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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哪来的和尚

“那天下着大雨,我恰好在外没有带伞,而华家大小姐的马车刚好经过我身边。我记得华家大小姐掀开车帘,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与爱恋,我知道我俩是一见钟情,这是天赐的缘分。”

“我说梅公子,前不久你刚与兴城陆家三小姐私奔,现在又来说与华梓萱是真爱吗?”

“我相信这个充满爱的世界,不会在乎爱来自哪里,有多少,有多不同。”

“说实话,陆家三小姐与华家大小姐比起来,哪个漂亮?”

“嗯,比起来,我觉得华梓萱肌肤更白,腰更细,身材更凹凸有致……”

“咳咳”

不知是否是华府家主听到梅夏久的话,中年男子清咳几声,打断了梅夏久接下来的遐想,说道:“接下来,我来介绍比赛规则。”

不出所料,华家大小姐的招亲武试就是打擂台,两两pk,胜者晋级。

“不知有哪位公子愿意参加?”

话刚说完,烈枫与梅夏久便走上前。

秦浩眼珠子一转,高声叫道:“我参加!”,惊得梅夏久直看纪神一,纪神一白眼一翻,不去理会傻笑着的秦浩与一脸慌张的梅夏久。

“放心,我帮你。”秦浩凑到梅夏久耳边,低声说道。

“这个怎么帮?”梅夏久不由问道。

秦浩没有回答,含笑看向烈枫二人。烈枫与旁边的黑衣男子说着话,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结果。观众倒是反响热烈,毕竟,在这里观看四大公子中的二位在这里一决高下,胜者抱得美人归,传出去必是一段佳话,而有幸能看见,以后对儿子的儿子说起,也特有面子。

至于另三名参赛者,都不在秦浩的眼里,他也没兴趣关注。

中年男子击掌三下,众人眼前的大厅布景渐渐变得模糊,紧接着,秦浩眼前出现了一块长满苔藓的巨大青石块,很快在它周围出现了更多青石块,垒成了一座华府大小的石砌建筑。

这哪还是华府,这个明明是一座小型的角斗场。

秦浩不由皱起了眉,在原地更换场景是需要大量通灵力的,别说历城,就是整个沉金帝国,有如此充沛的通灵力也只有天上峰与天行司,这华府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各位公子能来参加小女的招亲,华西在此谢过,至于能否成为华某的女婿,就看各位公子的本事了。比赛开始!”

“先出场的是四公子之一的烈枫与商城郭家大公子郭飞,烈公子玉树临风,只是这么一站,气势便压倒众人,你瞧,他看对手的眼神多犀利,似乎能刺穿所有防备,直击你的弱点……”

“快看!烈公子脚下生风,快速避开了郭公子的攻击,真是神乎其神的‘瞬行移步’,就是放眼整个沉金帝国,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移步了!”

“好!烈公子又避开了郭公子的一记猛攻。瞧,烈公子在郭公子如此具有威胁的攻势下,仍然淡定自若,不愧是名门之后,将门虎子!”

秦浩看着观台上的解说员,这家伙明显是在吹捧烈枫,把烈枫说的是天花乱坠,对郭飞却是只字不提。唉,这就是家门差异呀。烈枫是督相烈云的独子,自然别人对他更是追捧之至,也只有秦浩会动不动就想去找烈枫的茬。

郭飞似乎也听不惯解说词,他面色阴冷,双手握拳猛地一紧,带着“霍霍”的劲风,挥向烈枫。

烈枫静静地站在那里,当拳头离他还有几寸,一个残影留在原地,他的人已出现在郭飞的身后,一脚踢向他的左膀。郭飞重重地向前一倒,一个后滚翻,缓缓站了起来,然后他忽地朝角落一跳,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等观众伸长脖子再看他时,他已跌倒在地,口吐鲜血,手指成拈花状指着烈枫,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我输了。”

看着满脸兴奋的众人,秦浩在心中大叫:这明显是作弊嘛!烈枫刚刚那一脚明明是踢他的左膀,又不是胸口,他吐什么血?!而且嘴角的血那么鲜红,肯定是番茄汁。但是欢呼的群众只相信眼前的现实,谁也懒得去管一个不重要的人是怎么不重要地消失的。

接下来的是梅夏久与蓝城的金家三少爷金文斌对决,秦浩在一旁上下打量着金文斌,典型的名门公子,手拿折扇,腰佩白玉,含笑着对着观众席挥手,立即惹来一阵欢呼。

“人气很高呀,这次不会又出黑幕吧?”

梅夏久的出场到没有多大动静,秦浩注意到梅夏久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是要出什么损招了。

金文斌抚平了衣袖上的褶子,对着观众一礼,朗声说道:“在下金文斌,一直以来仰慕华小姐的风姿,可是文斌无能,遇上的是四公子之一的梅公子,文斌明明知道自己无望,可是仍愿意一试。没有梅公子的‘寒梅雪’怎么样?没有烈公子的‘雪焰鸟’怎么样?文斌有的是对华小姐的无限钦慕,有的是对她的滔滔爱意,我希望华老爷与各位能给在下一个机会,我虽在武学方面不出彩,可是在接下来的文试,文斌必能取得第一,希望华老爷能够考虑。”

观众仅仅是片刻沉默,紧接着如雷鸣般的掌声,秦浩甚至看见有的少女偷偷擦眼泪。华西看着喝彩的观众,终于点了点头。

这也行?!

于是,莫名其妙的梅夏久与满脸笑容的金文斌同时晋级。

下一场就是我了,看看对面那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人,秦浩不由思虑着,华府不会也给我放水吧?

观众一脸好奇地看着场地上名不经传的两个陌生青年。

观众席上热议不断,“我敢打赌赢的是左边年轻人,你瞧他的对手,对,就是那个青衣服的,他那件青衫洗的发白,面色憔悴,一看就是发育不良,到处蹭饭的,想来娶华府的大小姐真是痴人做梦,也不看看华大小姐是什么身份,他配与这么多的名门公子站在一起竞争吗?左边的年轻人虽说不知名,可一看就是贵公子,外貌俊朗,举止优雅……”

秦浩看看自己身上的青衫,这几天奔波在外一直没换,面色憔悴?不会呀,自己养尊处优的,哪一个人看到自己,不都说是富贵相。

“我倒觉得可能出一匹黑马也说不定……”不知哪里飘来了这么一句,在一片议论声中显得很特殊,秦浩用眼角瞥去,看到的却是烈枫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

“我不会输的,我一定会赢你的!”对面的年轻人像是对自己鼓劲又像是对秦浩示威,大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秦浩不在意地点点头,年轻人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他看了一眼主台上坐在黑纱幕后的华家大小姐华梓萱,然后朝天大吼一声,“鹰翅!”一道青光从天而降,照在年轻人的身上,等光芒淡去,眼前的年轻人背后慢慢生出一双黑白分明的鹰翅。

“通灵力?不,这是失传江湖多年的通合灵力!”解说员大声惊呼道,“所谓的通合灵力就是将异界的灵兽与自己合体,人不及异兽的灵力与体力,异兽却没有人的智力,人与异兽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合二为一,这个能力在五十年前的华山论剑,行刑者洛峰身上出现过,没想到在这里又再次出现了!”

“在下杨金修。”年轻人拱手道。

“秦浩。”

杨金修扇动双翅,一阵暴风猛地卷起,大风扑面而来,观众睁不开眼睛,纷纷用手遮挡。

“虎牙!”

随即一声低沉的虎啸从地底响起,良久,当人们放下堵住耳朵的手指,杨金修的脖颈上顶着一个巨大的虎头。虎嘴微张,猩红的舌头露在外面,喷出湿润的气体。虎牙锋利,看得令人心惊胆颤。

秦浩脚下生风,暗暗使起“瞬行移步”,围绕着杨金修打转,既不过分靠近,也不离得太远。

“我说秦公子,你只会躲吗?怎么连还手都不敢了?”解说员在台上讥讽道,“难道要我们观众一直在这看你东跑跑西跑跑,闹着玩吗?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你支付的起吗?”

什么!烈枫躲避就是“瞬行移步”用的完美,我用“瞬行移步”就说我不敢攻击,在浪费时间了?!

而这时,在多次无法攻击到的情况下,杨金修金色的眼瞳慢慢变成赤红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似乎是厌烦了秦浩的拖延,杨金修身上的凶煞之气越来越浓重,不耐烦地低吼了几声。

秦浩注意到他手上青筋暴起,越是持续使用通合灵力,他的身体越是会多一重负担。只要秦浩拖延时间,杨金修自会失去优势,处于下风。

通合灵力使用越久越容易陷入狂戾之气中,最后甚至迷失自己,暴乱而死。这就是为什么通合灵力少有人使用,流传下来的原因。

杨金修再也无法忍受长时间的拖延,对着秦浩的身影猛地冲了过去。

秦浩慌忙使起“瞬行移步”躲过杨金修的撞击。

一次撞击,一次,一次,又一次……

“嗷!”又是一声犹如雷鸣般的怒吼,一次次的失败让杨金修怒火中烧,虎爪猛地挥向前方,带来撕裂空气尖锐的响声。

秦浩眼前一花,杨金修的身影变成了数道,就见几个巨大的虎头同时向不同方向冲了过去。

只要挨上这任何一记猛撞,谁能扛下这犹如铜墙铁壁虎兽身躯的撞击?速度之快,来势之猛,就是再快的瞬行移步也避无可避。秦浩想转身躲过,可是已经没有时间,唯有……

杨金修怒吼着冲向秦浩,可眼前实实在在的身影却变成了几道残影,虎爪触碰到的只是虚无的空气,心底正疑惑,他人呢?

这时从脚下传来几声杀鸡般的惨叫声“哎呦哎呦”,再往后一看,一个颤抖的身体正挣扎着努力站起来,脸上结结实实被踩了几个脚印。

哼,被踩总比被撞强,哎呦,我的脸,要毁容了。

“嗷!嗷!嗷!”

杨金修眼中怒火更盛,巨大的双翅扇动着,强劲的风力仿佛要撕毁一切。

他冲天而上,飞到高空再也瞧不见他的影子,紧接着一阵锐利的划破长空的声响,锋利的虎牙闪着阳光的色彩,狠狠地朝秦浩咬去。

毁了他!毁了他!

杨金修的脑中充满了这个暴戾的念头,此时,他心里唯一一丝微弱的理智正挣扎在疯狂的杀意中,犹如一只小船随时会被滔天风浪吞没。

再这样继续下去,必会陷入狂戾之气,最后彻底失去本心,暴乱而死。

可杨金修仍然坚持着这种危险状态,不肯收回通合灵力。

再等一会儿,只要再一会儿,我就能打败他,我就能见到梓萱了……我不能放弃……不能!

但秦浩的瞬行移步用的是出神入化,仅仅留下几个残影,人就消失在原地。

“可恶!”

又是一声巨大的怒吼,随即而来的是强劲的风力。秦浩终于让杨金修愤怒之至。天空中的云朵也变得阴沉,黑压压的,一时之间,电闪雷鸣,天昏地暗。

“这是……这是……这不是通合灵力,这是通天灵力!”解说员张大着嘴巴,骇然地再也说不出一句。

谁都知道,通合灵力只是将异兽与自己本体相合,而通天灵力,则是将自然与自己的本体相合,这是需要巨大的通灵力,足以让人油灯枯尽,力竭而亡。

“疯了,他疯了!”还是躲避的秦浩看着满天异象吃惊得喃喃道。

他哪里是在和自己比武,他是在和自己拼命!

天雷滚滚,青白的电光不断闪现在人们面前。

暴风混杂着不合时宜的霜雪,刮在人们的脸上,锋利得像是刀子。秦浩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中那两盏闪烁着凶煞戾气的赤红灯光越来越近,似乎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听起来是那么清晰,就像是死神的脚步,萦绕在耳边,不肯离去。

“看来,已经失控了。”

这是谁的声音?

在这个混乱的天地里却独有一份沉静存在。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不要命也要坚持?”

迷乱的心里有那么一片宁静的角落,传来淡淡的声音。

杨金修缓缓睁开眼睛。

他已回归了本体,平静地躺在这片角落里。

这里不是华府,也不是历城任一一个地方。

它是心里的一处,没有纷争,没有骚乱。

眼前,黑暗慢慢逝去,他直起身子,看见一个白衣和尚安静地坐在磐石上,他的身后,点起了柔亮的橘色灯光。

和尚平和地笑着,“是因为她吗?”

他的手指轻轻点触了一下未被照亮的黑暗,仿佛沉静水面上荡起了涟漪,黑暗中远远出现一个姣好的身影,乌黑的长发飘起,甜美的笑容漾在嘴角。耳边传来她柔美的声音:

“金修,金修,你在听我说话吗?”

“金修,我想去外面看看。”

“金修,我不想嫁人。”

……

再也看不见她了吗?

梓萱……

橘色的灯光渐渐淡去,那个心里的角落也慢慢消失。

天地间不再像刚刚那般纷乱,风止云清,又变得平静祥和。

秦浩撤下遮挡的手,环顾周围,几座高大的石像从中间断裂开来,人群被风乌压压的挤在了一块,哭爹喊娘,场面混乱不堪。

唯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安静地站在不远处,手捻佛珠,低低地念着,袈裟的背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贪”字。

“哪来的和尚?!”

秦浩高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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