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虽然是卫氏族人,但他对卫家却没有一点好感。当年他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卧床不起,他可是求遍了族中所有长老,其中就包括面前这位三长老。但他们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说一大堆的难处,到最后也只有卫和肯给他帮助。所以他早就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什么族长长老,通通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
在他的世界里,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和自己有关的人,另一种是和自己无关的人。第二种和自己没有交集,所以不用去理会。但第一种人,又分为两种,朋友和敌人!原本按照自己和对方的生活轨迹,应该是没有交集才对,但对方现在找上门来,那就要分清是朋友还是敌人,对待朋友,要用自己的真心去交往,对待敌人,那就不能陷入对方的节奏里,就像对付铁木时那样!
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年龄阅历来说,两个人的差距都是极大。虽然不想承认,但卫冲如果想要对付他,真的不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难多少。卫云现在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但既然对方没有用强,反而大费周章的在这里侃侃而谈,那对方肯定是有其他的顾虑。既然对方有他的顾虑,那就更不能被对方带着走,你想要用语言消磨我的意志,那好,我就用最粗暴的方法对对付你。
卫冲被他的这句话噎得够呛,原本他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为的就是拉近与对方的距离,好为接下来的要求做准备,让对方不至于那么抵抗。但没想到卫云的警惕心这么强,自己只是刚刚漏出了一点意向,他就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作为卫家的三长老,卫冲从来都是一个自负的人。他的派系在卫家四脉中是最弱的,他的修为在四位掌权者当中也是最低的。但他这些年却能在四脉的争斗当中游刃有余,凭借的就是自己的计谋。他喜欢把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看着对手按照自己设定好的计划一步一步走进陷阱,会让他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
现在卫云打断了他的节奏,让他之前准备说的话都成了无用功,这种憋闷的感觉让他恼怒异常,如果不是还有所求,他可能会当场发作。但现在却只能把这种憋闷感都埋在心里,还要装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贤者姿态,用最温柔的话语道。
“别紧张,我这次找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闲谈而已。”
“是,弟子孟浪了,请长老恕罪!”
一味的抵抗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对方毕竟是家族长老,为了防止对方恼羞成怒,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顺着对方的意思。让对方放松警惕,以为自己会继续按照他的节奏去走,其实这个时候,战场的掌控权已经易手。
“其实你可以叫我叔叔,我和你父亲当年可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想起来,真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啊!”卫冲抬头看着屋顶,眼神中有迷离的光彩,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
卫云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父亲,脸色又黑了起来,眉头紧皱,神情显得很是激动。
卫冲表现的像是在回忆过去似的,但其实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卫云的身上,像他这样精于算计的人,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又怎么会被别的事情牵扯注意力。
他看到卫云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由得一笑。不管表现的有多成熟,始终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心里的阴晴变化都写在脸上,一点城府都没有。这么简单的就把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对付这样的对手,还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你对你的父亲了解多少?”他装作是从回忆中清醒过来,随意的问道。
卫云深吸了一口气,烦躁的开口道:“知道不多!”
看到他烦躁的样子,卫冲更加确定对方的弱点就是他的父亲。他心中大定,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想当年你父亲惊才绝艳,武学资质远超族中所有弟子,只用了区区五年的时间,便达到了炼气境第六重的修为。后来更是被云天圣院收录,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你知道,当一个人比你强一点的时候,你可能还会生出比较心里,但当一个人超出你的认知的时候,你只会对他表示崇敬。我们当时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崇拜着他,更期望他能够带领卫家兴盛起来,冲出怀阳这座小城,到更大的世界中闯荡!”
“当初我也是凭借你父亲的支持才当上这个长老的位置,我还记得当时他拍着我的肩旁对我说,‘卫冲啊,这个长老的位置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做好啊!’我当时激动坏了,一心想着跟在他的身后,完成振兴家族的大业。”
“只可惜苍天无眼,十六年前他突然回来,当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武功全失,没过几年更是溘然长逝。在这之后,族里更是分成四派,每天只知道争权夺利,再没有了之前欣欣向荣的气象。我这些年也只能是随波逐流,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只能尽量保证我们这一脉不受人欺负。每每想起来,实在是有负于你父亲的期望,我这些年没有找过你们,也是因为无面目面对你们!”
说道这里,他的面容悲苦,满脸的羞愧之色,到最后,他甚至还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
卫云颇为无语的看着他在那里扭捏作态,早就听说三长老长袖善舞,处事圆滑,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原本他对卫云是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毕竟两人身份的差距摆在那里。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对方已经习惯了常年带着面具生活,想摘也摘不下来了。
对于父亲的事情,他当然是清楚的,之前的表现,不过是故意露个破绽而已。但据他所知,事情可不是向卫冲说的那样。当年他父亲确实惊才绝艳,但同时也挤压了别人的发展空间。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他父亲突然之间武功全失,回到怀阳城生活。迎接他的可不是族人们的温暖,而是各种冷嘲热讽。尽管卫云那时还小,但却已经体验人情冷暖,这种情况一直到他父亲去世才有所好转。
“长老哪里话,族长和大长老势大,我们能有现在的生活,全靠长老支撑。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既然对方想要演戏,那自己也只能陪着演下去。
卫冲把手放了下来,对卫云的的表现还算满意,总算没辜负了自己刚才的表演。但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他长叹一声,说道:“唉~想我身为家族长老,遇到事情却还要一个小辈帮忙,实在是可悲至极!
“长老哪里话,能为族中做些贡献,弟子正是求之不得!”卫云强忍住作呕的意念。
“也罢!为了我们这一脉的利益,我也只能是舍出这张老脸了!”卫冲认为已经是时候了,所以他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贤侄!我记得你手中有一块飞鱼牌,对吧!”
你还真是开得了口!卫云心里暗暗冷笑,他早就知道对方是为了飞鱼牌而来,因为自己身上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能让对方低声下气的演这么长时间。
飞鱼牌是一件信物,是卫家颁发给对卫家有重大贡献的人的一种承诺。凡是持有此令牌的人,便可以向卫家提出一个要求,卫家也会尽量完成这个要求。同时这种信物可以转让,但严禁抢夺,但凡有人敢抢夺,必将承受卫家的追杀。卫冲之所以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卫云手中这块,是他父亲回来之后,用全身积蓄换来的。当时他父亲已经武功全失,但毕竟曾经辉煌过,身上的东西难免惹人眼热。为了生活安宁,他不得不用全身的积蓄换来了这块飞鱼牌,但没想到,还是有人打上了它的主意!
虽然很想一口回绝对方,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只好做出为难的表情,“飞鱼牌的确在我身上,但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不知长老要来何用?”
听到他承认,卫冲心里大定,只要对方没有矢口否认,那他就能想办法把东西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