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怕。”苏清茵躲在妈妈怀里,看着暗室门缝外走来走去的人影,准确的说外面的影子只是看起来像人,李清茵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有人的四肢,却顶着一颗犹如狼一般的脑袋。
“嘘……”母亲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不要说话。”
苏清茵乖乖地点了点头,但她分明从母亲眼中看见了不安与恐惧,母亲发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
爸爸今天去哪儿了?她心里小小地抱怨着,爸爸不是说好了要准时回来带我去游乐园过生日吗?为什么爸爸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和妈妈好害怕。
暗室外的怪物还在寻找,床底、厕所,甚至是电视机都被它砸开看了个究竟。但它万万都没想到,在离它一尺的墙壁中就躲着他要找的人,墙上的画完美地将暗室藏进了它的视觉盲点中。
它不停地翻找,家里的东西几乎都被它翻了个底朝天,它明明感觉到那小女孩就在房内,可是它如何也找不到。他用鼻子不停的闻嗅,他能闻见幼童特有的奶味和女人的香水味。
他不停地用鼻子在地面上搜寻,他终于注意到了身旁这堵画着古希腊古典画的墙壁。
就在这时,门开了。
是爸爸!
苏清茵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爸爸回来了,赶快赶走这个坏人!
“茵茵!快来看看,爸爸给你买回来了什么?”苏清茵隐约看见,爸爸手里拿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泰迪熊,她好喜欢,她忍不住要想冲出去,却被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妈妈死死地捂着嘴,抱在怀里。
“你是谁!?”苏清茵听见了爸爸的怒吼声。
这时,她听见妈妈哭了出来,还顺手将李清茵的眼睛给蒙上。
李清茵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咆哮声和钢铁碰撞的声音,房内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持续了将近两分钟。
李清茵感觉到时间过得好长,比等爸爸回来还长。过了一会儿,妈妈蒙在李清茵眼睛上的手不知怎么地已经放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失声的母亲,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平静。
她向门缝中看去,怪物已经走了,满屋子都是血,她推开门,客厅里躺着一只一米多高的泰迪熊,完好无损,只是它的脚上,挂着一只血淋淋的手,那是父亲的手。墙壁上到处都是刀刃切过的痕迹,除了他们躲藏的那面墙,其余的墙没有一面是完整的。
她突然想起,那时她听见了咀嚼血肉的声音……
“啊!”
苏清茵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父亲死亡的画面最近不时在她的睡梦中出现。自从她听了绣春阁老板放的那段录音后,隔一天就会做这种噩梦,仿佛有人刻意用录像机不断为她重播着这一段恐怖的画面。
她起身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因为失眠而极度疲惫的自己,一双原本清明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
她用冷水给自己洗了洗脸,又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
妈妈还在医院,她还要准备早饭给妈妈送去。
自从爸爸死后,母亲带上家里所有的存款把她从杭州带到充满人情味儿的四川CD,在一处极为偏僻的郊区小镇安了家。
这里的邻居都很热情,很照顾她,平时母亲外出做工都托邻居接送她上当地的小学,那时,她才八岁。
她的父亲曾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总经理,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但那次遭遇将她原本该富足美好的生活毁于一旦。
那场经历犹如梦魇一般一直追随着她,怎么也甩不掉。
她认真做着早餐,试图以此不去想十多年前的事。
鸡蛋被煎得啪滋啪滋作响,散发出一阵阵猪油和蛋清相互交融时的香味。
她将东西打包好,乘上了去医院的早班车。
宁静的医院内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悲伤,雪白的墙面映衬这女人衰老的面庞。这张脸年轻时应该很漂亮,即使非常憔悴,也掩盖不住她由内到外散发出来属于女人特有的端庄。
苏清莹走进病房,却发现一名奇怪的男人坐在母亲的病床前,看着母亲熟睡的面庞。
“你应该不认识我。”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苏清莹放下手中的保温盒,警惕地看着这名男人。见苏清莹如此警惕,男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父亲是认识我的。按辈分讲你该叫我一声表叔。”
苏清莹从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亲戚,对这男人的说辞完全不信。
男人看着她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今天把你母亲接回去吧,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最多也只活得到三两年。”
苏清莹眉头皱在了一起,刚想反驳,去见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主治医生是一名淳朴的中年大叔,才四十多岁头发就已经掉光了,他戏说这是因为他儿子小时候没事就抓他那一头原本乌黑浓密的秀发,结果现在已经抓没了,他三十多岁才有的孩子。
他把苏清莹叫了出去,表情有些凝重“你表叔说得不错,我很疑惑,母亲才四十多岁,为什么会器官衰竭?而且是全身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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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阙看了看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跑到驾驶舱,用蹩脚的日语结结巴巴地问到:“你都开了四个多小时了,怎么没到我指给你看的那座小岛?”
“兄弟,风大,慢点,要不就得喂鱼。”船长松下明用简明的日语回答道。并不是他有意照顾这中国游客,主要是今天早上他用一口充满日本本土情调,流利而不失礼节的日语与吴阙谈论价格时,哪知吴阙满脸不爽,一把抓住松下明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提了起来,咬出几个字:“简单、明了、懂?”
松下明被吓得脸色发青,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中国人的武士气概,他像小鸡啄米一般使劲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名暴躁的中国先生能一只手拧下他的脑袋。
风吹的有些大,天气预报说今天这片海域只是二级微风,哪知这天气跟女人变脸一样难以预料,竟挂起了大风,将浪吹得有1m多高,松下明刚出海心里就后悔了,他刚想回头再与吴阙谈谈价钱,却见手机上多了一条银行汇款通知短信——他的账户多了100万日元,他看着吴阙的眼神,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