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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李承嗣投石问路,雄阔海以武会友

李绍一行过了少华山,又在中途找了一处客栈,歇了一夜,便在第二日黄昏到了长安城郊。远远望见城墙,只见一座雄城矗立在渭河之滨,城墙高大雄伟,宛若巨人挺立。众人被深深震撼。是以一路再无言语,只跟着李绍一路绕至明德门外,在门洞处验了文书,众人进入城中。虽已近晚,仍见行人如织,接踵摩肩,往来不绝。左右建筑崇阁巍峨、层楼高起,见此帝王景象,李绍喃喃道:“不怪后世骆宾王有《帝京篇》道:‘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果然好诗,好景,好气象!”众人贪看景色,在朱雀大街行了一段,不觉天色已晚,于是就近找了一处客栈歇下不提。

翌日一早,李绍找来行堂问道:“我等自河北赶来,特意往越公府上拜寿,因是头次来长安,劳驾请问客店中可有识得路径者?”行堂道:“小的姓王,在家中行二,唤我王二即可!不瞒客官,小的我自小长在长安,坊间大小道路原是精熟不过。”李绍取了一块碎银子,约莫二两重,随手给了王二,道:“一事不凡二主,这便请尊驾引路往越国公杨府一行!”王二得了银钱,自无不允,道:“小的愿往,只是还需往店主处报备一声,还请尊客稍待!”话毕转身去了。李绍对房中齐国远李如辉二人道:“我先往越公府上探熟了路,明日再好去贺寿送礼。你二人可在客店附近逛逛,切记莫要走远。”二人同声答应,道:“哥哥且放心前往。”李绍走出房门,恰好着回转的王二,二人便一齐出来客栈,一路往杨府行去!

行路间李绍道:“越公其人,坊间风评如何?”王二道:“越公足智多谋,才华横溢,而且文武双全,风流倜傥,颇著声名。”说到此处,王二顿了一顿,又道:“且又胸怀四海,雅量非常。”李绍道:“杨公从龙功臣,自是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之人,我也一向闻名,止这素有雅量却从何说起?”王二颇为卖弄道:“尊客不知,这其中却有出处!且说当年杨公随当今太子破陈,俘获了陈国的乐昌公主,天子因杨公功大,便把乐昌公主赏赐给杨公做妾,这乐昌公主色艺俱佳,因得杨公专宠,特另造一府使其居住,谁知乐昌公主终日落落寡欢,默无一语。杨公便问因由,乐昌公主于怀中拿出半面铜镜,便道,她曾配驸马徐德言,因国破家亡,夫妻分别时,将镜一面,分为两半,各怀一半,约为每年正月十五,各持一半于市中发卖,以期相见。杨公便使人持此镜于市中发卖,果遇徐德言。杨公乃召徐德言入府,使其夫妻团圆。感其夫妻情深,乃赠资使二人归故里养老。此之谓破镜重圆也。”李绍赞叹道:“果雅量高致也。”二人边走边谈,走过一个拐角,王二道:“前面就是国公府了。”果然行不多远,便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雕栏画柱,气势恢弘。认得了地方,李绍便和王二一道回转。

刚刚行至离客栈不远处,李绍便瞅见齐国远,李如辉在门口踱步,那二人想是见到李绍归来,忙一齐跑将过来,还未至跟前,齐国远便道:“前街有个大汉,拿一张祖传的宝弓在卖,某等见那弓十分不错,哥哥,且一同前去将那弓买来。”李绍道:“你二人将它买来即可。可是带的银钱不够?且去房中取来。”两人闻听,对视一眼,齐国远道:“哥哥,那弓某等买不来!”李绍道:“倒也奇怪,只须使得起银钱,怎地买不来?”李如辉道:“哥哥有所不知,那卖弓的大汉说了,只须把弓拉三个满,便一文不取,双手奉上。若拉不开,千金不卖!”齐国远道:“我见那弓黑不溜秋,也没啥起眼,想来别说三下,便三十下也拉得,说来邪乎,怎知我与老李各执一端,也没把那弓拉开。”李如辉道:“要怪老齐,硬说那弓任谁也拉不开,怎知一到那汉子手中,便一下拉成满月。这倒好,一下生受了许多白眼。”李绍暗道:“要说这二人虽然草包,加一块怎说也得七八百斤气力,怎地拉不开一张弓来?如此说来,那汉子少说有上千斤气力!这二人想是说了大话,结果没能开了弓,徒惹人笑了。也罢,前去会会此人!”想及此处,李绍道:“前边引路,待我也去见识一二。”二人顿时开颜,颠颠当先行去。

三人刚刚走出两个街口,便见前边十字街口处聚拢一大堆人,把个几丈宽的街面,挤得水泄不通。见此情形,齐李二人俱为先锋开路,但两手一扒,便见人群呼啦啦往两边就倒,当即便有人喝骂开来,止一见二人尊容,慌忙闭了嘴。李绍无奈,紧跟其后,进了人群,便觑见一个大汉身长八尺,紫面硬须,虎头环眼,手持一张黑漆雕弓,长身而立,当真好不威风。一见之下,李绍不由赞道:“好个英雄人物!”正要喊话,便听齐国远道:“兀那汉子,且听了,开弓之人来了!”紫面大汉哈哈大笑,道:“某道谁来,却是你二位。”想是这二人刚刚在此丢丑露乖,这汉子认出来了。李如辉大怒道:“紫面汉,且莫神气,一会某家哥哥把这弓开了,再看你是怎生颜色!”紫面大汉朝四周团团作了一个揖,道:“各位爷们听了,某家这是以武会友,拉开此弓三个满者,某分文不取,拱手相送!”话毕,把眼往李如辉瞧来。周围有好事之人便一齐大赞,当下人声鼎沸,喝彩声纷纷一片!李如辉见话已至此,更不多言,往旁边一让,便把李绍让在场中。紫面大汉便道:“爷们,你便是来开弓之人。”李绍道:“正是,闻兄台在此以武会友,某正为交友而来!”紫面大汉又是哈哈一笑,道:“请了!”便把黑漆大弓抛将过来。李绍一把接过,只觉手中一沉,赞了一声:“好弓!”便侧身摆开姿势,一手举弓,一手拉弦,大喝一声:“起!”只听“咯嘣嘣”一声响,弓霎时张开来,恰如满月!李绍一口气不停,连拉三下,脸不红气不喘,又赞了一声:“好弓!”周围顿时清静,止须臾,便似冷水倒入了沸油锅,“哧啦”一声,顷刻间人声大作,或倒吸凉气声,唏嘘声,赞叹声一齐响起。齐国远见了,双手抱腰,好似扬眉吐气,李如辉见了,顿时耀武扬威场中绕了一圈,大呼道:“这便是我家哥哥!这便是我家哥哥!”紫面大汉见了,朝李绍双手抱拳,道:“某家雄阔海!敢问爷们高姓大名?”李绍把弓扔在一侧,抱拳回礼道:“东郡李绍李承嗣!”雄阔海哈哈大笑,道:“东郡李大郎,果然名不虚传,好本事,好汉子!”正叙话间,便听有人喊道:“天宝大将来了。”人群往两边一分,便呼啦啦让出一条路来。只见前面不远处,数十骑士拥出一个大将来,这大将生得金面宽额,虎目浓眉,胯下赤炭火龙驹,掌中凤翅镏金镗,正是天宝大将宇文CD!一旁雄阔海见了,一弯腰捡起宝弓,大步流星走至CD马前,双手托弓,道:“祖传的宝弓,只卖予识货之人。”CD一把拽起那弓,在手中掂了掂,道:“识货怎讲,不识货又怎讲?”雄阔海哈哈一笑,道:“只须把此弓开三个满者,便白送于你!”CD听了,更不搭话,只斜乜了雄阔海一眼,就于马上大喝一声:“开!”只听“嘎嘣”一声响,宝弓便断作了两截!雄阔海脸色大变,疾往后便退。CD把镗一指,喝道:“我看你是消遣某家来的!予我拿了”周围之人见不好,发一声喊,四散跑开!李绍四处瞧瞧,不见了雄阔海,便也趁势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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