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念在你我同族的份上,今天就不杀你们。滚!”
吴阙和伊娃诺丝只觉得被这人一吼,七窍似乎都要被震出血来。伊娃诺丝这辈子哪受过这种气,刚要发作,却被吴阙拦了下来。
“走吧,我们今日本就是来看看而已。”吴阙拉着伊娃诺丝向王家府邸跑去,伊娃诺丝回头看了看醉雨轩在夜幕下的剪影,她没想到单是靠近这处醉雨轩遍差点引来杀身之祸。
看见伊娃诺丝和吴阙仓皇逃离的背影,醉雨轩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伏倒在地,一口黑血“哇”的一声从那人口中吐了出来。
他身旁的虚空之中,又走出一个黑影,将他扶了起来:“后生可畏。’’
被扶的那人擦干嘴角的黑血,吞下同伴递给他的一枚丹药:“若不是修炼了这狮吼功,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两家伙是我荒族血脉,为何没见过这两人?”那人同伴问道。
“不知道。”那人摇了摇头,“这两人身手极为厉害,若真是我荒族之人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这两人虽身手厉害,但心思却不是那么细密啊。你要是用这狮吼功吼上风月那老妖婆两句,看她不撕了你。”那人同伴笑到。
“那老妖婆连家族元老都惹不起,别说你我。”那人摇了摇头笑道,“看来要加强这里的禁制,保证大宴之间一切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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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王家的丫鬟将早餐端到吴阙房间:“大人,这是我家老爷特地叫人为大人煮的红枣燕窝羹,请慢用。老爷说,若是不喜欢,还可以叫后厨为大人重新做。”
吴阙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只觉这燕窝煮的恰如其分,滑腻甜香。点头赞许之后又叫丫鬟乘上几碗,这才觉得腹中渐饱。吃完后他来到伊娃诺丝的房间本想进去商讨商讨事宜,哪知丫鬟告诉她隔壁的使者大人已经出去了。
“出去?”吴阙惊讶道,这人生地不熟的她往哪去?
“今早二小姐来过找过大人,见大人还在睡觉,便没有打扰大人,那时隔壁房的那位大人刚起来,小姐就请她出去了,不过她们还应该没离开,大人若是有兴趣,可以跟我去找二小姐。”丫鬟恭敬道。
”那这就去吧。”吴阙虽然放心伊娃诺丝的实力,但对于伊娃诺丝会不会说漏嘴,就是他非常担心的了。
王悦玲同吴阙和伊娃诺丝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马车很大,由四匹正值壮年的白马拉着,快到集市时,王悦玲叫马夫停下车来,他们步行进入。
集市今天来了不少贩子,卖鱼卖肉的齐聚一堂,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吴阙跟在两名女子后面百般无聊,这王悦玲一路上来没有问一句关于两人身份的话,吴阙倒也奇怪,不过还是后悔跟这两名女子逛街。
“小姐,你可不知道啊,这翠玉碧石消热解暑的功效那叫一个好,能让您夏天穿棉袄都觉得凉快!怎么?不试试?”小贩龇着他那别具特色的龅牙向两位女子推荐到。
吴阙好奇,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条镶有碧绿石头的手链。
“翠玉碧石?这是什么东西?”吴阙问道。
“老爷,这翠玉碧石是产自蓬莱仙岛,集深海寒气而形成的一种石头。啧啧,小的好不容易才从海贩子那里搞来两颗做成这两条手链,客官,你若是看得上,不如将这两石头破费买下,赠予您这两位夫人,您看如何?”小贩察言观色,见吴阙与这两女子似乎关系不简单,便立马转移说服目标,讨好道。
“谁告诉你我是他夫人!?”伊娃诺丝幽幽地看着小贩,王悦玲脸色也有些发黑。
那小贩一见不妙,当即说道:“我是看两位夫姑娘雍容华贵,貌美如花,再见这公子仪表堂堂,与两位姑娘似乎璧人,所以误以为三位是同枕之缘。不如我就便宜点将这手链卖于二位,算是赔礼道歉吧?”
两女子被这小贩说得心情大好,王悦玲买下这手链送给了伊娃诺丝一条,伊娃诺丝竟不推辞,直接就收下了。吴阙在一旁疑惑,这两人关系啥时候变这么好的?
“王姑娘带上这条手链可真有仙气!”伊娃诺丝赞道。
王悦玲被伊娃诺丝这么一赞,有些不好意思:“哪里,使者大人戴上这手链也很好看啊!”
“王姑娘的手可真……”
伊娃诺丝的话生生被一整打骂声给打断,三人转头看去,却见一骑马的人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挥舞着一条两只粗细的鞭子喝骂挡路的路人。
“都闪开了!别挡了我家大人的道!”
伊娃诺丝看着来人的马车,皱眉道:“这是哪的官员,好威风!”小贩答道:“这是兰陵萧氏的世家子弟,你们看那马车上的旗子就知道了。”
“兰陵萧氏的人怎么会来这里?”王悦玲问道。
“这狐族在钱塘城内举行狐族大宴自然少不了皇室家族的人啊!”小贩答道。
此时,三人听见一声刺耳的嘶鸣,那开路之人骑的马竟被人一手撑着马的前脖子掀翻了出去。吴阙定睛一看,只见大路中央侧身站着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身后是一名吓得两股颤颤的小孩。
从马摔下来的那人从马身下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那黑衣男子面前,拿起鞭子就想向他抽去。那人青筋暴起,似是怒极,手上的力道极大,似乎想要一鞭子抽死面前这不识时务的莽汉!
只见那开路之人猛的将鞭子提起落下,鞭子的破空之声抽打着在场所有百姓的神经。然而鞭子抽下之后却并未发出人们预想当中的皮肉绽开的一幕,因为鞭子所触及的不过是一团空气。
那持鞭之人惊骇,他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抽到的不过是一道残影罢了,那刚才掀翻他马的人又去了哪里呢?
“狗奴才,仗着主人威风,狐假虎威,草菅人命。该杀!”持鞭之人只觉自己耳边传来一声犹如阎王爷般极小声的话语,然后他双腿一软——地上是一滩脓血,持鞭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而且死得如此凄惨,但这也算是报应。
“早就听说兰陵萧氏的萧衍萧大人是宅心仁厚的一大朝廷官员,今日一见,却徒有虚名,不知是我来得太早还是萧大人本性如此?”黑衣男子慢慢走向那辆马车走去,犹如闲庭漫步。
“拦住他!”有人大喝一声。所有甲士立即竖起兵戈,挡在黑衣男子面前,黑衣男子轻轻拨开面前的兵戈,似是拨开散落在桌子上的绣花针。轻抹慢挑,信手拈来,四周仿佛空若无物。所有人都在他这悠闲中惊骇,唯有两人此时却可以说是惊吓——吴阙和伊娃诺丝的心脏同时一紧,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攥住,始霖!他怎么会在这里!?
伊娃诺丝难以保持平静,她想冲出去与那名男子当面对峙,却被吴阙按住了肩膀,吴阙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伊娃诺丝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理智,她在心里暗暗嘲讽着自己的天真,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幻想回到那个时候,是啊,就像吴阙说的,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对她唯唯诺诺的老实小弟,他现在是祖神始霖,尊号始祖,他现在是绣春阁的高层,是所有荒族族人的死敌!
始霖撩开马车的帘子,阳光渐渐照进车内,但始霖也就只是撩到了一尺见方的位置便停下了。或许他该为萧衍保守这个秘密——这是一马车的黄金,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装满了黄金的盒子,而这盒子却是有佛门“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之称的“芥子木盒”!始霖大概已经猜到了萧衍要想干嘛,他“哼”了一声,放下帘子:“萧大人,今天真是得罪了!请!”
驾车的车夫转过头来对始霖以极小声而有些沙哑沧桑的声音说道:“多谢。”
始霖这才发现,原来驾车的马夫才是他要找的人,他对萧衍微笑一下,跳下车去,目送萧衍离开。
人群再次恢复了喧哗,吴阙和伊娃诺丝继续同王悦玲逛街,三人之间的关系渐渐熟络了起来,之间的隔阂也越变越小。吴阙同两女逛街直至中午才走进一家客栈准备吃一些东西。
三人一同走近客栈,吴阙和伊娃诺丝的长相不免会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
王悦玲是东家自然要尽东家之仪,让小厮领着来到三楼,挑了一个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下,三人刚坐下便听见周围有人说道:“你们知道吗,小道消息说王家二小姐要嫁给阮家大公子阮郁!”
立马就有人接到:“阮郁?那可是建康的一大才子啊!听说这公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人品又好,这王家可真是会选女婿啊!”
“哟,那可不是嘛?不过听别人说啊,这王家二小姐似乎还不干呢!”一旁的人遗憾道,吴阙和伊娃诺丝一同好奇的看着王悦玲,用眼神询问她是否真有这事,王悦玲喝着店小二端上来的茶水,沉默不语。
“哈哈,你们哪知道啊,这王家二小姐可是有心上人了啊!那人就是我啊!”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屋檐上不知何时倒吊着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那乞丐看起来有些疯癫,“这王家二小姐可是许诺了我,此生非我不嫁啊!哈哈……”
“哪来的叫花子!尽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时,小厮拿着扫帚去戳乞丐那张脏得有些恶心的脸,乞丐傻笑几声,将小厮手中的扫帚抽去,扔在地上,一个翻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小二!”王悦玲将小厮叫了过来。
“刚才那乞丐是什么来历?”
“姑娘,这乞丐的来历我也不知道,只是这几天一直在这里晃悠!”小厮无奈道,“他每天没事就在这里胡说,搞得小店最近生意一直都不景气!”
王悦玲叫小二随便上了一点菜,心神不宁地吃了几口,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乞丐说话的声音竟给她几丝熟悉的感觉,那神态也与那人好像。但郎堂天修为修为高强,是不可多得的修真天才,怎么可能变成乞丐?
“你们也听到了。那叫花子说得不错,我却是被我爹爹逼婚,要嫁给阮家的公子阮郁。”王悦玲小声说道。
“我听他们说这阮郁还不错吧?不如……”吴阙话只说到一半,脚上别被伊娃诺丝狠狠踩了一脚吴阙吃疼,将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吞了回去。“是我的话,我就学你们以前那叫卓文君的姑娘,跟情郎私奔!”伊娃诺丝说道。
王悦玲摇了摇头:“他已经很多天没来了,我本也有此想法。”王悦玲突然抬眼直视着二人的眼睛,吴阙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便埋头夹了几口菜。
“你们愿意帮我吗?我不想和阮公子结婚。”王悦玲看着两人,眼中有点点泪花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