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她之前在五神地宫的时候,曾在旺达释比暗示下,故意被蚕女吐出的丝线包裹,形成一个蚕茧,说起来对于蚕女的了解,的确比我深得多。
“蚕女不是五神之一么,怎么会不是自然存在的生物?”我有些不解地问。
“你应该清楚,在五神地宫中我们遇到的所有和五神相关的生物,都是真正的五神拙劣的仿制品,可是在五神地宫中,我们并没有发现制造这些仿制品的地方,那么你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哪里?”
“雷鸣谷,丛帝墓!”我脱口而出。
“当然,不管丛帝是我们之前推测的蚕丛,还是最后一任蜀帝开明帝鳖灵,都有可能包含着当年古蜀国的一个惊天大秘密。五神的存在,和祭祀以及长生有关,可是又不仅如此,这个秘密很可能颠覆整个世界,是真的颠覆,而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秘密,当年那个一直将秦峰带在身边的神秘男人,怎么可能在雷鸣谷中耽搁这么多年?而且这么些年来他就算没有找到那个秘密的答案,可是哪怕是制造五神仿制品的技术,说不定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从丛帝墓中得到的。”敖雨泽悄声在我耳边说。这些事情都太过惊世骇俗,她自然不愿意让附近无关的保镖和佣兵们听见。
不过这副样子在后面的人看来多少有些亲密,所以队伍中偶尔会发出一声轻笑,也不知是谁。我的脸稍微红了红,很快就恢复正常,估计是先前的爆炸声太远了,其余人大都以为是远处的雷声,没怎么在意,敖雨泽和霹雳也懒得解释。
在老姜头的带领下,估计是没有雾气的缘故,这次我们走了很久,直到天快黑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又走回原路的痕迹。这让大家多少都感觉庆幸,正打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扎营的时候,老姜头的脸色突然变了,径直地抛开众人,朝前狂奔而去。
“怎么了?”好几个人都疑惑地发出疑问,但这个时候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好在老姜头毕竟年纪大了,跑得也不算快,我们并没有跟丢。过了三四分钟,大家从树丛中钻出来,然后发现前方是一处石壁,石壁前是凹下去一大块,约有十几亩大小的岩石滩,滩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水坑,有的地方更是水草密集,像是一个半干的沼泽,无数的石块星落密布在沼泽上。
“这里是?”正当我们发问的时候,突然电光闪过,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霹雳正好劈中了对面岩壁上的一块山石,那块一人多高的山石当即裂为几块,然后带着周围的泥土一起滚落下来,激起一阵烟尘,随后又没入沼泽的淤泥当中。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尽管在雷鸣谷中看到电闪雷鸣是常有的事,可直接目睹打雷劈碎一块一两吨重的大石头,还是第一次。这大自然发起威来,果然可敬可畏,比起炸弹爆炸还要摄人心神,怪不得古书上常说天雷之下诸邪辟易。
“这里是雷击崖,发生雷击最多的地方之一。”老姜头看着那处劈碎的山石,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来过?”我问他。
“嗯,来过,当然来过,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看到那一幕盛大的工地景象的。”
我们大为惊讶,按照老姜头的说法,当年他是在一处山崖下看到无数古人劳作的工地场景,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也到了此处。
“可惜我们运气不佳,没有看到你当年看到的景象……”明智轩刚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可看向山崖的双眼却一下瞪大了,嘴巴长得能一口吞下鸭蛋,久久没有合上。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间那处沼泽在一阵朦朦胧胧的光晕之下消失不见了,接着无数的人影出现,就如之前老姜头的描述一般,都是些身穿麻布或者皮甲的古人。
不过这些古人的手中,明显拿着或者是精心打磨的石器,或者是青铜器的兵刃,而且相互之间依稀排列成一个战阵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工地,反而像是一个战场。
随着原本沼泽的位置淡淡的雾气升起,我们终于看到了这支部队的敌人,那是一群身材虽矮却极为粗壮,全身长满褐色毛发,高鼻深目,眼露凶光,手中拿着石矛或者干脆只拿了一根木棍,腰间围着兽皮裙的猿人一般的怪物。
看到这样一群怪物像军队一般聚集在一起和那群古人敌对的时候,我和敖雨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戈基人!”
旺达释比也是脸色激动,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喃喃地说:“这是羌族先祖迎战戈基魔兵的羌戈大战的场景啊,这是当年古战场的景象……”
似乎是这句话开启了双发大战的信号,无数的羌族战士和戈基人开始朝对方军阵冲过去,不过和队伍散乱的戈基人相比,羌族战士这边明显要有序得多,几个人一组相互掩护,即便单个羌族战士的力量及不上戈基人,可是大战进行了一段时间后,相互配合的优势以及使用青铜武器的优势渐渐体现出来,战事开始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加入战场的一队戈基人,开始拖出来一队队被草绳绑着的人类俘虏,这些俘虏男女老少都有,这些戈基人口中不停的嘶吼着,似乎在祈祷着什么,接着一个个凶残地将手中的石矛刺向俘虏的胸口,大量的俘虏在顷刻间被杀害,可惜战场上还处于叫着状态的羌族战士却暂时无法摆脱虽然露出颓势,可依然负隅顽抗的戈基魔兵。
被杀的俘虏的血流了一地,渐渐汇成小溪,加上战场上交战双方的血,周围犹如修罗杀场,即便我们一群人知道这不过是几千年前的景象,根本闻不到血腥味,还是感觉鼻子中带着刺鼻的血腥气一般。
接着未加入战场的戈基人中,出现一个身材瘦弱的老戈基人,它的毛发十分稀疏,身上披着不知什么皮料缝成的袍子,头上戴着插满野鸡尾翎的皮毛,手中拿着由数十个拳头大小的人类骷髅头骨穿成的念珠样法器,一边如抽风般跳着某种带有邪恶韵律的舞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巫师之类的角色。
可惜我们只能看到影像,完全听不到它在说什么,不过随着它的念诵,地上的血气开始相互纠缠和蒸腾起来,接着场中本来还保持了一丝理智的羌族战士,双眼也变得通红起来,开始不管不顾地朝敌人甚至身边的战友砍杀。而那些本来就处于弱势的戈基人也不例外,这诡异的法术,竟然是无法分辨敌我的。
接着羌族战士的战阵后方,也出现三个和之前旺达释比作法时打扮类似的释比,这三个释比一边敲打着羊皮鼓作法,一边将一根根铜针刺入自己的面颊,但脸上却见不到丝毫痛苦的表情。
“那几个释比,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明智轩惊讶地问。
“这是在用自己的肉体的痛苦像神灵展示自己的虔诚,实际上这个过程中他们也感受不到痛苦,你注意看就知道,这些铜针刺入面颊后并不会流血。”旺达释比回答道。
他话音刚落,那个还在跳着某种舞蹈的戈基人巫师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双目中流下两行血泪来,手中的骷髅念珠也一一炸裂,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些小小的骷髅,很可能是人类婴儿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只有拳头般大,不由在心中说了声死得好。
不过我明显高兴早了,这个戈基人巫师很快重新动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了不少,但动作更加有力,无数黑色气息从战场中央厮杀的人群中升腾起来,然后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张脸的形状。
这张脸明显是一名女人的脸,她极度贪婪地伸出黑色的舌头,舔舐着战场上到处流淌的鲜血,而随着她的出现,三名释比突然口喷鲜血倒了下去。而那名戈基人巫师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在那张巨大的女人面孔出现后不久,黑色的舌头探出,轻轻一卷,就将这名戈基人巫师卷起来,然后拖入巨口当中。
即便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们的脑子中也自动脑补起骨肉被咬碎的声音,无数的血浆顺着女人面孔的的下巴流下,又很快被乌黑烟气凝聚的舌头舔舐干净。接着战场上所有的尸体被诡异的力量带上半空中,然后重叠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尸球,最后连还活着的人活着戈基人也一同被尸球携裹进去,原本战场上数以万计的战士,都成为尸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