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也许前一天和李健云、姚齐玩得太晚,薛源的身体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竟然被太阳晒个浑身湿透也浑然不知。在酣睡中,突然被一阵“铮铮”的声音所惊醒,心情十分地烦躁。
是张方义,拿着一只新买的吉他,“铮铮”地弹着不健全的五音,曲乐乐拿着歌谱在旁边“得得”地合唱。
“怎么样?新买的,四百多呢,还很顺耳吧!”见大家都睡醒,张方义诡笑着。
“三位夜里精,假如把这作为起床号是多么有创举的一项发明呀!”曲乐乐附和着。
也不知怎的,薛源此刻真的想挣扎着起来过去走他们一顿,然后提着从楼上的窗户扔下楼去。
“是呀!很顺耳,在我们家门口,一分钱至少听七段,回头还得找回块甜糖回家哄孩子!”李健云从床铺探出头来,挖苦了一句。
“对,还不如我家那只喵咪挠门的声音!”姚齐也从被单里探出了头。
“你们甭挖苦我,我现在是将不逢良帅,马不遇伯乐,等到一天遇到慧眼识英雄的名主,或者遇到一位好导演,那就是我发迹的一天。”张方义气得脸面通红。
“好呀!哥们,我们盼着呢,等到那一天不要忘了把我们从猪圈里拉出来呀!”姚齐打趣着,继而辛辣而尖刻地挖苦,“哎呀,不对呀!哥们,你既然有这么个天赋,为什么要到我们这个专业呢?啧啧,你这选择好像有点驴头不对马嘴呀!”
“那不是我爸妈填的志愿吗?鬼才愿意上这个专业!”张方义涨红了脸,争辩着。
“是呀,我们考完试就去旅游了,刚回到家就被父母押了过来。”曲乐乐补充着。
“这样说,是现代教育的弊端了,让你们失去了选择的机会!”薛源也补充了一句,既然已经睡不着了,索性起来。
“什么事呀?这么热闹,说出来也让我们分享一下!”于文康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韩冰老师。于文康刚开学便在学校的活动中筛选中,进入到文娱部,协调老师们组织和主持学校的文娱活动。
“没有事!我在给他们讲故事呢?”
“什么故事?说出来听听。”韩冰并没有真正懂得里面的内涵。
“是这样的,讲的是一个北极熊在从北极去南极看望亲戚企鹅的途中,因为飞机失事掉进了热带森林里,迎面碰上了一头狮子,于是两个家伙打了起来,结果自然是北极熊被打得伤痕累累,大败而逃,战败的北极熊边跑边纳闷:我这么大的能耐和天赋,在这里怎么就发挥不出来呢?”
“这也不好笑呀!”韩冰很纳闷认真地说。
薛源他们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而一边的张方义已经眼睛里喷出火来。
“韩老师,大驾光临寒舍,有什么指示吗?”过了好大一会,李健云停住嘲笑,但还是耍着贫嘴。
“是呀!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这次来确实有事情!”
“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拥护,按指示行事!”姚齐探过头来。
“这件事主要与张方义、曲乐乐有关,这不,我们学院组织一个迎新生文艺晚会,每个系里都让推荐几位同学,文康向我们推荐了他们两个,我来咨询一下怎么样?”
“得得铛,哎呀!上帝呀,你终于张开了你那双智慧的眼睛了,我们将万死不辞。”张方义恨不得跳上屋顶,蹦起来搂着于文康狠狠地几个拥抱。
“不要高兴得那么早,既然学院给你们搭建了平台,具体能不能飞翔,还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千万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样不但给系里抹了黑,还会辜负了学院对你们的期待。”
“是,尊令,辅导员教育得是!”
“这真是国将不国,室将不室啦!”姚齐连连叹息着。
“怎么啦?这难道对你们宿舍不是一个好消息吗?”韩冰有点迷惑地说。
“是呀!老师,按照矛盾论的观点,一件事情既是一件好运的开始,也必然是一件恶梦的先端。”
“什么意思呀?说得那么悲哀,当然了,他们的工作还需要你们的支持和帮助呀!”
“更多的是理解,同志们!”张方义接过头来,“为了大家的帮助和我理想的即将实现,今天我破例请大家出去搓一顿!”
“谁掏钱呀!”几乎是异口同声。
“嘿嘿,除了吃喝的,剩下的我全包!”
轰!
几乎所有的拳头擂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欢乐!对于年轻人来说俯拾而来,这恐怕就是青年为什么永葆活力的原因。
“Everybobygrovetothemusic,Everybobyjam——”
“我说你们两不要再唱了,你们看都什么时间啦,该睡觉了!”姚齐猛地掀起被子,大声地说。
“同志们,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呀!来,乐乐,我们再小声练习一遍。”
“同志们,我求求你们先理解一下我们了,先让我们睡一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薛源也坐了起来。
“这得了奖可也是大家的荣誉呀!因此我们可不敢懈怠,大家可得支持和理解啊!军功章有我们的一半,也是你们的一半呀!”
“是呀,我们先理解你们,可你们这方式不行呀!这样不等你们获奖,我们都成为精神病了!”姚齐也极为不满地说。
“你们这样唱不行,来我教你们,”李健云点手唤两位歌唱家,“你们不应该唱过外的,应该唱国内的,如果大家都觉得唱国外的流行和高尚,所以那样就扎堆了,即使你的歌唱得再好,这样一比较,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呀!因此,我建议你们唱一些古老低沉的国内歌谣,这样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比如弯弯的月亮、摇篮曲之类的!”
“对,对呀!好像还真有点道理。”张方义摸着后脑勺认真地说。
吁!
大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睡觉了。
“哎呀!薛源,能不能帮忙填个词!”
课堂上,张方义用手捅了捅邻座的薛源。
“什么词呀?”薛源用眼睛瞄了一下正在讲座的那位老教授。
“歌词呀!我们觉得姚齐说得对,还是唱我们中文歌获奖把握大一点,现在我们打算搞个原创,你的文采好,你先写个词,下课后我们找老师去谱曲!”
“怪不得这两天你们没那么大热请了呢?原来在研究策略呀!”薛源有点醒悟地说,“你们不是要唱民谣吗?”
“我们觉得那样还不够创新,我们要彻底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有这样才能百分之百地克敌制胜。”
“真有把我?!”
“真的!”
“既然不嫌弃我的文笔粗糙,那我就写了呀!”
“那就拜托了!谁不知道你的文笔呀!”
不一会,一张纸条传回到张方义的手中:
像两盏灯相互点燃,
像两棵树同醒同眠,
像两颗星重隐同现,
我们是母体牵挂遨游的两颗帆船,
我们真的还要用目光去测量,
彼此的距离是否依旧遥远,
——
“好,太好了!”张方义不由得感慨地说。
“哎,哎,两位同学,不听课可以,因为耳朵长在你们的头上,但不要把浪费光阴彼此感染呀!”讲台上的那位老教授幽默地提醒,而后继续他的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