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在程程微暗的房间里,她再次将独美以前的相册翻了出来,看着罗锐的照片。他是如此的阳光、帅气、而又高雅,自己根本无法与他匹配。望着合照上两人的笑容,明明知道这么做只会徒增痛苦,程程却无法叫自己停止。
她接着又看了独美寄来的信,那一手漂亮的字:楚程程同学,令她的心更加抑郁了。照片和信——程程的房间里,至今还看得到罗锐的一些影子,程程为止感到满怀的苦涩。
天色全暗,四周已是漆黑一片。程程却连灯也没开,就那么怔怔地一直凝视着罗锐的照片。
等到程程猛然惊觉时,她已经带着独美寄来的相册和信来到外面,孤伶伶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了。在某栋公寓前停下后,她从皮包里取出相册。坐立难安的心情使程程下意识地来到林晋的公寓,同时也让她不自觉地按下了公寓的门铃。
林晋开了门,却被面前程程的神情给震慑住了。
“啊?……罗……总裁……”
程程后悔着不该来到这里,但如今却已经进退两难了。我要说什么才好?应该说我来这里做什么呢?程程不知所措地伫立在门前。
“程程?”
看到林晋询问的眼神,急中生智的程程说道:“……我是来告别的……过几天我就会回公司交辞呈和收拾东西的!”
“程程!”林晋唤住了急忙想走的程程,等程程一回头,他便一手抓住她的手,将程程送入自己坚硬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晋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悲痛,大颗大颗的泪珠自他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刚刚才找到一丝感觉,为什么要离开我?”
程程的表情一滞,然后推来林晋,一边苦笑着,一边说:“呵呵~总裁,我之前一直都把你当成和你长得很像的前男友,可是,就在前天,当我进去玩具店的时候我才醒悟,你……不是他……”
不过,程程竭尽所能,装出一脸平静,决心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内心的起伏。
“如果我就是他呢?”林晋直爽问道。
这令人意外的唐突问题,让程程略微失去了冷静。她答道:“不可能!我前男友已经去世五年了……”
听了程程的回答,林晋的脸色稍微沉了下来说:“如果他没有去世……只是失去了记忆……”
程程,罗锐他其实没有去世,只是失去了记忆……
程程受到了打击。原来,独美信上写的都是真的……总裁,真的是罗锐!
看到程程没反应,林晋又说了一遍:“他没有去世,只是失去了记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程程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林晋顿时手足无措。
“为什么你不早点回来?!”程程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座城市……”程程哽咽地说道,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涌了出来。
“那五年里你一直和独美在一起吧?刚回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遭到失去的痛苦,这长久以来累积在程程心中的苦闷终于决堤而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程程终究泣不成声了。她用力拍打着林晋的胸膛。
林晋紧搂着她,将手轻放在哭泣的程程脑袋上,轻轻抚摸着那柔顺的头发。
“对不起……”林晋温柔地表示。
“我已经累了……”程程以微弱的声音说道。
当晚,程程待在林晋的公寓里。到今天为止,两人已经拥有好几晚温存的记忆。当然,这些记忆只有程程一个人记得并且知道。
程程完全沉溺在梦幻的缠绵中,她已经离不开他,也不再愿意离开他。林晋的手指,林晋的唇,林晋的手臂……程程全心全意地接纳着他的一切,把身体和心灵都托付给林晋后,便陶醉在无比的安适感之中。
“从今以后——”在床上,林晋对程程说道。
“从今以后……?”
“永远——”
“永远……?”
程程以认真的眼神盯着林晋,听他接下说的话。
可是,程程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正当她努力想要了解他的话时,林晋冷不防地笑了出来。
“好过分!你骗我!”
程程笑着捶林晋,两人在床上像小孩子般嬉戏着。
过了一会儿,林晋满脸正经地凝视着程程。
“程程!”
“嗯——什么事?”
“谢谢!”
“谢什么?”
林晋的由衷之言让程程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等了我那么久,就算我去‘世’了,你还那么爱着我,然而我却一直记不起你,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谢。”
程程拼命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也许只是单纯的爱而已!”程程想着。
林晋继续着说:“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程程复读了一遍。
“永远——”
“永远……”
林晋伸出双手的食指,轻柔地将它们靠在一起说:“在一起!”
最后的这句话在程程的心灵深处回荡着。
程程想要再听一次林晋的这句‘从今以后永远在一起’,于是故意装出不解的模样。
“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程程催促着林晋,仿佛在撒娇一般。“可以再说一次吗?”
林晋老实地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永远在一起!”
“好像没听清楚,再说一遍!”程程明明已经知道它的意思,但为了想要多看几次,所以仍然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永远……”说到这里时,林晋终于察觉到程程可爱的恶作剧。
“跟你的秘书们学的!”程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眼皮底下全是嬉笑。
林晋不觉拥她入怀。
‘从今以后永远在一起……’
林晋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把程程抱得更紧。
第二天早上,林晋利用了自己公寓里的厨房,作了一道简单的早餐。
虽然意粉是林晋的拿手菜,但他还是担心不合程程的胃口。程程发觉了他视线中的不安,便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对他微微一笑。
两人吃饱后,程程卷起衣袖'打算清洗盘子。
这个时候,程程手腕上明显而可怕的烫伤痕迹,映入了林晋的眼帘。程程察觉林晋的脸色骤变,急忙拉下袖子。
“对不起……我……”
“这是两年前的时候被汤烫伤的。那时候我妈去旅行了,突然之间想吃自己的做的饭菜就跑去学习了,没注意就被烫伤了……”程程垂头说道。
“对不起……程程,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的……”林晋觉得很难过。
“没事的,都过去了!”
“给我看看你的伤疤!”
程程卷起衬衫的袖子给林晋看,林晋悄悄触摸她的伤痕。
“痛吗?”
程程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接着,她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起盘子。
林晋悄悄抱住了程程纤细的背俏,而程程虽然感受到身后的林晋的举动,但她却一动不动。
他把唇靠近程程的耳垂,轻轻地说出了:“我爱你!”
突然,程程停下手边的工作,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四周只剩下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良久,程程关上水龙头。
“我该回家了,裴景他们还不知道我出来,现在一定在疯了得找我!”程程若无其事地走向了公寓大门。
“我送你吧!”
“嗯~”
望着程程的背影,林晋暗自悲伤地叹了一口气。
在同一时间,程程的家可是炸开了窝。原因——
“程程去哪了?”
“程程去哪了?”
算起来,这是裴景第一百二十三次说这句话了。其实,丹琦也不是故意把程程看丢的。
“裴景,你好咯喔!我也是人,我也要睡觉的,程程不见了这很正常,况且,她又有脚,肯定会走回来的!”丹琦不服气的反驳着。
“你少找借口,你就是把程程看丢的!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把看着程程那么重要的任务交你!”裴景对于程程的不见感到懊悔不已。
“喂!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昨晚也有份去找程程的!”
昨晚整晚到处找程程,结果导致裴景和丹琦彻夜未眠。
……
两人的争吵一直持续到程程的归来。
在门口,程程就听见裴景和丹琦的声音。
“听起来裴景很生气的样子!”林晋微笑问道。
程程犹豫着要怎么说,最后含糊地答道:“他们俩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共处一起经常斗嘴,就像是……嗯……欢喜冤家的样子。”
“我见过几次!”
程程正想用钥匙开门时,却发现门没锁,于是便把门打开。裴景恰好站在门前,看到程程回来了,激动地拥抱上前;完全无视程程背后林晋的存在。
“总裁?”裴景略带疑惑的问道。不过,现在的察觉已经来不及了,林晋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总裁,程程,裴景,你们站在门口干嘛呢,还不快进来!尤其是你——裴大姑娘!”丹琦的目光盯着裴景。
还好有丹琦在,解了这一场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