他们口袋中的银两物品也不放过。
此时一个枪兵正在搜查林中空地上一具尸体的盔甲物品,忽然那尸体猛地翻身而起,将其砍翻在地,翻身上了旁边的马匹,大喝一声,急忙策马狂奔,这人竟是最早与张子堂等人跑散的胡志广,他胸口中箭假装自己已死,趁枪兵检查松懈,便欲夺马而去,不想张义等人正在附近巡查。
事发突然,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还存有活口,张义正要上马去追,忽听“咻!”的一声响,一根劲箭追上正在骑马狂奔的胡志广,箭头从他咽喉处透出,胡志广从马上摔下,登时气绝。
夏侯策平静地放下弓箭,刚才却是他射出一箭,据军士们私下说,夏侯策是蔚州当地远近闻名的好猎手,这是铁兴第一次看到夏侯策射箭,果然箭术出众。
几名附近军士急忙来到胡志广的身旁,这下他真的死了,众人查看先前被胡志广砍伤的军士,只是被胡志广仓促之间砍伤了前胸,几人忙用木架将其架起,送回堡内。
张辉骂道:“这厮也太狡猾了吧,装死能装这么久?”
张义等人有些不安,向铁兴请罪,铁兴淡淡道:“此事非同小可,下次须谨慎!”
当下各人又仔细打扫战场,每个死去的匪贼都是重新补上刀枪,最后将匪贼尸体放入坑中集体焚烧,直到战场清理干净后,铁兴等人方才回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