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死者身份，案件也就破了一半了。
不用即墨命令，自然有几批人涌过去查死者的生前关系、有没有仇家，昆月市里、所在省的专家、还有特案组、还有国家安排过来的专家都在查。
那么多警力都在查了，夏雨觉得二组就没有必要凑热闹了，小何和冰冰愿意去长长见识她也不管，反正她是决定偷懒，定了外卖咖啡和小蛋糕，在即墨身边玩手机。
即墨并没有安排谁查哪一部分，各个部门查的有很多都是重复的，他并不在意。
“你不怕浪费警力么？”没有人说话太尴尬，夏雨问。
他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夏雨道：“我知道了，让这么多部门都参与案件的原因，大概是让他们能接触到大案并得到锻炼，他们太闲了，全国平均犯罪率为万分之三点五，警察进社区多是为了夫妻吵架、婚内出轨、邻里不和、买卖纠纷之类的事，大案少，情节严重的大案就更少见了，你想给他们机会锻炼一下，参与一下，也许以后都不会再遇到，但以后老了在摇椅上回忆起来，参与过这样的恶性案件，也是吓唬不听话的小孙子，跟邻居夸耀的资本，是么？但警队的钱都是你赞助的，这样浪费真的好么？”
呼~~听见了空调中一阵风吹过的声音，该听见的回答声却没有。
为了不尴尬，她继续自问自答，“我知道了，你赞助的只有江月市的警局，二组的人力调过来花的是你的钱，其他都没有花到你的钱，所以你不心情，浪费其他人的钱，你心里挺开心的。”
即墨还是不说话。
这下真尴尬了。
夏雨想也许自己把这个男人得罪狠了，还是别再招惹为好，最好的办法是离开他的身边到别处找点事做，但离开地念头很坚定，脚下却坚定地动不了，她只能低着头，手指飞舞输入着什么，似乎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了。
有很多人在地铁上玩手机不是手机多好玩，而是掩饰自己没有同行人的尴尬。
她现在就是相似的情况，用玩手机来掩饰尴尬。
即墨也没有离开，他们在审讯室待了很长时间，只苦了冯寒，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痛哭流涕，不停说自己是冤枉的，没有杀人，这也是审讯室里唯一的声音了。
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但在痕检小组内已经开始流传猪妖的说法。
“传说被杀的猪怨念太大，为什么猪要被杀吃掉？为什么不是猪吃人而是人吃猪？猪的猪生就是这样悲哀的么？它们的怨念凝结成了一个强大的妖怪，在大量屠宰猪的地方出现，每到夜深人静，就引诱人用杀猪的刀杀了自己，将自己割成一片片的，放在案板上代售……”昆月市痕检小组平时就最活跃的女痕检员小张在深情并茂地讲着古老的传说。
“瞎编！”同实验室的一名男痕检员害怕鬼神的故事，装作正经道，“还不快干活，他在呢。”
“哎~”小张喟叹，“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完美的人呢？那完美而又充满阳刚的面容，那不可亵渎的神态，那让人俯首称臣的气度，我们争取查出突破口让我给他送一次报告吧，哪怕就一次，哪怕不说话，只近一点看他一眼也好…”
“哎，是啊，他是我的偶像，能要到签名就好了。”男痕检员也托腮遐想，一脸期待，满眼都是小心心。
“你们都别花痴了，”另一名女痕检员道，“尤其是幻想他是男朋友的，根本不可能。”
“是啊，他岂是我们可以企及的…”
“明白就好，光身份就天壤之别，他是我们国家的无冕之王，我们是谁？连个名字都不会被记录到的‘女痕检员’，身份就不说了，也有贵公子喜欢可爱麻雀的，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案例也不是没有；但能力阅历又怎么能企及，他著的书被定位名校的教科书，他破的案子我们都无法想象，我们这种麻雀跟他估计也没有共同语言，他问我们怎么看叙亚内乱，我们绞尽脑汁的答案只会让他觉得幼稚好笑，只能卖萌做崇拜状；跟他说痕迹检验的话题，他比我们懂得多很多，在他面前，只能是学生。可是，能做一次他的学生，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墨鱼群还没有批准我进去，为什么不批准我呢…”
这个无比理性分析自己和即墨先生之间距离的女痕检员，自己开始花痴起来。
开始话题的小张道：“不说他了，想也没有用，越想越痛苦，我把关于猪妖的古老传说完吧，刚从警察内部网看到的。”
网上有个帖子，是从发帖时间看，下午两点十分，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不到，这个“古老的传说”才被创造出来不足二十分钟。
“猪妖的怨念吃人，你不是说完了么？还有么？”
“还有后半段，”小张清清嗓子，背光抬起手臂，眼望前方，用话剧般感染人的腔调继续说道，“在昆月市某处的生产车间，一个全自动化生产猪香肠的被引进投产，猪的怨灵啊，集结在这里消散不去，在有人的车间里，怨气会附在工人的身上，但不需要担心，不会造成伤害，人是万物之灵，这些小小的怨气在人的出行、逛街的时候，在人群中渐渐被稀释，最终将一点都不会剩下，但在没有万物之灵的车间中……”
“怎么样？”
“就是这个案件的车间吧，后来怎么样了？”
“快说啊。”
听的人都被代入了故事中。
“怨灵出现了，无比强大，它挑选了一个灵气弱的人，全部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人类尝到了它们会经历的痛苦，这是报仇，怨灵完成了猪的报仇，食物链低端的生物对顶端的生物的绝地反抗，这种反抗每天都有上亿次，上百亿次，但都不会成功，这次，成功了，它们以为成功了。”
“以为？”
“嗯，是写着以为，”小张拿起手机看了看，“还写了未完待续。”
写这个古老传说的人是真能扯，而且又闲又不怕被警告。
“这是谁啊，这种文章不可以出现在我们内部网站上的吧？”
“不是不可以，是根本不可能，怎么不删呢？”
“你别去提醒，我们还等着看待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