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林,月华如水,玉叶婆娑,氤氲朦胧。地面灵雾不散,吞吐月华,散溢神光。皓月如盘,华光夺目,似烙无尽岁月,有不朽不灭之机。
月上梢头,百鸟归巢,玉竹林中一片寂静。盘膝而坐的楚良人,吸收月华玉竹精气,心神宁静。
入仙道,便要蜕去凡尘,道心需凝固,否则,岁月便是修行路上最大的魔障。
一个月来,楚良人初临仙道,除了开始时的烦躁,而今已渐渐平静下来,回想三千道藏,有忆起红尘中的往昔,他的性子被磨平不少,唯有在涉足刀道之际,方能显现锋芒霸气。
这让玄云惊叹,说楚良人天生为仙道中人,一点即通,难以想象成就,这才开始,便能耐住性子,比他强上许多。
其间,道行真人来过几次,随意指点,二人洗耳凝听,走时挖走几葫芦玉竹酿,哈欠连天,又去大梦千秋。
那后山,便是道行真人睡觉之所,无论白天黑夜,醒来便睡,醒来便睡。
楚良人手中的一块金灵石金芒璀璨,有神华流转,只有拳头大小,其上流转的神华如同一条条小鱼游弋,鼓荡的灵气引动金关窍中的气芒蠢蠢欲动。
深吸一口气,运转万法刀藏,开始吸收灵石之内的灵气。
万法刀藏,不知传自何年代,据玄云说,这是一部古经,年代久远的难以想象,大抵是荒古时代流传下来,藏有大玄机,不过无人参透,埋没数个纪元,这或许也是刀道没落的原因。
相传,悟透万法刀藏,能沟通刀道真理,只是,除了万年前的王子斌之外,其后再无人可参透一二。
灵石的灵气灌入地关金窍,被气芒吞噬一空,直接洗劫楚良人的劳动成果,万幸的是,气芒吞掉灵气后,远比运转万法刀藏时吐纳的还要快,甚至精纯。
楚良人心若冰清,明心见性,古井无波,与玉竹林契合,周围灵气缓缓流动,汇聚周围。
到最后,楚良人试着将气芒灌注灵石内,结果显然,几乎是风卷残云,所有灵气被席卷而空,那原本小指粗细的气芒,隐隐又涨大几分,其形状完全是一把天刀。横跨地关金窍,如大龙汲水。
或是丹田内的金色刀芒吞噬太快,楚良人感觉肉身刺痛,不能承受,似要崩溃,仿佛又刀兵伐戮,筋骨似要裂开。
欲速则不达,楚良人摇头苦笑,是自己太过急于求成,吐纳灵气,本是循序渐进,更遑论他初入仙道,凡气还未蜕尽,还不是纯净道体。肉身很是脆弱,无法承受大量灵气冲击,现在让自己受伤不轻。
金行灵气蕴藏锋锐,此时藏于筋骨皮肉,若非楚良人性子坚韧,怕是早已叫出声来,机关如此,依旧大汗淋漓,道袍全湿,其苦楚难以忍受。
所谓先天金体,多半便是那金色刀芒捣鼓而出,楚良人深知,自己就是普通的金行属,与天地间的金行灵气并无大契合。
这很诡异,但无法参透,这大抵是天刀穿心所致,只是无法考究,难以捉摸。
金芒散布全身,楚良人开始吸收其锋锐之气,每一缕吸纳,便有一块皮肉鼓起,抽动。楚良人皱眉,不吭一声,直到三百六十块皮肉鼓起抽动之后,原本散布在全身的锋锐灵气,才渐渐消散。
调动金芒,携带神光,如同一条小龙跨空,扶摇直上,似要冲霄破穹,一路横过十六地关,狠狠的撞击在十七道地关金窍的金门上。
“轰!”金门应声而裂,天地金海之中,有灵泉落下,是金行灵气,瞬间被金芒吞噬一空。
吐出一口浊气,楚良人几乎瘫软,这太过痛楚,虽然打通了第十七关,但肉身力尽,疲惫不堪,难以提起一丝力气。
盘膝良久,勉强支撑起疲软的身子,楚良人回到精舍,躺在竹床上便酣然睡去。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玄云拿走五颗金灵石,五颗土灵石,早已去闭关,说是道藏开启到了重要之时,需道行真人护持,是以并未发现楚良人的异状。
偌大的玉竹林,便剩下楚良人一个,清净安宁,与仙道契合,在其中修炼,往往能宁心静气,明心见性,舍去外物滋扰。
尝试吸收第一块灵石之后,楚良人便把握了其中道道,不敢急躁,金芒代替灵气,被他渐渐挖掘出一些秘密,觉得日后有大用,或许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使用了第一块冒险打通第十七地关之后,楚良人慢慢掌握尺控,能够很快吸取灵石中的灵气,相助打通金窍,比起万法刀藏吸收灵石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
一个月世间过去,几乎每时每刻楚良人都能感受自身的变化,凡尘之气渐弱,肉身不断纯净,握拳之间便有气流涌动,金芒淬炼肉身,这省去很多功夫。
他参悟过天刀峰前辈手札,知道灵气只有在打通金窍之后,方能淬炼肉身,洗去凡垢,平日的吐纳虽有温养,却不如金芒如此,宛若千锤百炼。
除此之外,楚良人还参悟藏经阁中的诸多凡俗剑法,收益良多,更兼修太极剑,两者相辅相成。
只是越了解的多,便越觉得太极剑不似平凡,很精奥。
虽没有悟通真义,但楚良人一身刀法精进,更觉得万法归宗的道理博大精深,并非子虚乌有,凭空而谈。
一个人的生活在修炼中度过,仙道茫茫,楚良人时常在入夜时望月,有一种孤寂,这偌大的天刀峰上,多了仙气,却少了人气。
想当初,若不是自己前往卧龙山,只怕也是地球上茫茫人海中的一员,每日打打太极,研究古卷。
那里,终是自己的家!
说到底,自己到底不是安于平凡的人,他心中明了,仙道传说,其中牵扯太多,所谓机缘,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
每每思念之际,楚良人便会立即修炼,吐纳灵气,或是回精舍休息睡觉,他道体未成,还不能依靠吐纳灵气维持精气神。
如此一来,倒让他避免生出魔障,他隐隐觉得,自己若是再继续胡思乱想,就真的会生出魔障来。
楚良人踏入仙道,便开始有了魔障,它虽不会一开始显现,却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