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疑心重的家伙!她老实回他,“不是,他已经在这里拍了几个星期了,这里又没有通讯,我就是想约也约不了。”
墨清没有继续往下问,但心里同样有些不好受,因为冷言的最后一句“我就是想约也约不了”,所以……她心里是有这个想法的吗?
冷言见他静默不语,将袋子递给他,“先把衣服换上吧!我刚刚看了一眼,吊牌都没拆,都是新衣服。”
她又走到桌前,端起发凉的面碗走了出去。
墨清松开捂住胃的手,抓过袋子里的衣服,想着刚刚冷言那发红的眼圈,将目光落在关着的木门上——门外,冷言搓着手,红眼圈已经微肿。
冷言估摸着他换好衣服的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她看见墨清想要下床,他一只腿刚挨到地面,膝盖有些无力地曲了一下,冷言忙从旁边拿起王叔自制的拐杖递给他。
他没想到自己的腿竟然坏到需要用拐杖的程度,冷言见他脸色不好,忙宽慰他,“王叔说了,你的腿好好调养,两个月左右就能完全恢复了,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伤到筋骨,可就麻烦了。听村长说,山路过几天就可以通了,哪怕你再不适应,这几天你都要先忍忍。”
墨清抓着拐杖,问了句,“卫生间在哪儿?”
这种地方哪还有什么卫生间,她还记得她第一天到赵婶家,问她卫生间在哪儿,结果赵婶却曲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要去卫生院。
山里的人把卫生间统一叫成坑,她最终含含糊糊说肚子痛,赵婶才笑道:“你这是要蹲坑啊!”
她便学着山里人的口气对他说:“这里没有卫生间,只有一个坑。”
墨清一听是个坑,抓着拐杖的手突然松开了,冷言将拐杖从地上捡起,递给他,见他面露难色,突然有些想笑,“饭可以忍着不吃,这种事情你也可以忍着吗?”
人有三急,他是真不能忍!
“在哪儿?”他半晌终于有些着急地问。
“我带你去吧!”冷言怕这地方他不熟,和他说了,他也未必听得懂。
到了简易大坑,墨清被这简陋到难以想象的一幕给吓到了。
几根木棍和塑料薄膜搭起来的大坑,四面环绕,却很低矮,除非蹲着上,站着上那风光可是一览无遗啊!
“要我扶着你进去吗?”冷言怕他腿站不稳,到时候别摔进去了。
“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墨清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瞪了她一眼。
竟然把她的好心看成没有羞耻心!冷言索性不去管他,让他摔进去好了!
他屏住呼吸,拄着拐杖朝里走去,冷言见他进去,终究还是不放心地往里偷瞄了一眼,却见他一直站在里面,锁着眉头,没有动作。
这家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地方扔个棍子都打不到一个人,不会有人偷看的。”冷言背对着他站在棚外搓了搓手。
还真是太冷了!她边搓手,边跺脚,等了好久,却没听到里面的人有所动作,终于耐不住性子走进去,“你好了没……”
“对……对不起……”她在瞄到那东西的一瞬,脸红又害怕地结舌着。
她是第一次看清那东西的长相!和它的主人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丑到离谱!
“出去!”墨清见冷言闯进来,忙侧身,一张脸显得十分别扭。
听到墨清的厉声呵斥,她忙跑了出去,站在外面,刚刚冻手冻脚的感觉一下子荡然无存,将两只手捧在脸上,脸颊的烫热一层层传到指尖,她的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动。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羞成这样!
听到他走出来的脚步声,都让她胆颤心惊。
明明她曾经无数次被那个丑陋的玩意狠狠地欺负过,即使没见过,心里也曾经恨恨地诅咒过了,可现在真正见到真颜了,却生出又羞又惧的感觉了。
墨清从她身后走出来,她往旁边让出一大段距离,远远地避着他,目光刻意躲开他的方向,朝着远处装作漫不经心地望着。
拐杖声敲在不平的地面上,发出磕磕磕的声音,偶尔像是被什么绊住了一样,突然停下,冷言用余光瞄了眼,发现他行动迟缓得像个迟暮的老人。
墨清察觉到她在偷瞄,然而表情一直是平平淡淡,用拐杖挑开拦住他脚步的碎石块,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到小木屋门口,他突然转身,冷言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忙屏气凝神看着他,谁知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有些捉摸不透的闪烁,停在她酡红小脸上盯了半分钟,又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她站在门外愣了片刻才走进去,见他站在桌旁,手扶着桌面,用手捏起捣碎的草药仔细端凝着,忙解释道:“这个是王叔给的草药,敷在伤口上消炎的,我现在帮你敷吧!”
他是个讳疾忌医的人,一听是草药,便眉头紧皱,一脸质疑,“山村野夫的话你也信?”
这家伙还真是太目中无人了!救命恩人竟然被他比喻为山村野夫?
冷言走到桌旁,将草药用细纱布裹紧,一脸认真又无奈地看着他,“要不是王叔,你的这条命说不定早就没了,你就应该好好谢谢人家——王叔这是免费为你治疗,他已经在这山上志愿服务几十年了,山里人的健康长寿可都是靠着他的。”
墨清将手里捏着的草药扔在了桌子上,“他人在哪儿?”
“王叔喜欢清静,住得比较远,你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吗?我帮你去请他。”冷言又露出担忧的神色,那眼神莫名地戳中墨清的心尖,他看得失神,没回她的话。
兴许是幻觉,冷言觉得他此刻的眼神竟然如一滩春水般温柔荡漾,撩人心绪,惹人沉迷。
“冷言——”尖细的女声将两个人同时从出神中唤醒。
冷言扭头看着门口的赵婶,赵婶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墨清的侧颜欣赏,一双眼眯成一道缝,嘴巴也勾出花痴的弧度。
“赵婶,有什么事?”冷言走过去,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