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道路被雪覆盖,桂林的水域茫茫一片,一艘小舟,一阵东风,片片洁白、晶莹的雪花飘满整个码头的世界。
缃烟看着父亲,父亲的目光依然坚韧,父亲的眼睛特别安静。
父亲在码头,安静地看雪。
青松看了看缃烟,青松非常体贴地道:“女儿家的心事何尝不是这下着雪的世界呢?梦境中交织着的美、温柔、忧伤。可是我女儿有几分英雄气,为父很喜欢。”
缃烟看了看父帅的容颜,轻盈的雪花悠然飘落在父亲苍老的容颜上。
缃烟的心疼了一下。
父亲依然安静地赏着雪,看着茫茫的水域。
父亲思考的神态犹如这满地皆白的官道,安静之中尽显刚毅。
船还没有来,等船的时间好长,好长。
缃烟道:“父帅,这么冷的天,我看这船不会过来了。父帅,您先回去吧。放心吧。有女儿在。父帅,您的身体不好,还是女儿代你入京吧。当今皇上以孝治理天下,您没有去,我想皇上是通情达理的。父亲请回去吧。”
飘雪片片,冬风呼啸,雪落码头,彻骨寒意。
青松并未说话,青松只是看着码头,看着这片被雪花堆砌的美好世界。
父亲慨叹一声:“大明,我希望大明每年都是风调雨顺、安居乐业、昌盛发达的一年。瑞雪兆丰年啊!”
缃烟伫立码头,码头的白雪纷纷。
偌大个桂林,落雪一片惊天地寒,四周的房屋门窗紧掩,仰望苍穹,飞雪杀来,足够让人惬意而舒怀。
缃烟在银色世界中看着父帅远去的深刻、睿智的背影。
父帅上了马车,父帅没有回头,父帅是一个不习惯回头的人,父亲的一生在风云之中度过。
雪像风一样轻飘在缃烟的玉容上。
缃烟感觉这雪花已经不同了,这飘在脸上的雪花如同杨柳花,正如同她美丽玲珑的名字,正如同洁白无暇的心灵。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这个下着雪的码头世界,只有缃烟一人,船还没有到,这个世界如同缃烟的心宁静而致远。
这一刻一声温存的称呼声打破了这宁静。
但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书生驾着一匹白马穿过呼啸的北风、堆满厚雪的官道,那书生豪迈地从白马上跨步下来,白马停在码头。
那书生走进了码头,厚厚的雪覆盖了他脚下的靴子,他毅然前行,他心里有一个信念,这个信念一直都在。他来这里是来送送她的。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对方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
缃烟回过头,发现有一个人走来,脚步声那么凌厉,那么激烈,那么震撼人心。
缃烟仔细看着眼前的情景,那么熟悉,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更近了,更近了,温存的话语从缃烟的耳旁悠扬响起。
“公主,我知道你即将远行京师,陆刚特来送送。”
“陆刚,有句话一直藏在心里,那天,那天,公主的琴声是下官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琴声,下官听过公主的事迹,一个女子能建立如此不朽事功,能有如此万民传诵的美德,直追汉唐,直追战国,如楚之灵樾公主再世。陆刚除了敬佩恩师,其次就是公主。”
“大雪漫漫,天地正义,公主一路保重。”
雪花密密地飘洒,码头的道路被雪覆盖得已经更厚了,缃烟的心完全被润化了。
缃烟的心此时就如同片片飘洒的快乐的雪花。
这些年了,再没有男儿说过这些话,也没有从听天下男儿说过这些话。
陆刚走得更近了了,缃烟的心跳很快。
陆刚隔着缃烟有三米,缃烟就站在那里。
陆刚就这样看着,看着,他的没有说话,这片下着雪的世界,这么美丽的她,这么巾帼气概的她,他的美美地醉了。
缃烟能感觉到陆刚的心里在想什么?
缃烟温柔一笑,俏笑雪中。
陆刚如痴如醉,又走近了一米。
陆刚有点羞腆,但非常大方地笑了,笑在雪中。
陆刚不禁心血来潮,好久没写诗的他,蓦然间有了无穷的灵性,望着这片被大雪覆盖的码头,陆刚潇洒地作诗道:“瑞雪丰年兆码头,佳人一笑雪花飘。白天官道相凝望,公主巾帼凌云志。”
缃烟柔媚一笑。
缃烟欢喜地道:“陆佥事,好诗!看不出你还是个会作诗的人!”
陆刚道:“公主过奖了,我只是信手拈来,此诗的艺术境界还有待攀登。“
缃烟笑道:“先生过谦了,其实先生的诗挺美的!先生把我写得太美了,我哪有这么美啊?”
陆刚非常坦白地道:“公主的美是一种洁白无暇的美,雪花是洁白无暇的;雪花飘飞,漫天的雪花袭来,有一种凌厉之势,公主身上也有一种巾帼气概的凌厉之气;雪花认定了方向,坚定了方向,志向所在,坚韧不拔,故我说公主巾帼凌云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