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珍珠和琥珀进来为我梳妆,我穿上绯色绣着海棠春困图案的抹胸,月白色的百褶下裙,外罩一件霞色的轻罗纱衣,珍珠给我梳了一个偏向一边的发髻,另一边垂下长发搭在胸前,很是妩媚。在我的发髻上插上羊脂玉镶红宝石的发簪,又埋了一把珍珠在我头发里,间或闪着润泽的光芒,眉心以一个花型的花钿为饰,最后为我薄薄地扫了一层胭脂,才算大功告成。
我对着铜镜一照,还真像个古代美女。连西门庆华见了都眯起眼睛打量我,须臾眼犯桃花赞许道:“如此比较有说服力,六叔就不会质疑庆华的品味了。”
我气结,恨不得一巴掌打到他那张狐狸脸上。
过了一会儿,西门宏昊进来,我悄悄打量了一下,见他身材魁梧,仪表堂堂,面相忠厚,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也抬眼打量了我,对西门庆华说道:“这位姑娘就是庆华中意的桑妮姑娘?”
西门庆华似笑非笑:“六叔人不在香玉楼,倒是什么事儿也瞒不过六叔。”
西门宏昊面色微红,打着哈哈道:“这两日见你精神困顿,脸色不好,可能太过劳累,于是着人询问了香玉楼的鸨母,才知道你新纳了一位姑娘。”
西门庆华做出一脸的尴尬相,“多谢六叔关心,确是庆华纵情声色,让六叔见笑了。”说着还瞟了我一眼,貌似心照不宣。
我适时地柔媚一笑,“这可是桑妮的不是了,没有伺候好堡主,让堡主过于劳累。”说完自己都差点吐血,太没脸了!
西门宏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对西门庆华说:“京都分坛口已经修葺一新,还是回去住吧,总比住青/楼好些。”
西门庆华抬手搂住我的肩膀,“分坛口掌柜伙计人来人往,庆华带着一青/楼女子怎好住在那里,不怕六叔笑话,庆华可是一日也离不开桑妮呢!”
西门宏昊也不十分劝,只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明显地不以为然。
丫鬟进来摆上早膳,我们三人围桌而坐,西门宏昊指着桌上的一碟风干鹿肉脯和鱼片粥对我们道:“尝尝北方的野味海货,我特意让香玉楼准备的。”
西门庆华身上有伤,吃了荤腥更易发炎,于是我如饿死鬼上身,差不多把发性的食物都揽到自己盘子里,大吃特吃,连西门宏昊都诧异道:“桑妮姑娘好食量,香玉楼平日不管姑娘们饱饭吗?”
我塞了一嘴的食物,不知如何作答,倒是西门庆华深情款款地又给我夹了一块鹿脯,“许是昨晚太过脱力。”
我差点儿没噎住,只能发/泄地往嘴里塞东西,我又郁闷了!
吃过早膳,撤了桌子,换上了一壶酒,西门宏昊对他侄子说:“庆华啊!咱们叔侄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日就边喝边聊,一醉方休。”说着抬手亲自倒了两杯酒。
西门庆华面不改色,笑道:“好。”
我一看这可不行,他现在喝酒会喝死的,我倒不是关心他死活,我是关心我自己呀!我权衡了一下利弊,他死了,我可没什么好处!
耳听他们叔侄二人谈起了京都钱庄的买卖生意,西门宏昊感慨现在银庄的生意越来越不好打理,我在一边上赶着插言道:“银庄的生意是最难做的,往小处说,日日与银子打交道,一进一出,有贷有息,有利有率。往大处说,银庄的运转,把握着国家的经济命脉,关系到民计民生,一发而动全身,因此尤其要慎重经营。”
西门宏昊一脸错愕地看着我,西门庆华无声地一笑,向西门宏昊解释道:“桑妮聪慧过人,对银庄的生意也是颇有心得。”
我谦虚地摆手,“不敢说是心得,不过是在家乡时听闻来自异域国度的商人曾说起他们国家的银庄生意,今日愿抛砖引玉,与西门堡主和六叔切磋一二。”
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给他们讲现代的银行运营模式,讲什么是金本位制,讲货币的发行和流通,讲信贷的资本运作……其实就金融这块儿我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讲不深透,好在他们叔侄二人思维敏捷,常常是我说出一二,他们就能自己琢磨出三四。让我不禁感慨,都是人才啊!
我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教师的角色,没想到我这个在学校里让老师叹气为“看着挺机灵的,一沾学习就糊涂”的学生,跑到古代传道授业解惑来了。
我一边讲,一边给西门宏昊倒酒,他也是钻营此道成魔,听得入神就一杯杯地往下灌。到了中午十分,西门庆华还是一脸淡定的笑容,而他六叔已经双眼迷离,喝高了,跟看个宝贝疙瘩似的看着我,“没想到,真没想到,香玉楼还藏有此等奇女子,桑妮姑娘所言真是闻所未闻,宏昊今日受益匪浅,多谢赐教。”
夸完我,又转向西门庆华,“听闻庆华情迷一个青/楼女子,做叔叔的本不相信,今日一见方知,果真庆华好眼光,竟找到这样一位才貌双全,聪慧绝顶的女子。”
直到西门宏昊醉眼朦胧地走了,西门庆华才走到我身边,“庆华没想到,还真是拾了个宝贝。”又好心地问我,“饿了吗?我让丫鬟端午膳上来。”
他不说还好,一提午膳,我差点儿没吐出来,早上那一盘子肉脯和一盆儿的鱼片粥我还没消化呢,还吃?
我蹒跚着站起,“不用了,我得出去走走!”
“我陪你!”他很体贴。
“算了吧,您还是到床上养伤吧!放心,我不会逃跑!我还不想知道你们香玉楼都有什么刑法!”
他眉开眼笑,“庆华就喜欢和聪明的女子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