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
满座皆惊,落针可闻!
“瞎嚷嚷什么?死胖子!”宁萱立刻怒了,这个人想要害死宋祁吗?
传说,帝星坐命者,主宰天地气运之沉浮,君紫薇、太微、天市三垣,号令众生,统御万法,驱遣六道,执掌轮回,非天命之人不可为,八荒四极,唯我独尊,是真正站在九州修真巅峰的最强者!
而自混沌上清下浊至今,仅仅出过一位,那便是诸神之尊,盘古!
别看现在的五首大爷巢子曰自称“垣主”,不周天宫历代天道自命“道帝”,虽然煊赫当时,但也不过是窃诩!
何为垣?九州苍穹之上、洪荒诸神之居所!
何为道?宇宙万物之间、自然器法之神形!
宋祁被紫薇择主,气运无双,简直是祖坟冒了几辈子的青烟,可问题是,他还没成长起来,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要实力没实力,要根基没根基,简而言之,就是太弱,容易被别人当枪使!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例子还少吗?
宋祁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狠狠瞪了萧太谋一眼,五指护身符立刻解封,鲲鹏符也处于半激活状态,在九嶷秘境,有女道护着,没人敢动他,可在这个地方,那可说不准了。
见利忘义或因色起意者,不胜枚举啊。
“宋祁,有什么好紧张得?”萧太谋嘿嘿一笑,倾着身子,悄声道:“无影剑王那老家伙就在附近,他可是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呢,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喽~”
“什么?”宋祁一愣,那个无影剑王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保护我?不过之前倒是听姬丹说过黄庭隐脉有个仇无影,莫非是姬丹那个便宜叔叔授意的?
宁萱将信将疑,警惕地盯着他:“我姑姑说过,男人越是油嘴滑舌,越是做贼心虚,你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哼!”
“我。。我还不是想给宋祁造势嘛?现在咱们现在是白手起家啊。”萧太谋小声嘀咕,满腹牢骚。
“我看是你想借势还差不多。”宁萱冷冷一笑。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都沉默了,身处风暴中心的宋祁却是安静异常,端着那杯茶水慢慢地喝着,不知思考什么。
“萧胖子,真巧啊,我们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操的什么居心啊?”
听到熟悉的嘲讽声,萧太谋抬起郁闷窝火的脑袋,呲着牙恶狠狠道:“我想把你这个臭小子剁成肉酱,撒上葱花姜末,包成包子吃啦!”
“我好怕啊,来啊,来啊,我就站在这里,动一下,符生就是你大爷!”
“我X,臭小子,敢占老子便宜!”萧太谋恨得牙疼,小魔女我惹不起,我还动不了你?可是,看到与鱼幼薇、小丫头素贞一起缓步而来的汤老夫子,他立刻坐蜡了,长长一叹,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
宋祁回过神来,看到汤纶,两眼一亮,这手持竹简、私塾先生打扮的清瘦老头不就是当时在雍州一起修城墙的南雍国子学大祭酒吗?
“老夫子,您老服完徭役了?又出来误人子弟了?”宋祁见到故人,自然欢喜,对着木木然的汤老夫子开起玩笑来。
“无礼!”符生放下背着的书笈,指着宋祁喝道。
“放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责骂符生的竟是汤老夫子!
符生愣了一下,旋即委屈地扭过头去,独自生起闷气。
“宋祁,我们又会见面了。”汤纶微微一笑,和蔼可亲地看着眼前渐渐成熟起来的孩子,颇感欣慰。
“老夫子,这句话可就说错了,在九嶷秘境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宋祁丝毫没有在意刚才的小插曲,谈笑风生。
“呵呵,我以为你一步登天,认不得我这个老头子了。”
“哪能啊?对了,你们今日刚到的蟠桃镇?”
“老夫腹中空空,怎么你还想学阎提狱左平郎那个酷吏?”
“呵呵,天下儒生出南雍,您老可是经纶满腹,空空之言岂非可笑?”宋祁可没有其他人对汤纶的那种敬畏感,嬉笑道:“来来,长者请上座,待小子好好款待。”
“好,素贞啊,你和符生坐我旁边,一会儿放开了肚皮吃,看看能不能吃穷宋家小子。”汤老夫子今晚的举动出人意表,就连常年服侍他的符生也一副见鬼的样子,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迂腐重古的儒圣吗?
待众人入席,宋祁对着大厅高声喊道:“小二,来十斤烤红薯,要红瓤多浆的,记住了,火候要恰到好处,别焦了。”
话音未落,鱼幼薇、小素贞她们集体石化,不用这么吝啬吧?瞧你们桌上的残羹冷炙,也是一掷千金的豪客,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拿红薯招待了?
唯有端着茶杯慢慢饮茶的汤纶微微颔首,捋着白胡子,赞道:“知我者,宋祁耳。烤红薯,不错。”
宋祁爽朗一笑:“就不知道烤的有没有华疯子的好吃。”
“呵呵,华疯子可别我们逍遥多了,悬壶济世、兼济天下的同时,还不忘锤炼厨艺,你可能不知道,他那烤红薯的手艺还是在蟠桃镇偷学的呢。。”
“还有这回事?不过他一向玩心不老,也不知这次回雍州能不能见到他?”提起华疯子,宋祁便想起当初在阎提狱和他相处的情景,不由长思。
忽然,宁萱拽了拽宋祁的衣袖,憋着鼻音,微动红唇,怪里怪气道:“宋祁,你对面的那个小姑娘怎么盯着你看个没完呀?”
宋祁微愣,偏过头去,恰好与小素贞的一双星目对上,闹得后者霞飞双颊,猛地将娇小的身子缩到鱼幼薇的身后,好似受惊的鱼儿慌忙游入深水,在湖面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任人遐想。
初见,女羞。
宁萱冷视,鱼幼薇微瞪,萧太谋嗤笑,老夫子如常。
之前被汤老夫子训斥了一顿,萎靡不振的符生却醋意大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下流!”
宋祁也不是蠢人,饱尝人间冷暖的他洞若观火,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放下茶杯,不紧不慢说道:“宋某心中只有家仇,其他东西早已装不下了。”
符生也是个聪明人,焉能不知其意?顿生歉意,拱手道:“区区孟浪了,宋兄见谅!其实。。”
还没等他说完,后脑勺就就被一卷竹简砸了一下,耳边传来老夫子恨铁不成钢的严厉训斥:“小小年纪,净是宵小心思!今晚抄不完《君礼策》,休想睡觉!”
“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总算少了一桩心事啊,美哉!符生如是想着。
“客官,菜来喽~”不到两杯茶的功夫儿,小二就端着两大盘黄皮出浆、香气四溢的烤红薯跑了过来。
老夫子不再管教对着小素贞偷偷傻笑的符生,撸起袖子,兀自拿起一个,两只老手轻轻一掰,直接将冒着腾腾的热气的红壤送进嘴里,惬意十足:“不错!”
眼见最年长的都狼吞虎咽了,宋祁他们哪有再客气的道理?
“真好吃!宋祁,我们以后每餐吃这个吧。”宁萱是多年不知红尘味,头一次吃这种上不得宴席的冬食儿,着急地吹着热气,小心咬一下一口满是黄浆的红瓤,口齿不清说道。
“哈哈,行啊。”宋祁一听,这样可以节省一大笔盘缠了,当然欣然答应。
几人中,吃相最难看的当属萧太谋,几乎不用剥皮,两口一个,看得宋祁都怀疑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来蹭吃蹭喝的吧?
老夫子拿着半个红薯还没送到嘴里,忽然朝客栈外望去,喃喃道:“有人进入瑶池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