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婊子！”
听到薛圆儿对着电话说这句话时林诺言惊呆了。四周的食客纷纷侧目看这边流氓一样的薛圆儿。林诺言赔笑合手向众人表达歉意，悄悄靠近薛圆儿问怎么了，薛圆儿怒气冲冲：“闭嘴吃你的东西。”林诺言只好乖乖闭嘴。
陈萱萱搬出去之后公寓没有恢复以前的样子，赵四九懒得做东西，三个人也很少一起出来吃饭。薛圆儿经常会把林诺言叫出来，只是闷头吃东西，偶尔喝一点酒。赵四九和房子分手了，只一句房辰辰我不要你了，断得干干净净。
有时候林诺言怀疑，赵四九怎么总是来这一句，我不要你了。不过这话真的很霸气。赵四九满城寻找小吃食，有一天薛圆儿突然打电话告诉林诺言：“诺言快请假，四九给咱订了周末去济南的火车票，下周一回来。”
林诺言有点晕菜：“这什么情况，四九什么时候这么雷厉风行了？你丫传染的吧？”
“别废话，动作快点，查济南的美食！”
好吧，这是吃腻北京的食物了，想换换口味。但是拜托能不能不要学薛圆儿，好歹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啊，吃小吃当然要去西安了！林诺言默默抱怨。
“西安什么西安，三天能回得来吗？”边收拾行李，薛圆儿边教育林诺言，说完悄悄附上林诺言的耳朵，“济南有趵突泉哎！”
“敢情这是你的主意！大姐头，咱能不这么搞袭击吗？”
“这回四九是大姐头，你找她去！”薛圆儿贼贼地笑了。
“看在免费旅行的份上，我忍了。”林诺言一向都是一台不良情绪制造机，薛圆儿懒得搭理，狠狠拍一把林诺言，继续列需要购买物品的单子。
不过，坐在幽静的小巷子里喝着趵突泉啤酒啃大明湖里的鱼还是一件十分完美的事。赵四九这次破例买了许多小玩意儿。三个人拐进一家咖啡店休息，一边等咖啡一边欣赏店里的摆设。
咖啡店店面不大，老板是一位同龄的帅哥，十分招人喜欢。墙上贴了各种各样的照片，文艺得很，却十分吸引像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女孩。靠墙架着一套凤冠霞帔，衣服上落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灰尘，让林诺言想起《神雕侠侣》里师父传给小龙女凤冠霞帔的情形。凤冠霞帔旁立着架子鼓，架子鼓前是一个高脚凳，上边斜斜靠着一把吉他。赵四九拎起吉他弹了两三声，不成曲调，又将吉他斜靠回去。门的正对面是一套沙发，已经有些旧了，却收拾得很干净。旁边的柜子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三名女子和一名男子，穿着民国时代的学生服。往下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摆件，偏古旧，又是白瓷茶缸又是泥塑。薛圆儿拿起相框：“这个是老板吗？”
“那是我爷爷，旁边的是我奶奶。”老板手不停歇，探出脑袋看了一眼。
屋顶是鹅黄的鸟巢吊灯，上半截不知是故意做旧还是落了灰，显得有点暗沉沉。
进门左手边的墙上贴着一张老济南手工地图，还有老济南风景照片。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唐卡，旁边还有大串的铃铛。唐卡下紧靠着墙壁是一个高大的书架子，架子上整齐排满了新式和老式的书，书架外还有一个小书架，排放着各色济南特产，茶叶和酒什么的。门口立着一个落地转角架，挂着小挂件，插满明信片。
“老板店里布置得真有味道。”薛圆儿感叹。
“偶尔会在这里取景。明信片都是我自己拍照做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今天卡布奇诺特价，八折。”老板端来两杯咖啡递给赵四九和林诺言，薛圆儿点的是拿铁。
林诺言停在一幅照片前问老板：“这照片有题名吗？”
老板莞尔一笑：“你给取一个吧。”
照片中是两个人的侧脸，拍得不全，就只是两张脸的关键部分，男子低头，女子抬头。照片是黑白的，女子眼角挂着一滴钻石一样闪亮的眼泪。
“钗头凤！”薛圆儿随口说道。
“一听就是宫斗小说，要么就是晚清梨园戏子相爱不得相守的戏码。依你的性格，恐怕是历史剧的成分更大一点。”林诺言点评道。
“你取一个。”薛圆儿挑眉。
“天若有情。”
“上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上海滩故事，依据‘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来看，也极有可能是谍战片。”薛圆儿反唇。
“我看应该叫‘爱如江河湖海’。”赵四九横插一句。林诺言与薛圆儿相视一笑：“韩剧！”
“韩版《孟姜女哭长城》。”薛圆儿继续。
“是韩版《美人鱼》吧，那个明明是鲛人泪么。”
“开什么玩笑，那个怎么会是鲛人泪呢，我看是《红楼梦》里林黛玉的眼泪吧，这个可是更符合咱们四九说的江河湖海呢。”
老板在一边听得乐不可支，赵四九突然凑过去问：“老板你有女朋友了吗？我还有没有机会？”
林诺言与薛圆儿同时扭头看赵四九，眼睛瞪得圆滚滚，然后就听得一声物体坠地，咖啡泼了老板一身。
再然后，林诺言和薛圆儿忍不住爆笑出声……
“老板这么帅，没被调戏过吗？”薛圆儿忍不住调侃。当然洒掉的咖啡她是不会付钱的。
老济南建筑有些陈旧不堪，却很有小城味道，特别是看到路边的小桥流水人家。从芙蓉街到大明湖，拐角处开了许多个性的小店，林诺言细细研读一户户门口朱木对联，赵四九端着臭豆腐选个临水的座位坐下，薛圆儿跨进小店挑选各式手链。
才不过几年，薛圆儿被北京文化同化得厉害，没事总对着蜜蜡菩提根小金刚什么的感兴趣，赵四九喜欢捡漏，每次都指着薛圆儿手里研究了半天的手串：“我要那一串。”而林诺言更偏爱银器。泰银色泽古旧，老人喜欢；苗银做工细致，多为饰品，更适合南方女子；藏银做工粗糙，但不失大气，最招林诺言喜欢。
不过说起来，现代银大多是骗人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这是林诺言的认知。
济南城不算大，是标准的中国小县城，公交拥挤，道路不畅，人群集中。趵突泉、黑虎泉、大明湖牵手而立，当然，陪赵四九吃遍芙蓉街是核心行程。大明湖因芒果神剧《还珠格格》而名满中华，已过了花团锦簇的季节，枯败的荷叶挺立在明镜一般的湖面上，碧蓝间突兀的枯黄让四周显得清明而孤寂，绕城湖畔，绿柳黄烟间，偶有一株株槭树隐藏在万木丛中，不算醒目，却依旧风韵别致。
“万绿丛中一点红？你是说槭树吗？”
“是槭树吗？我不知道啊。”
后来林诺言查过，那种植物叫红枫叶，但是叫槭树也没有错，因为它确实是槭树科槭树属植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