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屏气凝神,无视周遭莫名的目光,淡然的为面前的老者诊脉,超然物外。
在旁人的眼中,此时的云风仿佛间变身为山中隐士,不图名利,不理凡尘,清心寡欲,只为某一日褪去俗身,羽化登仙。
也许只有云风知道,自己只是在装逼,为了提升自身逼格,让早已站立在自己身边,却被自己无视的中年人知道,我很清高,我乃方外之人,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过客,可有可无。
终于,还是中年人先开口说话了。也标识着在与誉王府的第一次争锋中,云风领先一步。
“先生,在下誉王府孙清,观您在此义诊,造福一方百姓,特邀请您入府用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孙清斟酌再三,双手交叉,弯腰对云风一行礼道。
“多谢孙先生好意。”云风继续为老者把脉,头也不回,略微讽刺道。“如果孙先生在茶棚枯坐两个时辰,只是为了请云风过府用餐,云风想就不必了。”
“这个.”见云风一语道破,孙清一时显得有些尴尬,但毕竟是誉王府出来的人,转念一想,便直接开口道:“在下誉王府管家孙清,特代表誉王邀请先生入府为我府世子诊治,同时愿奉上诊资白银一千两,待世子痊愈后,更有重谢。”
说完,孙清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微笑,静静的站立,等待云风与他一同回府。
孙清很聪明,他不是不知道云风“功德面前,人人平等”的人生准则,但是孙清相信,人生准则之所以能够被坚持,只是因为外部的诱惑不够而已。与“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的道理如出一辙。
因此,只要释放出足够大的诱惑,任何人生准则都形同虚设,必将被打破。就像古今以来的贪官污吏,无论官大官小,贪污受贿的金额绝对不会小,因为小金额的贿赂诱惑力太小,根本无法打破官员为自己制定的人生准则。
孙清确实很聪明,计算的很好,论权势,他代表了幽州最大的势力,威慑力甚至超越幽州刺史府;论资质,誉王府守护幽州数十载,幽州的安定繁荣,誉王府功不可没;论金钱,一千两白银足够一家四口一辈子丰衣足食,更不论,痊愈之后更有重赏。
可惜,孙清一定会失望的,因为云风“功德面前,人人平等”的人生准则根本就是凭空杜撰的,目的恰好是为了给自己不慕名利找一个好的借口。
“老人家,你的病并无大碍,按照现在的方子再服两天即可痊愈”云风轻声对面前席地而坐的老者道。说完,方才看向孙清,“‘功德之前,人人平等’,如若为了诊治,那么就请孙先生依序排队吧!”
云风一指面前的长龙,点头示意下一名患者上前,便不再理会。
此时,一声大喝响起。
“大胆黄毛小儿,在幽州境内,竟敢如此与孙总管说话”不是孙清,而是站立在孙清身侧的一位年轻人,双目锐利,一身杀伐之气欲透体而出,一眼望去,便知是沙场百战之士。
似乎被年轻人的煞气感染,面前的患者有些畏缩地收回把脉的手腕。云风淡淡的扫了年轻人一眼,毫无表情道:“云风敬你是沙场宿将,守卫幽州百姓有功,此次无礼便不追究了,若有下次?”
云风飘出一道“你懂的”目光,又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道:“友情提醒,新婚燕尔,虽理应如胶似漆,你虽身体健壮,但凡事过则不及,五次过多,一日不得过三次为宜。”
“什么?”年轻人睁大眼睛,像炸毛的老母鸡一般,惊叫道,随即满脸羞红,垂下脑袋,便默不作声。
孙清意味深长看了云风几眼,又回过头来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身侧满脸羞红的年轻人,年轻人点头默认,头埋的更低了。
原本从容不迫的孙清,此时面色也是凝重起来,右手指在裤缝中有节奏的打着节拍,少倾,招手让年轻人靠近,俯身至耳边,悄然吩咐几句,只见年轻人面露犹豫为难神情,抬头再看到孙清我意已决的神情,方才一言不发,拱手一礼,向南小跑过去。
孙清收起思绪,对云风弯腰一礼道:“多谢先生为我府小将指点,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包涵,孙清这就按序排队。”
说完,便走至队伍末尾,这才发现,冲着“漂亮神医”的名头,这队伍真是有点长呀,突然间,一丝恶趣居然越过脑海中,转身看了一眼云风,隐蔽的邪邪一笑,便快步向队尾走去。
东一戳、西一戳,也已经是日上三竿,虽然恰逢春季,不算炎热,但毕竟午饭时间到了,而陈家村中,极有眼色的悦来老栈,也是极有商业头脑的,弄了几碟小菜和米饭在队伍边上开始贩卖。
最让云风觉得值得称赞的一点是,老板亲自免费赠送了一顿午饭,三菜一汤,也许是老板觉得自己修道之人不尝荤腥,全是素食,居然连稍稍一点油都找不到,真是装B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云风暗自神伤地想到。
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一切还是非常顺利的,没有丝毫偏差,欲擒故纵之计已经成功,按照预计,最终的大BOSS应该出现了吧。
云风磨搓着下巴,面向朝南眺望,少倾,便埋头开始吃饭,恩,悦来老栈不愧是跨世纪的老店,味道还正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