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三天过去了。在郑州市人民医院里,白云依然顽强地坚持着,依然顽强地等待着。
按照惯例,按照通常人们的一般做法,像白云这种情况,就不再用药了,就不再治疗了,就不再做无谓的努力了。可是白云不行,因为有白云的婆婆。
按照正常的轮值守护,这些天,都不该云的婆婆守护。可是,她不走。谁的班,她不管,反正她得在。她知道,属于白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就这样一刻不离地守着白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白云,就想,还不如让我替她得这种病呢。省得让白发人送别黑发人,心里如此地痛苦和难受。
不管是谁,只要有人一提出,别再用药了,反正这样了,再花费多少也是白搭了。她就生气,就气愤地骂他们。气的指着冯雨的鼻子,破口大骂。谁也拗不过她,谁也说不了她。依然给白云用药,用最好的药。依然不停地抢救,依然不停地努力。
又一天过去了。今天是第五天。白云的生命依然,思维依然。对于这种情况,主治医师也曾大惑不解。他认为,这绝对是世界白血病治疗史上,绝无仅有的特殊病例。他反复分析、研究白云的病历资料。直到事后多少天,他才猛然醒悟。终于找到了出现这种情况的确切答案。
昨天上午九点三十六分,白云醒来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对面墙上挂着的镜框。里面镶着她用四十八个红苹果拼成心形图案的放大照片。在她病危的时候,她让人从家里捎到病房,挂在对面。为的是,睁眼就能看到他。
白云看了一会儿,把脸转向坐在床边的婆婆。手臂抬了抬。婆婆赶紧把白云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白云的眼睛冲着婆婆忽闪了两下。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好像有什么诉求需要表达。但是,等待了片刻,无望而又不情愿地扭过脸去。无望的眼神难以压抑心头的欲望。无望和欲望在白云的心里经过几番搏斗、较量,欲望终于占了上风。她又把脸扭向婆婆。
婆婆心细。她看出来了,白云心里有话要说。亲昵的抚摸着白云的手。说,闺女,有什么话,你就跟娘说。
白云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真的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觉得,说了,也不不一定能办到啊。又极不情愿地扭过头去。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白云的眼睛微微地闭着。心中的欲望却如潮水一般起伏动荡,波涌浪卷难以平静。痛苦的泪水慢慢地从眼角沁出。
婆婆赶紧俯下身去,凄楚地呼唤,白云,白云,我的好闺女。娘在这儿。你有什么话儿,给娘说。甭在心里窝着。
娘,我兴许不中了。说不定那一会儿就-------白云无助地瞅着婆婆。说,儿有一个最后的愿望。您能答应吗?
能。有娘在。有什么事,娘给你办。婆婆的话是由衷的。就要离别上路的人了。就是再难办的事,也得办哪。活着受委屈,就够让人心痛的了。不能再让闺女带着委屈走。婆婆又催促道,你信得过娘,就给娘说。你有什么愿望,娘都答应。
娘。白云感激地叫了一声。说,我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多少日子了。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希望最后的归宿,是在岳亮的怀抱里。----------------。娘,闺女求你了。说完,一双哀求的眼睛望着婆婆。
中,中。娘满足你。说着想站起来。白云轻轻地拉了一下婆婆的手,目光扫向站在那边的冯雨。意思是说,他能同意吗?
婆婆明白了白云的顾虑。决断地对白云说,甭管他。娘说了算!只要你心里痛快,什么都依你。
娘----。婆婆听到白云亲昵的叫声。急问,咋啦?白云激动地说,下辈子,您还是我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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